人生入寄

第一次听《life for rent》这首歌时,编出的故事。一个奇幻故事。阅读时长8分钟。
人生入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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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人生入寄

这个世界是这样子的:人人都可以和别人交换人生。这很正常,只是寻常交易中的一笔而已。
怎么交换?
去“人生入寄”咖啡馆就好了。
“人生入寄”咖啡馆是5年前开办的,位于厦门东海岸环岛路中段一个僻静的角落,除了“人生入寄”这一特色外,白色的木质小屋门前众多的多肉植物也是特色之一。
店主是小雨的一位好友君君,但她并不太专注于挣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生意这么好,她都没有想过去开分店。而最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交换过人生。
2 小雨和瓷娃娃的交换

小雨就不同了,作为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小雨肯定不会错过这么有趣的事。
第一个和小雨交换的人,是一个和她同龄的女孩子。
那天那女孩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表情很复杂,但具体是怎样复杂的表情,小雨已不太记得,只记得当时太阳很大,她没有遮阳伞,亮得发白的光线打在她身上,越看越像瓷娃娃。
外面太阳很大,进来坐坐吧!小雨走到门前很自然地对她说。
有什么烦恼吗?待她坐定,小雨又问,像个熟识的朋友那样。
没有。她过了很久才说出两个字,然后毫无征兆地大声哭起来,洪水暴发般,吓了小雨一跳。菇凉,你有话好好说啊!你想要交换什么,你说,只要姐办得到的都行。
我想要用现在交换过去的我,可以吗?瓷娃娃带着哭腔说。
这个啊?小雨望着天花板认真想了想。君君她爸是医学院教授,既然可以研制出交换人生药丸,说不定回到过去也是可能的呢。
姑娘,我们这里没有时光机。还是君君机智,一句话就搞定。
那可以交换什么?这下瓷娃娃才抬起埋头痛哭的脸来。
规则是这样的:你想要交换,需要找到愿意和你交换的那个人,并各自承担交换后果。一杯咖啡后,交易即达成。需要办的手续在这里,你可以先看看。如果还有不懂的话,这位可以跟你解释。说着君君指了指小雨。
这个其实就像失血了去医院输血一样。你需要找到和你同血型的人,然后签署相关手续就可以了。很简单的。小雨赶紧抓住君君给她的好机会。
那我需要去哪里找愿意和我交换的人呢?
原本是应该有一个线上配对网站的,但店主坚持不肯。你说她变态吧?说完小雨撇了君君一眼。
这个要看缘分了。你可以用笔写下你愿意交换的人生,贴在入寄墙上,一星期后如果没有人来领,就意味着交易失败。当然你也可以随时来店里碰运气。君君说完递了一份纸和笔到瓷娃娃面前,好像能猜到她的心思似的。
那交换的形式是什么?具体交换到什么程度?可以交换多久呢?瓷娃娃拿起一张粉色的纸,迟疑了一下。
不限。我们只管交易。又是君君冷冷的回答,还真是配她那副COSPLAY的人物形象。应该说她跟那个人一样的性格吧!
好的,萨巴斯蒂安。瓷娃娃像夏尔签订灵魂契约一样,郑重地写下了交换人生的内容。
我可以看下吗?小雨也正在寻找交换人生的对象,趁机问道。
可以啊!她很大方地递给小雨。
那如果中途反悔了怎么办?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瓷娃娃又问了一句,一点儿也不介意君君毫无意义的回答。
反悔的话后果自负。合同上都有写。
嗯。那……?没有了。想问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怎么样?匹配吗?瓷娃娃泛着泪光的眼睛看着小雨。
可以。那喝杯咖啡,谈谈细节吧!
好。
3 小雨篇——变成瓷娃娃的小雨

