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冻物语:“眼泪是人间最小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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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碎了过往向往 十几年，真的会有人有过完了一生的错觉。那些时光漫长，仿佛夏天永远晴朗，却已是回不去的恍如隔世的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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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我们对今日挥手再见
在人们的印象中“彩云之南”虽美却也落后，而我，恰巧出生在一个偏远落后的小村落里。上个世纪，人们日子过得清苦，外公去世的早，听妈妈说，他是得癌症走的。当时医疗条件差，家里也没有钱。外公就这样留下了外婆一个人走了许多年，外婆一个人孤苦无依，拉扯大六个孩子，她受的苦只有她会明白。下雨天，大太阳天，都要去种地。六个孩子，四个女儿，两个儿子。分别是大姨，二姨，三姨，我妈妈排老四，再是男大舅，男幺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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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大舅和幺舅在击剑
外婆一个人背着背篓，拿着镰刀走一段山路去田里收玉米，割猪草。经常沾到黄泥，不小心被刀草划出一道口子，还得打玉米杆子，因为当时外婆们住的是玉米杆搭的房子，还有牛毛毡。下雨天还会经常漏水，晚上他们根本睡不好。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六个孩子渐渐大了也跟着帮忙干农活，分担妈妈身上的重量。那时候他们需要走远远的路去上学，上完学也需要去干活。孩子们从来不是饱一顿饿一顿，而是习惯了饿着。就连现在人们吃厌烦了的鸡蛋，也显得弥足珍贵，妈妈告诉我说，她可盼望吃鸡蛋了，只是一年到头也不知道能吃几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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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妈妈和三姨
穷真的很可怕，但即使这么多的孩子，外婆也并没有抛下任何一个，她从无怨言。虽然有时候会凶孩子们，却也是为了整个家着想。有一次，妈妈在街上看到了一双鞋子，特别想要，一直央求着外婆买，两块五，拿不出手啊。或许有些夸张，但这的确就是那时候的生活境况。妈妈很伤心，到最后也没能得到那双鞋子。外婆心里肯定也很难受，这两块五对于七口之家而言能买到好几天的口粮了。而鲜少能吃到的鸡蛋，需要背到集市上去卖来换盐巴。后来，为了生路，姐姐们纷纷辍学攒钱给成绩优异的男大舅上了高中，最后成功考上了大学，可惜的是，没有钱再去上大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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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书生意气的少年郎
那时候的教育水平也超乎寻常的落后，老师过于凶残，妈妈和姨们都挨过不少打，有时候还会有巴掌。我的妈妈是个五年级小学生，却不会打拼音，只会手写文字；二姨不识字，平时微信只发语音；三姨会识字，会打拼音。如果可以，如果有钱，谁不想继续读书呢？尽管她们有很多东西不懂，却自始至终地很善良。妈妈告诉我，她们那时候条件不好，却也养了一只黑色的大狗狗，它跟着妈妈她们一家也从未吃饱过，却忠诚得很。每次吃过饭就在门口守着，从不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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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舍得让人类心碎
终于，黑暗的日子仿佛快要有一束阳光照进来了。成年后的孩子们开始找各自的路，大姨成年不久后结婚了，离开了外婆。很快，二姨、三姨也结婚了。而妈妈和爸爸谈了两年的恋爱，期间也很少见面，多有书信来往。偶然有一天我看见了妈妈曾写过一句"我爱你，就像农民爱大米"。我噗嗤地笑了，被十几岁单纯天真的妈妈逗笑了。我也以为"那时候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可惜好景不长，大姨婚后不久遭到了大姨夫的毒打，牙齿甚至都打掉，流了很多血，一个人在婆家受了许多委屈。二姨三姨妈妈们都愤愤不平，可是这么多年以来直到现在，大姨都没有离婚，或许是为了她的五个孩子:我的何氏大表姐，二表哥，三表姐，四表姐，五表哥。为了孩子忍气吞声，熬了许多年，而这么多年过去，她时不时地牙疼，疼得睡不着觉。
老天也好像在开玩笑一般，二姨父酗酒赌博，对家里孩子不管不问。二姨生了三个男娃:我的陈氏大表哥，二表哥和小表哥。二姨与他离婚了。三姨那年遇到了英俊的三姨父，以为三姨父是良人，可惜造化弄人，三姨生了五个女儿，其中一个夭折了，三女儿身体不好，当时被说活不长了。三姨父对孩子们也不管不问，对三姨态度很差，拿不出钱来。迫于无奈，三姨忍着与骨肉分离之痛，将三女儿送给了一户比较有钱的人家，她们约定好以后形同姐妹，可以去看看那个女儿。那天三姨看着三女儿被抱上车，车随之驶远去，三姨在原地痛苦不止，她也想着三女儿长大会不会恨她。后来，三姨与木头人离婚了，她第一个离开大山里，借钱去浙江打工。她做过各种苦力活，有一次在厂里制玻璃，手被划出了很多血，这些苦也只有她慢慢咽下去。而那时候的冬天很冷，她生病了也没有人会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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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陈三舅2妈妈4三姨
