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子乐
“打枣子喽!”不管是放学还是上学路上,只要有背书包的小孩从巷子走过,我家后院里的枣树就要遭殃。
【枣子乐】枣树长得很茂盛,挂在枝头的枣子更不必要说,肯定是个顶个儿地诱人。可再大的枣子也禁不住一个个的石头砸、长竿打呀!只听见我家枣树旁的瓦片上,那叫一个噼里啪啦,都是小石子儿小砖片儿落下的声音。
每到开了春,一个个的小人儿哟!都把脖子伸得老长,仰着头看着这满树的翠绿,心里盘算着等到枣子红了的时候,怎么得也要想办法弄一些来。
我那个时候是个胆小的姑娘,眼看着有人已经爬上了墙头,猫着腰四下瞅了之后,迅速地摘了枣子放到口袋里,看着他们站在墙头说着笑着,还不忘把刚摘来的枣子迅速放到嘴里,我却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仿佛这并不是我家的墙我家的树。
“君儿,你看看这瓦片都被踩坏了,你知道是谁弄得吗?”有时,爷爷会板着脸,用严肃的语气问我,哪怕我知道是谁弄坏的,我也只会轻轻地摇摇头。
我总觉得,大家都能吃上枣子,多好啊!反正那枣子长着也是长着,有人能吃它们,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不好呢!所以,每当爷爷因为枣子的事面露不悦的时候,我总会在心里默默地说上一句“大人真小气!”
放学了,大家哪怕是要绕很远的路,也会到我家的枣树下去眼巴巴地张望很久,三五成群的,必定要得到枣子才会离开。
由于枣树是长在小院子里面的,置身于“摘枣小分队”里的我,经常会被同伴要求回家跟家里的大人说一声,要把这高高的围墙拆了才好呢!那时的我也不喜欢这围住枣树的墙,“好哇好哇!我回去跟爷爷说一声。”我总会咯咯地这么笑着回答。
得了枣子就吃,吃了再说会儿话,玩一会儿游戏,你追我赶打打闹闹地,好不热闹!
一拨拨的打枣小能手过了之后,地上会一片狼藉,树叶子,踩碎的枣子,被砸碎的瓦片,砸枣子的小石子儿小木棍儿……最要命的是那面墙,早已经被划得乱七八糟,抠得七零八落的,好多红色的砖已经裸露出来了。
一个个嘴里吃着手上拿着兜里揣着,满心欢喜地离开,我家的枣树底下俨然成了孩子们放学之后的乐园。
第二天去学校,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的,都乐的合不拢嘴,原来是昨天贪嘴多吃了几颗枣子,嘴上留下了紫黑紫黑的印记了。
“哈哈!你的嘴上这么乌紫紫的,莫不会是中毒了吧?”
“快看快看!她的手上更紫,中毒最深!”
“我看到了,你昨天装了一大兜枣子回家,把衣服都弄脏了,我看见你妈拿棍子揍你来着,嘻嘻嘻……”
一群小孩儿就这么互相打趣儿着。
在那个还没有那么多小零食的年代,一颗颗枣子,或许带给了那群孩子一种天然的快乐。
一直过了很多年,每每想起那一幕,那种打枣子的快乐依然会在心底盘旋。
总觉得那时的枣子好甜呀!吃着自己千方百计从树上弄下来的枣子,虽然家里的大人会说乌漆墨黑的东西没什么好吃的,但我们孩子却如获至宝。
随着夏天的到来,枣子也渐渐都谢了,枣树下又慢慢恢复了宁静。
一个个夏天就这样翻书似的过着,从九十年代跨到千禧年,直至今日,又一个夏天悄悄溜走了。老家的枣树还在,围墙也依然挺立,只是缺了那群在树下追逐打闹摘枣子的小孩儿。
直到长大了我才明白那树上长的东西有个好听的名字——桑葚。但我更愿叫它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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