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丁没有神灯阿拉丁没有神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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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宋桥父亲出车祸去世后，母亲凭借几分姿色甩掉拖油瓶宋桥改嫁给了一名有钱人，而宋桥在福利院呆了几个月后被远房亲戚接走抚养。
放学后，宋桥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教室里抽泣，落日余晖斜射进来，泪眼朦胧间依稀看见一道黑影，宋桥眨巴眨巴眼抖落了泪水。
是邻居许言，许言和宋桥隔着一张桌子，他沉默但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宋桥愤怒地瞪着他，问他为什么要笑。
许言变戏法般拿出一盏玻璃小油灯：“你看，我捡到神灯了，只要摩擦就会出现实现愿望的巨人。”
宋桥傻愣愣地看着许言手里的小小的油灯模型。
“我向巨人许愿，让桥桥回到曾经幸福的时间，可是巨人说这太难了，换一个。”
“我又说我要桥桥永远开心，巨人说还是不行，再换，于是我想啊想，说，那你告诉我怎么不让桥桥哭吧。”
许言缓缓讲述着这个故事，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有褪下。
“巨人说，那你笑，替她笑。”
宋桥用袖子胡乱抹了一下脸，“笨蛋许言！”
0.1
“桥桥，桥桥！”陈繁推宋桥，见她悠悠转醒才住手。
宋桥揉揉眼，脑袋还是一团浆糊在晃荡，“几点了？”
“快到七点了，再不走会被锁在学校的。”
“哦，是嘛。”宋桥很失落。
陈繁递过一个碎花礼品袋，“生日快乐。”想想又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见。”
“恩。”宋桥木讷盯着礼品袋，第一份礼物。
陈繁站在门口，沉默几分钟才迈开步子，脚步哒哒声在寂静的学校回荡，尤显突兀。
“许言不会来了。”
宋桥很勉强地笑着，她知道，她看着她跟宋婧一行人离开的啊，他应该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哪怕她跟宋婧同一天生日，宋婧比她小一岁，是亲戚家的女儿，不知道为什么宋婧不喜欢她，在贴了几次冷屁股后宋桥学会跟宋婧保持距离。
右手不小心碰掉了礼品袋，一声闷响，袋里掉出两个盒子，宋桥捡起，一个是陈繁送的，那另一个是谁送的？
宋桥捡起盒子，缎带上绑着一张卡片——许言赠。宋桥惊喜地打开红色毛绒盒，是一条银色麋鹿项链，并不是什么昂贵的礼物，普通精品店便能买到，可是宋桥就感觉像是收到了稀有宝石一样开心。
对着窗子的模糊的影像，宋桥戴上项链，拆开盒子里的信，只言片语中充满了温暖，宋桥脸上溢出笑意。看了时间要关校门了，宋桥拿了东西就跑出去，完全没注意到处在阴影交界处的陈繁。
宋桥回到收养自己的亲戚家，大人都不在，而宋婧还在外面跟朋友开生日party，屋子空荡荡的宋桥却觉得很安心，整个人松懈下来就感觉疲劳，洗完澡准备回房就遇见刚回来的宋婧。
外面天色昏暗，宋婧一身酒气和宋桥对视，眯着眼看着宋桥脖子上的项链一愣，然后带着些许嘲讽走过。
宋婧让宋桥有些不安。
第二天早上，宋桥没有看见宋婧，自己在校门口买了灌汤小笼包解决温饱，没走几步就遇见了许言，他正在和莫远说说笑笑。
宋桥跑过去从背后对着许言后背来了一掌，“嘿！许小言！”
许言咳嗽一声，扭曲着脸转过身抱怨，“桥桥你越来越暴力了，以后谁敢娶你啊？嫁不出去咯。”
“你娶我呗。”宋桥半玩笑，半认真。
莫远对着两人挤眉弄眼，一脸流氓相吹着口哨，惹来许言一记白眼。“你那暴脾气我可承受不起，姐姐你放过小弟吧。”许言苦着脸说。
宋桥扬起巴掌作势要给他一掌，许言见这架势撒腿就跑，莫远一时没反应过来，慢了几秒才跟上去，在背后看着许言被追着打，笑得喘不过气。
路上其他学生看这大清早就吵吵闹闹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女生叽叽喳喳地八卦了不少。