而外婆帮忙带孩子，三姨打工回来给剩下的三姐妹买了新衣服，发饰，她们很开心。 再后来，三姨带着我的这三个表姐出来了，二姨他们也跟着出来，她们决定一定要养好孩子，不管多苦。三姨压力很大，所以有时候情绪不好，难免对表姐们造成心理上的伤害。而说好约定如姐妹的那个养母不准三姨去见孩子，不准联系。可是，谁又想过，如果她遇到一个良人，又怎会是现在的光景。好在善良没有被逼到绝路，细心的三女儿生日那天看见养母用家里座机和人讲话神情不对，查通话记录悄悄地回拨过去了。就在昨天的国庆和中秋双节，三姨的三女儿悄悄来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姐妹，难免生疏和腼腆。我们和二姨过去看她，生得十分好看，皮肤白皙，很有礼貌。好在她过得很好，某种意义上来说，三姨做得对。善良的三表姐没有怪三姨，她静静听着三姨讲以前的故事，留下来和她们一起度过这几天短暂的时光，三姨脸上也收不尽的感动与欢喜。尽管婚姻失败，好在还与暖心的女儿们在一起。
大姨现在已经有了孙子，昨天双节双喜的日子，她的大女儿也和爱人领证了，三女儿和爱人两周年纪念日。也许善良的人被暂时遗忘，都会被回头眷顾吧。二姨家的三兄弟以前关系闹得很僵，经常动手打架，二姨十分头疼。三兄弟也辍学得早，还未有稳定的工作，这两年，关系有所缓和。当然，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只要自己能找出出路，但愿他们能给二姨一个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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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很慢书信很远
男大舅算是外婆六个之中过得最圆满的了。他遇到了善解人意的舅妈，在昆明结了婚，买了房子，有了一对双胞胎，养着外婆。开着自己的公司。不过听起来越是美满轻松，过程越是艰难，大舅与舅妈每日奔波解决各种工作问题，十分消瘦。我在昆明期间，虽然只是短暂的几天，大舅舅妈却在百忙之中想着外婆体检的事情，办健康证之类的。我曾看过一本书，是?佐贺的超级阿嬷?，书中的坚强、没有学识却会教导人的阿嬷让我想到了外婆，在我看来，这本书可以与?云边有个小卖部?相匹敌。外婆与同小区里的其他老人比起来，身体一样健康，却是经历得最多的。有这么一句话“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在外婆家总催着妈妈回家，妈妈总说再等一下，因为妈妈也有妈妈，外婆是妈妈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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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inyoureye
现在，外婆身边有两个活泼的双胞胎，偶尔可能会让她烦心一下，但也是懂事的。可我又在想，外婆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没有想过找一个老伴儿。她一定很想念外公，在每个深夜里，在家里没人的时候，可她很少说，几乎不说。她也牵挂不在身边的每个孩子，我们如此庞大的家族体系。其中最令她担心的就是男幺舅，他一个人在外面打漂了许多年，至今未婚，长得与男大舅很像，也很消瘦。只愿这条路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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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个太阳已经升起来
我有一位大佬朋友问过我，觉得自己是普通的或又是特别的。这道题应该没有标准答案，那时候的我很消极，只看得到黑暗，对他的话还留有心病。虽然现在也好不到那里去，但我想我是特别的，每个人都是特别的，从来没有谁是普通的。每个人都竭尽全力熬过来最苦难的日子，拥有了自己的阳光。正是因为苦过，才更懂得珍惜现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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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掉你的胰脏?死亡日记
关于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又会有多少人懂呢？
爸爸年轻的时候也是英俊潇洒，把妈妈迷得不行，妈妈也是青春美丽。而爸爸也是不幸的，高考差3分考上大学，在那时候村里有一个人考上大学都是很奇迹的事情。所以爸爸对我和哥哥期望值很高，妈妈也跟我说爸爸精神上有受过刺激，不正常。爷爷去世得早，我和哥哥从未见过爷爷。爸爸是家里老三，他养奶奶，与大哥相差二十岁左右。和妈妈书信谈了两年的恋爱后，他们结婚了。没有婚纱，没有西服，只有一张简单的照片。妈妈的三个姐姐也是一样。结婚的时候，爸爸还住在瓦房里面，妈妈也跟着一起，条件十分艰苦，爸爸就是大众的“穷小子”。后来有了我和哥哥，妈妈要出去打工，爸爸气得不行，气瘦了。妈妈出去打工那段时间，我和哥哥住在外婆家。当时不懂事的我，大概只有两三岁，可我记事早，我记得我把筷子还有衣服哥哥的裤子扔进了火炉子里面，哥哥的裤子被我烧一个大洞，我粗糙的小棉袄也毁于一旦。家里浓烟四起，那天外婆回来还骂了我。我也真是个小祖宗了，让本就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至于后来又怎么有筷子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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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兄弟
我记得有一天下雨，腿脚不好的奶奶背着一个大背篓一个人爬到了我们这边高层田坎上的瓦房，大大的背篓里什么黄泥都有，但奶奶那天跨过对她而言高高的门槛，小小的我看着她，她给了我几颗糖果，然后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她一个人慢慢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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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一层，一步一步 又是一个下雨天，爸爸坐车来看我，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水坑路。小小的我那时看着高大的爸爸向我走来，他手里拿着一件正方形透明塑料带装好的粉色衣服，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粉色。他打开带子，拿出来，说是给我买的新衣服，好像问我喜不喜欢，我应该说的是喜欢。我记得这件衣服是粉色的薄长袖，衣服上印了一个小女孩，还有细细的白条纹。这件衣服，我一穿就是好几年。爸爸送给我衣服之后好像就回去了。我和哥哥和二姨的孩子们住在外婆家，时间过得太久了，我也不知道是给哪个表哥做牛做马，有次让我当坐骑唤我，我一下子鼻血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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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找到的粉衣服遗迹）