现在的我在乡下。走在田间的小路上,脑海里总是会浮现一些陌生的画面,可真像断片儿的电影。
一望无际的麦田,零星的几棵树,一辆自行车。
你要小心这些红叶子哦,它们都是鬼蝴蝶变的,小心被抓走。树下小女孩捡起地上的一片红叶,特意伸到弟弟面前。谁知弟弟一点儿也没被唬住,反倒来吓唬姐姐。快看,姐,又飞来了一只鬼蝴蝶。
清爽的风儿,软绵绵的云朵,树上的知了,还有水沟里的泥鳅,地上的虫子,午睡过后一睁眼就过完了的夏天,真是怀念啊!旁白般地话莫名其妙地从我口中说出。
难道那杯咖啡真的不只是普通咖啡?君君这家伙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信息都不告诉我。原本以为只是外表的改变,现在连记忆也串了。
七七,你多吃点啊!现在工作了,不同于学校,什么事都得长个心眼。和同事的关系处好一点。还有找男朋友这事也得抓紧啊。瓷娃娃的妈妈一边往我碗里夹菜一边唠叨。对了,忘了介绍,和瓷娃娃交换人生后,我就是七七了,听着还挺顺耳的。
我知道啦!本来有的,现在没了。像七七附体般脱口而出。
不对呀,不是刚交了个男朋友吗?忘了,这是七七的人生。
4 瓷娃娃七七的记忆

分手吧!是男孩的微信。
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不由得心里抽搐了一下,赶紧拨了男孩电话。
拒接。
再打。
还是拒接。
为什么?女孩边打字边流泪。
之后五分钟内那边没有任何回应。而这沉默的五分钟却比一万年还要久,比分手吧三个字更令人难受,她并不觉得悲伤,哭只因为无能为力,也无事可做。于是她决定去跑步。
一圈又一圈。跑过了街心的红绿灯,跑过了街角的球鞋店,跑过了常去的大排档,然后沿着环岛路一直跑一直跑。海风吹干了汗水,却怎么也吹不干眼角的泪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困了,也可能是怕黑,或者怕男孩再打来电话,女孩在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回到了住的地方。但怎么回来的已记不清。
对不起。但我遇到了她。是男孩的微信,时间显示的是晚上十点钟。女孩想,他想必也是想了很久,至少是在想理由,没有像以前一样玩消失。
最开始那段时间,女孩只是去忽略那个分手的夜晚,想着他一定会打来电话要求复合,然后女孩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他去吃火锅。可是两个星期过去了,都没有他的消息。女孩想打电话过去,最终也只是想想而已。既然他决心分手,那再挽回也是徒劳。
分手的那段时间,女孩看了很多心灵鸡汤类的文字,所有人都劝她往前看,但只要一想到这辈子不能和他在一起就非常绝望。还好女孩是个理性的人,只要转念一想,以各自的性格,从头来过也坎坷,好心不如一早放开手。
于是,慢慢地,女孩也开始接受分手的事实了,还会偶尔跟朋友开玩笑,让他们帮忙介绍男朋友。
但那天,女孩25岁生日,许愿的那刻,才发现,居然是——不要分开!是啊!他还没正式跟她分手呢,就算道歉也该见面说吧!女孩需要这样一个有仪式感的画面。它应该是庄重的,他还欠她一个结尾呢。从小看故事女孩不喜欢没有结局的故事。
跟朋友庆祝完后,女孩说要一个人走走。
从中山路出发,沿着海边一直走,不知不觉女孩就来到了“人生如寄”。
从七七家回来的路上,小雨脑海里就一直播放着她分手的影像,自己却并不像局外人,那些经历好像是自己的一样,感同身受,却看不清那女孩的脸。
两天的交换期已经结束了,小雨按照约定好时间回到了咖啡馆。
5 七七篇——变成小雨的七七