跑到教学楼下，三个人都累了，莫远是九班的，跟两人挥手告别后进教室了，宋桥和许言是五班还要爬一层楼才到。走在楼梯上，宋桥有意无意地说：“我脾气怎么了，喜欢宋婧那样的是不是啊？”
宋桥在等许言回话，却见他不自然地嘀咕：“听谁瞎说的。”宋桥心顿时凉了半截。
“看出来的。”宋桥故作镇定。
许言尴尬地挠挠头，“我看起来很喜欢宋婧吗？”
周围人渐渐多了，匆匆地慢悠悠地都有，时不时有老师夹着几本教科书走过，余光瞟向两人。
宋桥扯动嘴角，估摸着笑起来肯定比哭还难看只好作罢，深吸一口气说：“至少比我要明显。”
许言迷茫的表情对宋桥来说是一记沉重的打击，宋桥脑子一热，“许言，有没有人说过我喜欢你。”
话刚落宋桥就头也不回地跑进教室，脚步有些慌乱，对于同桌陈繁的问候也不理，自己把脑袋埋在臂弯里，脸上火辣辣的，羞耻得快要哭了。
宋桥一整天都没正视过许言，也没说话一句话，两人的气氛变得很微妙。许言抿嘴看着短信，指骨泛白，眼神复杂地盯着宋桥的背影，离下自习还有几分钟宋桥就已经收拾好东西，铃声一响她“噌”的一下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许言愣了一秒，看了一眼手机迟疑一秒后咬牙拿着东西追了出去。
教室从铃声响起那一秒就炸开了锅，没什么人在意宋桥和许言，只有陈繁安静坐在凳子上不慌不忙收拾东西，身边人流渐渐稀少，最后教室只剩她一人，空荡荡的没了生气，难免有些寂寞。
“一起走吧？”教室门倒映出浅灰影子，陈繁把包扔过去，头也不回高傲走在前面，男孩稳稳接住包，跟在后面。
“桥桥！桥桥！”许言在后面追宋桥，那速度他还是第一次见，跑了半天都还没逮住。许言伸长了手，步子迈到极限，奔跑的风吹起了宋桥披着的长发。
许言一阵恍惚，大手稳稳抓住那纤细的手腕。
【阿拉丁没有神灯】宋桥慌张扭过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那双惊惶失措的眼睛就这么跌进许言眼里，两人都气喘吁吁，鼻翼冒出细汗，被汗水微微浸湿的黑发安静的贴在额头上。
“宋桥。”追了半天，许言有些怒了。
“干、干嘛。”宋桥结结巴巴。
许言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又睁开，“你跑什么？！我——”许言顿了顿，别过脸，“我喜欢宋桥，那个不温柔不可爱但是就是入了我的法眼的宋桥。”
凉风掠过，衣裙摆动长发遮住了红着眼睛却笑得傻傻的样子。
“真的？”明明是开心得要死，宋桥却心酸得想哭，大概是许言那个大笨蛋说她不温柔也不可爱。
许言盯着她看了几秒才说：“恩。”
0.2
宋桥和许言交往了，这事的传播速度非同一般多亏莫远在一旁推波助澜，恭喜声曾不出穷，但也有那么几个例外，比如冷嘲热讽的宋婧，比如表情古怪的陈繁。
面对好友陈繁的不言语，宋桥不依不饶地连上课都缠着她非要她说个八百字感想，陈繁被缠得受不了，终于撕下一张纸埋头写了什么揉成一团扔给宋桥。
宋桥欢喜地打开，那笑容僵在嘴角。
‘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幸福 x80’
十个字乘八十次，还真的是八百字啊，宋桥把它当做玩笑紧紧握在手心，无视心中的那股不安和恐惧。
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而宋桥拿着笔心不在焉，雪白的笔记本被戳了很多黑色小点，陈繁看在眼里。
休息时间宋桥没跟陈繁说过话，陈繁也没有任何表示，比如，逗你玩呢。宋桥心里很难受，陈繁最近变得很奇怪，对自己若即若离，那种感觉很不安，宋桥隐约有一种陈繁有事瞒着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是她想破头也没想到到底有什么事要瞒着自己，她们可是一直都是好朋友。
下自习后宋桥看见莫远现在门口，以为他是来找许言的，却见陈繁走了出去两人并肩离开了，许言从教室外回来，也不知道碰见那两人没有，宋桥走过去问：“莫远和陈繁什么时候关系变好了？”
许言不解，“有吗？他们不是没交集的吗？”
宋桥若有所思，“可是刚才看见他们一起出去了啊。”
低着头的宋桥没有看见许言皱着的眉头。“哦对了，最近我们的事好多人都知道了。”宋桥突然抬头，“玩得很好的几个人不要脸的说要我们请客。”