我未满四岁时，妈妈打工回来了。而与之前相衔接的场景是晚上，妈妈背着我，爸爸背着哥哥。我们来到了爸爸上班的水电站旁边的一层红楼。我们站在桥上，我眼前看得一片明亮，但也并不灯火阑珊。我们逐渐靠近，走进红楼的大门，是一群小孩子们在嬉闹，还有几个大人在旁边。好像也是刚来这里不久的。我们住在六楼，算是最高楼，因为往上是顶楼天台，还有两个大足球里装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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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摄源often的爸爸
那时我还并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住在六楼，那个房子很干净，很洁白。但除了插头，什么也没有。到这里，关于妈妈的记忆我中断了，我只记得，家里有了小板凳，我带着了小围裙，哥哥好像又去外婆家住了。有次我坐在矮板凳趴在高板凳上睡着了，爸爸下班回来开心地对我说:“幺女儿，宝贝，爸爸下班了。”家里很空荡荡。再次衔接上记忆的场景是，奶奶和哥哥都搬进来了，我们四个人围坐在角落的插头处，只有高板凳，没有沙发。有一个小小的取暖炉。爸爸和妈妈通话，那时候我听不懂，只觉得妈妈说话好像神志不清。爸爸拿电话给我让我讲，说妈妈喝醉了耍酒疯，我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难受，哭了起来。后来妈妈又一次打工回来，告诉我说她和二姨喝醉酒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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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空间，封闭世界
后来，我上了一年级，只有上学天出门。因为别的小孩讨厌我，只跟哥哥玩，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一直骂我是疯子，有时候还会向我吐口水。这些我也从未告诉过爸爸奶奶，哥哥知道却不说。爸爸带我在别人家看电视，我对电视剧产生了新奇的感觉，于是有次和爸爸下街，跟爸爸说想看电视，买一台吧。爸爸有一些犹豫，最后还是在他三哥那里买了一台电视机， 这个三哥人很好，在村里算是有钱人了。因为我每次经过他们家店看见一些出售的电视机出现同样的画面觉得很有趣。买了电视机，爸爸又找人来安装线，还有接受信号的“大锅”，我们那里叫做天锅，放在六楼上一层的天楼。因为天楼是露天的，所以有时候下雨打雷会影响信号，我经常能看到卡壳花白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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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的照片好像都是粉色衣服
因为孩子们孤立我，所以我就天天在家里看动画片，搬着扎人的木椅子和电视机面对面聊天。我对动画片十分着迷，那些人物就像是我的朋友一样，大人们也许不能理解，动画片教给了我许多道理。有一次在四川卫视，我和哥哥第一次看到“迪迦”，觉得好帅好酷，因为那时候我们还不怎么识字，爸爸说这是超人。其实我也很希望哥哥能在家里陪我看电视，可他总喜欢往外跑。记得有一天我在看?憨八龟?，由于红楼旁边就是小森林，小森林旁边就是一层层田，所以我听到了他们在田野里玩的欢笑声，我在客厅看电视，刚好奶奶的房间窗户那里能看到他们。我就跑过去，躲在窗户那里看他们 。也生怕他们看到我骂我，可是我很想叫哥哥回来看这部动画片，最后我还是没有叫哥哥来看，不过，他一定也玩得很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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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楼房有时候像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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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们都变成了光
有一次很想跟他们一起玩，但是他们都是男孩子，很反感我，就让我走开，不想跟我玩。哥哥在里面走出来也让我走，说我再不走就打我了。我没有说话，但是感觉很委屈，他就过来踢我。我眼泪刷啦啦地流下来了，一个人走回了家。那时候，我就很讨厌哥哥，也从来没有叫过他哥哥，因为我觉得他懦弱，我总是晚上在被子里面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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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一刀一片一片
忽然的一天，我站在支撑电视机的柜子旁边，哥哥调皮打开了柜子，双脚伸进去，手扒在台子上，一下子就把电视机给摔下来了。不过他是无心的，我们都被吓了一跳，电视机砸开了一道口子，爸爸指责哥哥说砸下来，我就站在旁边砸到了我怎么办，也许哥哥挨了打。也不知道电视机还能不能修好，我依然记得那台电视机三百多块钱，也许是那时候爸爸一个月的工资。第二天，爸爸拿着一个小小的背篓，把电视机装好，我跟着他下街去修。我想着爸爸从六楼背到底层一定很累，电视机那么重。于是我就双手帮爸爸撑着，虽然这力量微不足道。但是爸爸不让我弄，我就在他后面看着他，只要稍微歪一下我就帮忙。爸爸小心翼翼地踩着每一步台阶，好不容易到了平地，但是往常到维修电器店短暂的路显得格外漫长。爸爸脸涨红了，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一定很重。终于到了维修店，爸爸如释重负地放下来电视机，我坐在店外的长板凳上等待。一两个小时过去，好在修好了。爸爸又一个人背着电视机，把刚刚的路再走一遍，那时候的我真的觉得爸爸很高大，很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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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灿烂林星点点