小雨,我们今天吃什么?小雨刚交的男朋友问道。
小雨是和我交换人生的女孩。我们只交换了两天。其实两天就够了,足够我弄清楚真相。
我做面你吃好不好?我娇气地问。
好啊!你这两天怎么啦?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对你好你还不愿意啦?那我走好了。
没没没,我只是有点不适应。
是不是让你想起谁啦?我抓住机会赶紧问他。
我能想谁啊?脑海里除了你就是你。他说谎的表情还和以前一样。
哼,你肯定想起了你前女友吧?我故意引出这个话题。
对了,你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我前女友这话题呢,还以为你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那你跟我讲讲呗!
你做完面我再跟你讲吧。
好。
我花了十五分钟把面做好。这个时间虽然是五分钟的三倍,但在我心里也许更接近于五分钟。
做好了。可以说了吧?
他吃了一口面,还没开口讲话,眼泪就留下来了,许是想起了什么。
面挺好吃的。他说。然后又是沉默。
是吗?有她做的好吃吗?我问。
你哭什么?他没有回答,而是注意到我那不争气的眼泪了。
辣椒放多了。好辣啊!那你为什么分手?我忍不住问。
性格不合吗?见他不回答,我又问。
你需要什么样的答案?或者你觉得什么样的答案才是最好的?没想到他把问题丢回了我。
我一直觉得这些问题都是不该被提出来的问题。就像喜欢一样,有时候就是没有理由的。也许是感情淡了,也许是没有恋爱的感觉,总之就是觉得不对。
那当初为什么要在一起?
一见倾心啊!不喜欢哪能在一起呢?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不负责任吗?我气愤得已经快炸掉了,也只是责问式的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面对他,总是无能为力。因为他,就是那样的啊!
我也觉得自己这样是不负责任。但人生本就如此,总会犯些错。我忠于自己,在爱的时候爱了,不爱的时候也不会因为责任骗别人一辈子。也许,我和她之间就是有缘无份。
那你会保证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的感受,我忠于自己,此刻也忠于你,我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但至于以后会怎样,我真的不知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是要逃避责任,我只是阐述事实。任何人即使做了承诺,也不一定做得到,做到了也不一定是真诚的。
我懂啊!你快吃吧,面快凉了。下午我约了一个朋友见面,吃完面我就先走了。
离开他家,刚走出楼道就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小雨,谢谢你!
谢我干嘛?
你做的面很好吃。
嗯,我走了,再见!最后两个字我说得特别大声,比曾经说过的我爱你还要大声。
去“人生入寄”的路上,我又想起了25岁生日那天下午。
也许是老天给我机会,总之,我见到了她。虽然他和我分手是因为她,但我天生对情敌没有仇恨感,只是想弄清楚分手原因而已。
想了很久,觉得还是亲自问他比较好,但他肯定是不肯见我的吧!这么突兀地问那个女孩也不太好吧!咦,这家小店说可以交换人生?我在店门口徘徊了很久。
最后被她邀请进去了。还真是可爱的姑娘呢!如果没有他,说不定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6 愿望达成的七七
嘿,怎么样?采访有意思吧?喜欢当采访人员的感觉么?小雨问七七。对了,同时回到店里的话,她俩就各自做回自己了。
嗯,挺好玩的。七七并没有告诉小雨,她去找他了,而且永远不会。当然小雨也不可能知道,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对七七提及这么一个男朋友。
你在乡下玩得怎么样?我妈没为难你吧?
没,挺好的。吃了很多好吃的,又长胖了,哈哈!你太瘦了。你说我吃了那么多,肉是长你身上了还是长我身上了?
我看是长你身上了。旁边的君君插进来一句。
对不起,我出去接个电话。说着七七走出了“人生入寄”。
喂,七七吗?我有话对你说。我们见个面吧?是他。
不用了。你有什么话直接电话里说吧!七七似乎已经释怀了。虽然不是她想要的结局,但只要是个结局就够了,她一向都那么能忍。更何况,这个结局也没有那么烂俗。
对不起。我只是想郑重地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幸福!
你他妈怎么这么晚才说。我只是要这一句而已啊!好了,混蛋,也祝你幸福!
挂完电话,一阵海风吹来,终于吹干了那晚流的泪。天空又是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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