许言脸上表情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常态，宋桥没看清也在意，心里期待地盯着他等他回话。
“你开心就好。”许言打开书本，显然对此事不想纠缠太多。宋桥失望地点头，好冷淡，她原本还想如果许言没什么问题就好好商量一下呢。
陈繁跟着许言走到操场那边，这七月的太阳高照，没什么人在外，“差不多够了，再走就撞墙了。”陈繁停下来叫住莫远。
“够了？这句话该我对你说吧，许言今天来找过我了，让我别太过分。”莫远盯着一旁的树干说。
陈繁笑，“怎么，被威胁了然后怕了？”
莫远拧紧眉头，“小繁够了吧，你难道要老师都知道吗？周围的人都知道了，这是你要的？差不多得了，你讨厌你的父亲母亲为什么——”
“闭嘴！”陈繁厉声打断，“那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早死了！”
陈繁仰着头，看着莫远漠然道，“你的表情是在可怜我？”
“我在心疼你啊。”莫远放轻了声音。
“我不需要心疼，我要——”陈繁突然止住，“桥桥。”莫远诧异地眨眼，几秒后转过身见宋桥笑着走过来正准备打招呼。
宋桥拍了拍莫远肩膀，“聊什么呢？”
“没什么。”陈繁从一旁走过准备回教室。
宋桥看看莫远走看看陈繁，追了过去，“小繁下节体育啊，你去哪？”
“这天还要上？”
“是的啊！”宋桥捶胸。
“去小卖部预备矿泉水？”陈繁终于停下来，宋桥赞同点点头，想着顺带给许言捎一份吧。
汗水顺着额头流下，莫远望着两人背影，良久抬头眯眼望着太阳，被刺得生疼。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放下手中的笔，宋桥活动了一下身子，看了一眼表，马上就要下自习了，揉成一团的纸砸在自己桌上，宋桥下意识拿手挡住见老师没发现又望周围结果只有自己一人挺直腰杆。
摸摸鼻头低头悄悄打开纸团——你了解陈繁吗？
宋桥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懂意思，字写得歪七扭八的，应该是用左手写的根本看不出字迹。宋桥悄悄将纸团藏在口袋里，扭头看陈繁却见她正看着自己，宋桥心一咯噔，假装镇定，“怎么了？”
陈繁奇怪地看着她：“你在干嘛呢？”
“没干嘛，玩手嘿嘿。”
“咳咳。”老师赫然出现在后面，宋桥和陈繁赶忙低头做题。
放学后宋桥跟陈繁再见后拉过许言的手臂，靠近他小声问：“你对陈繁了解多少？”
许言好笑地看着宋桥：“你们是好朋友还是我们是好朋友？”
宋桥撇嘴，也是，许言怎么可能比自己了解陈繁，“得，我脑抽，走了走了。”

——‘你了解陈繁吗？’

那句话像魔咒一样盘踞在心里不散，宋桥心里一阵烦躁，刚走几步，一个人的身影突然窜出宋桥脑子。
错过了公交，许言去买东西宋桥一个人站在候车台，心想，有时间或许该去找找那个人，只是宋桥没想到这个时间比想的要快。

0.3
周末咖啡厅人挺多，轻缓的钢琴曲在空中流淌，带着苦涩的咖啡味弥漫在空中，宋桥推开门眉头便紧缩在一起，她不喜欢咖啡。
寻觅了半天才在一个角落铺着碎花方布的圆桌上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莫远盯着走过来的宋桥，心里不是滋味，没等她坐下略带焦虑地开口说：“我想我做错了。”
宋桥不明所以，只是微笑说每个人都会犯错。莫远神色复杂，如果这个错误会伤害到你，你还会这么对我说吗？
“怎么了？找我出来？”宋桥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咖啡，用指腹摩擦杯口烫金花纹，心里憋着好多问题，比如你是否知道什么……
“听着……陈繁跟你不是朋友，许言跟你不是恋人，宋婧不是唯一一个针对你的人。”莫远说得很慢，可能是为了让宋桥听清楚，也可能是为了让她有心理准备。莫远观察着宋桥的表情，勉强的镇定，宋桥是否已经猜到了？
“你想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莫远苦笑，摇摇头对宋桥说：“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