有一次我在爸爸的工作单位里等他，等得实在是太困了，爸爸就拿了一张大报纸垫在地上让我睡觉，那时候一张报纸对我来说刚刚好。我就这么睡着了，睡眼朦胧中，看着爸爸的笔头还在动。再次睁眼，我已经在爸爸的背上了，他说；“背着我幺女儿回家喽！”我看着那天晚上星光灿烂，红楼也十分好看，风也温柔，就连树林沙沙的声音也悦耳。
到家里，有床了我睡在有闹钟的那头，听着指针嗒嗒嗒的声音十分心慌，因为靠近田埂，我以为大晚上谁不睡觉还在挖田。我就站起来看，没人，就踮起脚来再看，还是没人。好久以后，我才发现是秒针与分针交错的声音，我可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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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灿烂的烟火总是先坠落
每天晚上，我也会站在那里看外面，家家户户的灯光真好看，我也在想，妈妈出去打工，江苏在哪里呢？会有多远呢？还是说妈妈就躲在那个角落，某个田埂里吗，等到过年再从田埂里走出来。我是这样想的 ，于是我经常看着田埂，希望有一天可以看见妈妈可以从那里走出来。可我并不经常流泪，我怕我哭得太多妈妈生气不回来。
再后来，我感觉爸爸性情大变以后更加盼望妈妈回来了。也许是因为工作压力大，爸爸经常下班回来发火，当时好不容易有一个电风扇，我们都很开心，可是爸爸那天回来吃饭生了很大的火，把电风扇摔坏了，我们也吓坏了。谁也不敢说话，我看着奶奶眼里带泪光的表情，明明感觉她很难过，可我却什么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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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无数个夜晚想跳下去
因为住在最高楼，所以奶奶从没有下楼过，因为住在最高楼，所以要爬最多的楼梯。因为住在最高楼，所以最被人看不起。因为住在最高楼，奶奶只能有时候去天楼掐点蒜叶，葱。因为住在最高楼，所以奶奶只能在晴天的时候晒晒太阳。因为爷爷走得早，好像再也没有人护着奶奶了。而我和哥哥不懂事，也让奶奶操心不少。可是我逞强，每次从外面玩了回来，还要抢着爬楼梯看谁先进家里。奶奶总说哥哥气喘吁吁，我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其实我不想让奶奶觉得我累，所以一直憋着，然后进房间快速呼吸气。
后来一些讨厌的孩子走了，我艰难地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终于能和他们一起玩了。我心里真的要开心死了。我们总是晚上在红楼下面的花坛里玩捉迷藏，玩踢脚猫（画一个圈，一个人单腿捉人，其他人跑，捉到谁，谁就接替单脚捉人）。大些时候，他们会玩篮球了，我也很想玩，于是经常被砸爆头，因为投球失败的人要蹲下来被砸，不过不是直接砸，是投球的人尽量投进球我们才会被砸头，因为就蹲在球框下。电影对于我们来说是稀奇的，几年一次会有放电影的人来村里，弄好大荧幕搭建，然后叫村上的人来看，等到晚上再投影到布上去。我就在六楼窗户那里看着，刚刚好。其他人就坐在地上看着，这东西很有吸引力，远看就像是个电视机，不过我在电视上不一定看得到电影。
花火陨落断念残破
那时候村里人用的手机几乎都是诺基亚，爸爸有次换了个好点的红色诺基亚，就把原来灰色的诺基亚跟我和哥哥用来电话联系了。我和哥哥很喜欢玩上面的贪吃蛇，尽管每次碰壁都心惊胆战的。有时候我和哥哥出去玩没带电话，爸爸打电话没接，回来奶奶就说她跟爸爸说了我们不在家。但其实奶奶没有按通键，所以爸爸根本听不到。那时候我印象最深的铃声就是“浪奔～浪流～”，我教奶奶怎么按通键，可她总是忘，总是不会。后来爸爸找了个系在鞋上的鞋带把手机给串起来了，给我带在脖子上。有一天晚上我洗脚，不小心把手机弄进脚盆里了，当时只是觉得有些不安，看见手机不亮了，后来尝试把它弄亮，却再也不亮了。晚上我在不安中睡着了，爸爸下了夜班回来看手机不亮了，生气地问我手机怎么不亮了，可我不敢说，因为爸爸真的很生气。爸爸就掐着我的脸问，我说掉水里了，爸爸真的很生气，我的脸被掐破皮了，呈弦月形状，有一点血色漫出，我快要难过死了，那时很讨厌爸爸，觉得他像一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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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叫请回答SOS 我很讨厌住红楼里的一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他们只会去逗比较有钱人家的孩子，妈妈说当时我和哥哥长得最俊，他们却从不理我们。我才明白，因为没钱，所以该爬最多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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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efghijklmnopqr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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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EFGHI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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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MNOPQRST 五楼有一家人，有三个女儿，她们总是欺负我和哥哥。有一次爸爸出远门，给我们买了一箱方便面。她们来家里看到了，当时哥哥不在，就抢走了 。她们拿着我们家的衣架子要打我的样子，我很害怕，而奶奶坐在客厅看着她们抢走了方便面。奶奶腿脚不好，行动迟缓，也跟奶奶没有关系。我最讨厌的是这户人家的三女儿，最小最蛮横，有次我在学校里有同学送了我颗小钻石，我觉得特别好看。放学开开心心地握在手里。结果进红楼大门她看见了我这玩意儿立马跑下来抢，甩在了地上，摔了一块角。我立马底下身子去捡，我抢到了！突然，她咬住我的手，使劲地咬，我的手上一大个牙印，我疼得松开了手，她立马去捡，跑上来楼。我看着手上的牙印和破的皮，哭了，一个人坐在花坛里发愣，等眼泪被风吹干了我才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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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出差回来，我跟爸爸讲了一些他们欺负我的事，爸爸好像并没有觉得怎么样。爸爸带我去他们家，可笑的事，她们爸爸跟我爸爸说我欺负他家小女儿。我真是觉得委屈，爸爸当着他面说了我几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三楼一户人家的女儿也到我们家里来玩过，比我大五六岁的样子，妈妈有次回来下街买了个漂亮的茶几运回来，茶几有两层透明的面，里面有几颗塑料钻石，五颜六色的很好看。我很想要，可是我搬不开。有天这个刁蛮姐就让我进房间找东西给她，结果出来她人不见了，奶奶说她把茶几里的漂亮石头都拿走了。我又气又难受，看着透明层再也没有鲜艳的颜色了。更可笑的是我又给人家做牛做马，表面上说着叫我们去玩，其实是把我们关在屋里骑行，不听话就用衣架打。他们比他不着眼的父亲还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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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长大，发现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和小伙伴一起欢笑的时光。可是有时候回家晚了也会被爸爸打，有一次哥哥和别人一起挂在红楼的铁门那里，爸爸看见了叫回来，把哥哥打了一顿。因为如果铁门不小心弄坏的话会赔一笔钱，可是爸爸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还是小孩子不会想这么多。别人的话，比我们家有钱，所以怎样也没事吧。搬到我们自家修的新房里的日子，有次远边田埂上一户人家办酒席，我和哥哥去凑热闹。哥哥和别人打弹珠打得起劲，我见天色晚了就催着哥哥走，可是他不听我话。我就自己先走了。回到家，爸爸问话，我说他贪玩不想回来。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哥哥才回来，爸爸生气拿了一根粗水管打哥哥，哥哥腿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哭着央求爸爸别打了。我也被连同打了几棍子跟着一起哭，那时我真的很想逃离这个所谓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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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太久了，我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了，那天爸爸给我买了两个黑色的发卡，出去找哥哥，哥哥躲在了玩得好的，家里开维修汽车店家的小伙伴家里，跳进几个大轮胎叠好的圈里，还是被爸爸找到了，带回家打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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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哥哥早些年上学的早点钱是一人五角钱，有次班里一个男的诬陷我偷他一块钱，我说没有，他到处跟别人讲，他一直咄咄逼人，叫我还钱。他看到我买东西就说我有钱不还。有一天他看到我手里有一块钱就直接过来抢走了，哥哥的一份早点钱也没有了，于是第二天我就没买东西吃，还了哥哥钱。有时候哥哥为了买到玩具赠品，直接占用我的早点钱，我很生气，却也没用。那时候觉得很孤独。放学路上一个人走，下雨天撑着伞，给伞取名叫桑桑，给我的美羊羊书包取名叫粉粉，我在路上就和她们心里对话。只有我知道她们会说话，所以有时候我觉得好像没有讲几句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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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tento theheart
只有妈妈每年回来的时候我才有芭比娃娃玩，而妈妈一年只回来一次，一次一个月，有时甚至一个月都不到。有次我听爸爸说妈妈要回来了，在下午。于是我放学拼了命地往前冲，虽然路坑坑洼洼地不好走，我太急摔跤了爬起来，根本不知道疼痛。高高兴兴地冲进家里，看着漂亮年轻的妈妈对我笑着，还有粉色的芭比娃娃。妈妈每次来都会带我去发达些的小镇洛亥去玩，买些东西。那些爸爸平时不会给我买的奥特曼玩具，奥特曼碟片，小乌龟，漂亮吊坠。晚上我就抱着奥特曼睡觉，和杰斯提斯说话。我大多的玩具都是变形金刚，玩具蛋什么的。那时候我和哥哥的玩具够装一个大箱子，弹珠，铠甲勇士模型，溜溜球。还有大舅送的大号消防车，花园宝宝。妈妈带回来超大盒的各种彩笔，有蜡笔 ，铅笔，颜料等，我觉得很新奇。就在家里画画什么的。我画了很多人，画了灰太狼和狼堡，青青草原等，还有奶奶 ，妈妈，二姨，三姨等，画得很像。只是爸爸看我总是画画让我不要把心思花在这上面，后来我就很少画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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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块钱的粉色米妮
那时江苏这边应该流行木制的鳄鱼，一节一节地连在一起，妈妈带回来了一个鳄鱼，我和哥哥很感兴趣。可是有天爸爸心情不好，摔断了。妈妈说她心寒了，想着能多塞一个玩具就多塞一个。妈妈在外打工都是一天吃一顿饭，能省就省，经常吃泡面，身体不好。往年回来脸色算不错的她，再次回来已经是有些蜡黄了。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是那是2013了，妈妈准备留下来不出去了。就好好带我们。造化弄人，那时我们住新房的一楼，新房上层正在建设，爸爸下班回来看见火没生好难给那些工人整饭吃。于是就发了很大的火，扔了扫帚差点打了奶奶身上，我见妈妈眼中有泪光，连忙把脖子上的牛角链子摘下来戴在妈妈身上，好笑的是，这条链子还是爸爸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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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沉溺停止呼吸