之后宋桥听了一个故事，很短很长，短到她只能被迫接受，长到身心疲惫，这个故事说起来也很简单，简单到想哭，宋桥红着眼，声音沙哑：“我妈丢下我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我根本不知道她嫁给谁了，更不知道对方有个女儿，居然是陈繁。”
宋桥紧紧攥住衣摆：“陈繁从来没有谈过她的家庭。”迎上莫远悲哀的眼神，宋桥自嘲，“或许只是没有跟破坏她家庭的小三的女儿说过吧，这些年她一定很恨我，是吗？”宋桥渐渐有些哭腔，莫远一时无言。
“许言根本不喜欢你，你不难过吗？”莫远残忍地又点明一次真相。
宋桥咬唇，双眼已是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难过？难过的程度浅了，是像被匕首一刀一刀凌迟着，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宋桥头抵在桌子上，她不想让莫远看到她哭，桌布被揪出褶皱，莫远起身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去柜台结帐离开，狼狈地逃离，逃离被自己伤害的人近乎崩溃的样子。
——对不起，宋桥，我喜欢陈繁，我以为只要是她的愿望我什么都可以做，可是我错了，我不该一厢情愿地把别人抽疼的心脏拿来讨好喜欢的人，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
——离开他们，从一开始所有的感情都是欺骗你了，她们只是想让你捧上天堂再把你拉下地狱，许言喜欢的人从一开始就只有宋婧，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宋婧的意愿。
宋桥终于肆无忌惮放声哭了起来，咖啡厅里的人都皱眉看着宋桥，服务员则处在一个尴尬的地位，不过始终没有去叫宋桥，因为那个女孩子看起来很悲伤，很难受。
“为什么宋婧要针对自己。”
“因为原本全属于她的家庭温暖被迫分享给了你。”
“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的存在就是错误。”
“为什么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为什么从来不考虑我，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自己是不幸的？”
“为什么？”
各种杂乱的声音交织成一张密网，将宋桥禁锢，氧气稀薄，四周只有自己内心的声音在回荡，神经紧绷，心口又疼又闷，无论怎样喘气始终无法释放心口的那团气。
许言说喜欢自己的时候的不自然，和自己聊天时的心不在焉，面对其他同学暧昧眼神的平淡下，眼里是被自己刻意无视的不耐烦，所有的不安都被扩大成黑暗，一点一点蚕食掉回忆，自欺欺人的谎言最终还是碎了满地，宋桥哭着笑，笑着哭，好难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死了也好，反正什么都是假的。
“哈哈哈哈……许言……”宋桥笑着自言自语，眼泪一颗接一颗，“骗子。”
——一辈子不会原谅你们的。
——我恨你们。
0.4
宋桥跟班主任打电话说自己生病请了三天，有人打电话或是上门问候都没有见到宋桥，三天病假只有三个人见到了同学口里传的人间蒸发了的宋桥。
第一天，宋桥拿着收拾好的行李对一脸错愣的宋家夫妇和宋婧告别。
“这么多年来打扰了，谢谢你们的收养，这些年打工也存了一点积蓄，我不想再劳烦你们了，这学期我会在外面租房子，下学期搬到学校宿舍所以不用担心我了。”宋桥很感激宋家夫妇，虽然是亲戚，但在被收养前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的时候还记得自己，宋桥真的很感谢，至于宋婧，宋桥不承认她是对的，也不会认为所有的错都是自己的。
宋桥态度强硬，宋家夫妇为难地对视一眼，无奈说：“你既然坚持我们也不挽留，如果有什么事记得回来，别一个人撑着。”
宋桥干涩的眼睛微眯，笑道：“好。”之后俩夫妇不放心又嘱托几句，宋桥耐心在旁听着，直到宋婧开口。
“天色不早了，我送她，爸妈你们歇着吧。”说完宋婧提起一包行李就下楼了，宋桥对着夫妇两人鞠了最后一个躬，提起其余的行李匆匆下楼。