我也很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随着时光的流逝，爸爸早就忘了该如何爱妈妈，早就忘了当时的美好。而爸爸12和13两年特别爱在山上找草药，弄中医这行，治病效果不错，但是没有营业执照，妈妈好心提醒，爸爸却生气差点摔一瓶别人拿的蒜酱在妈妈身上，妈妈肯定心寒了。爸爸年轻的时候以为能靠赌博赚钱，却不想输得精光，性情也大变。对我们学业管得很紧，放学只要他有时间就给我们补习，我那时小，比班里正常人小两三岁，心智未开，反应比较慢。有时候反应迟钝的我遇上心情不好的爸爸，就可能挨打，他一直问我就是不会。我最伤心的一次就是他把书摔在地上，我哭了，奶奶让不要凶，我跑出去了。那时已经是晚上了，我跑到天楼上一个角落躲着，等着哥哥来找我。过了一会儿他们上来了，但没看到我，再过了一会儿又上来找我，爸爸拿着手电筒照我，我全身都在发抖，他拉我回去，我心里真的很恐惧。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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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轻易说要结束"
哥哥有一段时间成绩下滑了一点，爸爸有一天晚上就拿着纸牌到红楼桥那边扔了下去，一张张忍者神龟随着水流远去，我看着哥哥失望的眼神，爸爸真的太像一个恶魔了。哥哥有一次捉到一只很大的扇贝也被爸爸扔了。这座桥，被他扔下去过太多东西，我最爱的大黄，有一天下雨淋湿了感冒被藏在一间小屋，不小心被发现了。他很生气说有细菌，当时大黄已经不吃不喝了。他提着大黄到桥上，那天下着雨，桥下是湍急的洪水，他毫不犹豫地扔了下去，我看着雨中的这个男人，从未感到的绝望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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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梦开始的地方猎犬
大黄不在的那些天我难过极了，奇迹的是，她被我们的一个小伙伴发现落在了我们修的新楼家下面连着河的楼梯那里，还好大黄命大。不过再次见到大黄她好像已经不认识我们了，或许洪水太大了冲失忆了，也或许她太累了。后来我们经历了许多，我尽量给她快乐的时光，然而好景不长，我最后还是未能守护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吊死在了我面前 ，因为我的懦弱不言，最后她被那些畜生吃了，我生命中再也没有这样一条狗。我在村里和伙伴们合养的狗加起来总约十只，却不是被爸爸送走就是扔了，再就是被吃了。后来遇到一只很像大黄，却残疾的小家伙拜拜，她也很顽强，可惜最后还是被爸爸送走了。
那时候我也只会和男生一起玩，刚好他们是男生，可我从来没想过，所谓的捉迷藏。有个男的趁机把我按在地上亲我的脸，口水，真是恶心极了，我当时真的手足无措，还好有人来了。可我再也不敢和那个男的说话了，我跟爸爸说了这件事，他也只是跟那个人说了不要乱亲我。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怎么保护好自己，或许当时太缺乏母爱。或许爸爸太怕我跟妈妈走了，每次妈妈回来都问我还爱不爱他，爱他多一点还是妈妈多一点。我对爸爸好像又爱又讨厌，他好像从不知道他在我心里埋下了许多痛苦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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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个笑话世界上没有黑暗 2013年，我人生的转折点。因为爸爸太令妈妈太心寒了，我也突然明白妈妈为什么那么恨爸爸了。我决定跟妈妈一起来南京这边，我也叫上哥哥，起初哥哥是不同意的，但是我哭着求来他好久，他同意了。于是我们准备好，算好了时间。爸爸下夜班会去红楼那边睡觉，不来新房子这边。我在日历上把父亲节圈出来，写上了“父亲节快乐”这几个字。然后天未亮的五点半我们拿好行李走了，我依然记得，我们离开的那天很热，奶奶在扇扇子，直到现在我都对她很愧疚。
【渐冻物语:“眼泪是人间最小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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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 我们再次相遇
那天爸爸回来发现我们走了一直给我们打电话，叫我们回去。可是我们没有，坐了很久的车，我吐了好几次，这几年我照样上车就晕不误。第一次坐火车，我和哥哥都觉得很神奇，窗外的景，漂亮的农田，精致的建筑物，还有车上干净漂亮的人们。黝黄的我和哥哥散发着浓浓的乡土气息，一直在车上哇哇哇。我和哥哥面对面坐在小桌子那里，我们蹬脚说在操控火车。就是这列火车，带我和哥哥通向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初到南京，三姨就给我洗澡，亲戚们给我衣服穿，给我买漂亮的背带裤，旗袍。我都觉得很新奇，感激极了。我们去游泳池游泳，去博物馆，去吃鸭血粉丝什么的。我感觉像做梦一样，这里的温泉也很舒服，我恍如丑小鸭一样焕然新生成一只白鸭，渐渐白了起来，也迅速窜个儿。有一年哥哥突然阑尾炎发作，妈妈心急如焚，我和妈妈抢着背哥哥，最后她一个人背着哥哥跑进医院里，妈妈小小身架扛着正窜个儿的哥哥。我紧跟在后面，觉得妈妈真伟大。她前两年也生过病，满身针管，从鬼门关里冒险走了回来，背部不能负重。老天真爱捉弄奶奶，哥哥躺在医院里好几个星期，做完手术满脸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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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和妈妈（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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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少女手势是妈妈
而我也会想奶奶会不会很难过，她一定很难过，很难过。时光匆匆过两年，我偶然接到一次爸爸的电话，我叫了一声妈，他说唉，一定是听错了，我惊慌地挂断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16年的冬天，我们突然回去，我期待着见到奶奶，我进屋里看着奶奶在楼上的沙发上坐着，好像在发呆。我们的新房子已经修好了啊，一共五楼。应该，不会，再被人瞧不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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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屋叫奶奶，她慢慢地回头看着我，我看着着这熟悉的脸庞，眼泪掉了下来，我哽咽着跟奶奶坐在一起说话。她问我我在哪，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已经认不出我了。我艰难地挤出“我就是XX啊”。她说我长这么高，已经认不出我了。然后我扶奶奶去上厕所，发现我已经高出她许多，原来奶奶这么矮小，我那时走的时候和奶奶差不多一样高。奶奶好像一米四这样，她的腰板早已挺不直，腿脚更不好了。我握着她的手，好像是年轮化成的手，整个人真的像是一个皮包骨，不知道她有没有七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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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待了一个月，每天晚上我都和奶奶睡在一起，我给她暖脚，她的脚不管春夏秋冬都总是那么冰凉，我好像抱着两根骨头。奶奶也摸摸我的脚，说我长肉了，长了好。我用开心的语气回应奶奶。另一床头的我早已收不住眼泪。奶奶房间有了坐便器，她已经用了坐便器。她半夜坐起来上厕所，用手电筒，一步步。我看着她，她以为我睡着了，每一步都很轻，很轻，我又不争气地哭了。
我想起以前在红楼的时候，奶奶给我钱让我和哥哥去买辣条吃，那时候我和哥哥捡到一百多块钱，没有告诉爸爸，我们就每天买东西吃，可是哥哥总是使唤我去买，买错了还要重买。奶奶喜欢吃冰糖，含在嘴里，因为奶奶早就没有了牙齿。平时只让爸爸买点冰糖。奶奶有时候缝缝补补衣服，眼睛不好，穿不了针，让我帮忙穿，我很快穿好了，奶奶夸我眼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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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月，有时候我和爸爸哥哥坐在一起打牌，奶奶在旁边看着，我们一起烤着取暖炉。奶奶不懂怎么回事，却也笑着看着。我问奶奶要不要看电视，我给她调?西游记?。奶奶说她眼睛不行了，看见电视里都眼睛花的，胀痛。我听了心里很难受，忍住没哭出来，我扶她回房间里睡觉，帮她把电热毯插头插上，她说她平时都插不上的。听到这里我眼泪又涌出来了，我连忙跟奶奶说关灯了。
爸爸对我们突然离开的事情也一直在讲个不停，对学习也是着了魔一样的说，不像是教导，而是一直用很难听的话说着。哥哥哭了，其实哥哥已经做得够好了，年级第七。爸爸好像不明白江苏的压力有多大。而我在一旁反驳他说话不要难么难听，他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举起一个装有剪刀的篮子，差点向我砸来，还是止住了。可我的眼泪没有止住，这天家里停电，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照在我的脸上，也照在爸爸脸上，他凶狠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剑杀死了我。我想到一三年的妈妈，想来失望也是必然的。我本以为他变了一些，好像还是没有变，一样古板凶残，也好像变了一些。他让我们走，让我们好好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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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那天早上，奶奶爬起来，爸爸去房间里背对着奶奶跟奶奶说我们要去南京读书了。奶奶用开心的语气回应着“我知道”。我在房间外看着也听着，她的声音在颤抖。我很难受，可是我必须走。上车了，奶奶腿脚不好没有下楼。我看着灰色之中站在楼下的爸爸渐渐变小，我的泪珠逐渐变大，还是五点半。
回来后，他经常给我们打视频电话，但因为每次都是千篇一律的说教，我们经常选择性忽略。一八年八月九号下午五点三分，奶奶走了。带着遗憾走了，二女儿出嫁二十多年未来看过她一次，我听到这消息瘫坐在地上，接受了也没有接受。我很小的时候，没有听懂那句爸爸说的以后奶奶要到另一个地方生活，我一直以为她会离家出走独自生活，原来是这个意思。我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或许因为常常担心这个，我没有用多长时间还算平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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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村里下车，我看着消瘦的爸爸，一下子抱了上去。想给他一点温暖。我看着昔日的一楼新房已经空出来成了灵堂，那个大大的棺材里装着奶奶。瘦瘦小小的奶奶在偌大的棺材里一定很冷，这次冷的不止是脚了，整个身体都很冷了。我还是没忍住，哭成了泪人。我看着旁边一个神似奶奶的人，原来这就是一直没来看奶奶的二女儿，她说我奶奶是老死的不会掉一滴眼泪。我真的很生气，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却也什么也没说。
听村里人说， 奶奶走的前几天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一个人在家里手摔断了。也许是因为救不了吧，爸爸应该是这样想的吧，直接给奶奶接上去了。奶奶没有出声，一定疼得没有话说了。我不理解，也不敢相信这样的做法。奶奶走了也解脱了，可以去找爷爷了，只是这世界上，少了一个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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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最初的美好
这些年，她是怎么穿针的，爸爸会给她穿针吗？她好像一直一个人在家，发呆，在想什么呢？眼睛好像一直红红的。我常想，如果当时我没走，奶奶剩下的那几年一定会开心很多。如果奶奶晚出生二十几年就好了。我还是没能带奶奶去看花海，我终究还是有愧于她。她还是选择了原谅脾气暴躁的爸爸，跟我说当时走了之后，爸爸哭白了头发，一个人在楼上修房子。可是这空荡荡的房子没有一点生气。我想着找找奶奶床头有没有冰糖，看样子早就好像扔掉了，再也没有冰糖了，再也不会有冰糖了。