宋婧已经叫好计程车，行李放上去了，宋婧视线随着宋桥的动作移动，直到司机开车，两人都未开口说过一句话，宋婧站在路口看载着讨厌的人的车消失人海，突然觉得很累。
第二天宋桥拿着手机躺在宾馆出神，陈繁的号码按出来又删了，反反复复几次终是打了出去。
“嘟嘟嘟——”
“……”电话接通了但是对面没有声音，隐约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宋桥脑子里缓慢运转，像没有人格的人偶念着早就想好的台词，只是没想到这时候台词却卡住了，只好说一句停一会。
“如果我是陈繁，或许我也会恨着宋桥……但是……我是宋桥，我把陈繁当了几年的好朋友……”宋桥有些哽咽，“再见就是陌路了。”
宋桥停顿了一会，那边依旧没有声音却也没有挂断，宋桥低声说：“陈繁，是什么把我们逼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宋桥说完将手机拿开，看手机屏幕亮起，拇指移到挂断上面，闭眼。手机回归主界面。
陈繁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举了几秒手机后扔到一边，翻开课本复习，却是一个知识点都没看进去。
——是什么把我们逼成这个样子呢？
——宋桥，是什么呢？你还是我呢？
第三天，宋桥约了许言出来，临走前，她带上了收藏了很久的一件东西。
许言走在小学校园，变了很多，却还是有记忆里的模样，周六学校并没有人，许言翻过大门，走在走了六年的路上停在教室门口，落日的余晖斜射进教室，逆着光的宋桥表情模糊不清。
许言走到宋桥身旁，松了一口气说：“班主任说你生病了，严重吗？”
许言的提问并没有得到回答，宋桥自顾自地说另一件事：“阿拉丁靠着神灯得到了幸福，可是神灯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是活在童话里，我却傻傻地相信自己是阿拉丁，因为曾经有个人跟我说他向巨人许愿，让我回到曾经幸福的时间，可是巨人说这太难了，换一个，他又说我要我永远开心，巨人说还是不行，最后他说告诉我怎么不让我哭吧，巨人让他代替我笑。”宋桥笑着说，刘海遮住了噙着眼泪的眼睛。
许言表情复杂，还未开口询问，宋桥又说：“后来他送了我一个神灯，我以为自己会慢慢得到幸福，于是我喜欢上那个给我幸福的人，过了那么多年，我一直相信他给我的神灯是会给我带来幸福的，可是我怎么这么笨呢。”宋桥喃喃道，“神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没有神灯的阿拉丁哪来的幸福呢，没有神灯的阿拉丁只是一个悲剧小人物而已。”
许言心里想宋桥可能已经知道了她本不知道的事才会如此反常，张嘴问：“桥桥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呐，许言，你喜欢我吗？”
许言顿时愣住，红着眼的女孩用绝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努力撑起的微笑看起来很滑稽，可是许言笑不出来。
“呐，许言，你喜欢我吗？”宋桥快忍不住要哭了，又问了一遍，仍然迟迟不见需要回答，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没有回答，被囚禁的犯人迟迟没有被判罪行刑，一分一秒的煎熬近乎崩溃。
许言沉默看着宋桥失去神采的眼睛，看着她起身，从自己身边走过，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然后再无声息。
许言转身，在余晖下斜射光芒的玻璃碎了一地，许言认得出这是他送给宋桥的玩具神灯。
——神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没有神灯的阿拉丁哪来的幸福呢？
——许言，是你骗了我还是只是我一厢情愿的错？

宋桥麻木地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喧嚣的人群里终是忍不住蹲下抱住自己，放声哭泣。

END.
作者有话说：时间比较早的短篇，勇敢放出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