奶奶这一生太漫长了，也太苦了。希望她平行时空里慢慢走，等着我。那天晚上，我在新房子的楼层上向窗外看，村里的灯火零星了，人们渐渐远离了这个村落，这个村落愈来愈寂寂无名。那些孩子早已不见踪影，因为我们已经长大，我们都已成为没有故乡的奥比克，好像没有人留念这里。那天晚上风很冷，我看着红楼的灯照得河水碎钻透亮，想着和奶奶的一切，夜空中有一颗星在对我眨眼闪烁，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奶奶，只是看着入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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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那年的星空
这一次，我们还是离开，远离了这里。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再也没有留念的人和事。有的人活着好像只是活着，有的人看着活着的样子，却是个极度自卑的人。有的人没有经历过，不会明白。大佬们也问我，为什么要自卑呢。
我想了想，有点多舛，所以特别。在黑暗的地方长大，和小伙伴一起砍竹子差点被拐卖，幸好当时手里有菜刀。快乐与痛苦并其。那时候的我们一起摘过橘子，帮忙割过猪草，偷过地瓜，捉过蝌蚪，只可惜再也回不去。可惜，再也没有，我们，真的连一张合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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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
有时候世界太过于黑暗，哥哥一年级被偷试卷答案的人冤枉偷答案，老师一下子就相信了。而这个幕后凶手留级和我同一班后还总是使用语言暴力。自从进入初中后，我变得喜怒无常，因为总是找我茬，用语言攻击我的班主任，诬陷我败坏我名声的好同桌，每个人都好像一把匕首，一刀一刀给我。我在意每个人的话。总体来说，初中几乎都是不开心的，一个人连着三年不开心会怎么样呢？有的老师教育水平虽然好，却不懂得使用好的教育方式，一昧用言语攻击学生。因为太在意，那些每一个人伤害我的人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我都记得清楚。我想，如果杀人不犯法，我一定杀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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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坏
为什么一定要比呢，我自卑我的家境不如别人，却无心攀比。有的人明明知道却还故意问我鞋的价格，一两百，他们回道他们正常的五六百。可是跟我有关系吗，我跟村里很多正常孩子比起来已经算很好了。妈妈总是很节省，37块钱的凉鞋穿了2个夏天来回奔波。言语是一把杀人刀，他们好像从未意识到。尽管我有时候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在流泪。所以我很在意别人的感受，我努力不伤害别人。别人好像总是很喜欢伤害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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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是愚蠢任性的，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早已不是身心健全的我，我没有少年应有的意气风发，我好像只有千疮百孔的一颗心。每一次，好像稍微开心一点，马上就有会暴雨袭来。我是什么时候这样情绪化的呢，我为什么是这样怪的一个人。我从未放下过过去。我的脑海里每天重复着那些恐怖的点点滴滴，就快要将我吞噬。一瞬间，爸爸的突然到来，我发现我真的对不起他，我给他捏肩，看着他手上显而易见的青筋，身架也变窄了。我想起以往他宽厚壮实的肩，好像过去得太久了，太久了。爸爸真的生病了，不好治。他也看开了许多，想明白了。我悄悄擦眼泪，思索着。他的肩膀还能撑起多少重量，电视机或是冰箱，或许都撑不起了，但一定能背起我。他为我的错误而买单，接受指责。妈妈说爸爸想等我的，没有等到先回去上班了。我这天很难过，打电话给爸爸，那头脸色苍白的爸爸已经在单位上班了。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最后哽咽道:“对不起”。爸爸说他不怪我，可我更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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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分裂三重四维
如果重新选择一次妈妈不会选择重来，但因为有我们，她觉得这些受的苦也值得了。我问过妈妈小时候有没有喜欢的人，妈妈告诉我说她喜欢过一个表哥，可惜后来病死了。所以真的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临，所以珍惜眼前人，珍惜当下。每个人都曾懵懂过，活着活着，大人忘记了自己曾是孩子。而孩子会说，眼睛那么大，能看见世界的许多美好之物，却时常藏不住一滴眼泪。人人向往美好之物，可惜有时候自己过于浑浊，常常不够为人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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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感觉好累啊，不想再恨了。我将过往打碎了，又慢慢拼接好，却还是有裂痕。每一日，循环播放着，一瞬间，就对不起所有人，那些爱我的，我爱的。我的世界一瞬间天崩地裂。怎么会轻易说要结束，怎么会让人抱着我哭。明明是我做错了，他们却还是选择爱我。他们让我开心一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却哭了，我好像又让更多人不开心了。其实，他们从未发现过我一直如此，反反复复的情绪我也受够了。如若背负着对所有人的愧疚，该如何活下去。为什么人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爱哭，有的人早已没有选择。
我曾来过人间
最后
归还于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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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开过人间 归还于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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