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外公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杜牧 《清明》
上周末，在读书会的写作小组里看到驰操兄写的最新文章《最好的告别》。其实这个标题是我们读书会三月共读的书目之一，来自美国著名外科医生的生涯手记。讲的是关于衰老与死亡，你必须知道的那些常识。
但，驰操兄写的并不是本书的读后感，而是从生死话题谈及已经去世的外曾祖母和曾祖母，最后谈到现在下半身接近瘫痪在床的外婆。这里解释一下，北方人叫姥爷和姥姥，而南方人的叫法是，外公和外婆。
驰操兄说，外婆如今在床上已经无法动弹，生活已经无法自理，其他一切还好，这都多亏了外公的细心照料。每次外公离家看病，外婆都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外公早点回来。
驰操兄还说，小时候，美好的童年时光都是在外公身边度过的，所以和外公的那种感情也无以名状。这点和我一样，小时候父母在农村里谋生，而我很小就被外公带到了城市里生活。
印象中，外公是一个和我一样话不多的人。他，淳朴、憨厚和老实。一辈子都是任劳任怨，一辈子都在埋头苦干。记得去世前，他还在外面干活。
刚到城市里，我们生活在一个两层的楼房里。一楼是汽车修理厂，当时我们住在二楼。那时候修理厂的叔叔阿姨，总喜欢没事就咬我手臂上的肉。因为，小时候细皮嫩肉，白净得很。
而且，他们总是边咬边逗我说，“要不要加点酱油，可能更香什么的”。那会我很乖很听话，从来不反抗。记忆中，咬过之后的手臂，总是留下他们的齿痕。后来长大了，家族里的人还会时不时拿这个跟我开玩笑。
大概在我两三岁的时候，反正当时特别小。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出租屋里突然停电了，外公在房间里点上了蜡烛，就去冲凉了。
此时就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得，就把桌子上的蜡烛碰倒了，然后火势蔓延到了抽屉里，把抽屉里的报纸烧着了。当时，我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但我怕外公会骂我。
等外公冲凉回来，用水熄灭了火苗。记忆中，他好像并没有责怪我。幸好，当时抽屉里的报纸只有那么一两张，要不然火势就不可能那么一点点，也不可能只是烧掉了我的眉毛。
记忆中还有一件有趣的事，后来外公去我们当地的交通银行当门卫。那时候，我每天中午都要去给外公送饭。
每到午饭时间，我总是提着一个铁制的或塑料的保温盒，穿过一条幽深的巷子，走上一段坑坑洼洼的土路和水泥路，才能到外公上班的地方。
好玩的事情就发生在那条幽深的巷子里，几乎每一次我经过那段路的时候，我总是会摔跤，于是保温盒里的饭菜汤总是被洒在外面。后来怎么处理的，我也不太记得了。
说来也怪啊，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反正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于是，后来我就不送饭了。
还记得外公在银行做门卫的时候，逢年过节都会发很多福利。主要是些生活用品，比如炒菜用的油，还有年货之类的，比如花生瓜子等。印象中，那是我第一次吃到咸味的花生。
外公外婆一共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我母亲排行老三。不久之后，我的父母也搬到了城市里生活。从此之后，我就不和外公住了。
等我上小学后，每周基本上都会去外公家里。无论是母亲带我去，还是我自己去。只要我去了，外公都会给我做我最爱吃的菜，腐竹、豆泡、豆皮烧肉之类的。因为那时候，我特别喜欢吃豆制品，现在也是。
其他孩子去，可能就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了。印象中，我是他们最疼爱的外孙，这一切可能是我乖巧的原因。
外公去世那年，我才十几岁。不知不觉地，他已经离开我们近二十年了。他这一辈子都在吃苦，为自己，更是为了儿女们。这也是我们当下的父母，为子女活了一辈子。
在我后来的记忆中，时不时会听到外婆和母亲说，外公是一个没有享过什么福的人，真的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在外公被查出胃癌晚期的日子里，他还是坚持去外面工作。
南昌，是著名的四大火炉城市之一。记得外公出殡那天，是个炎热的下午，我们全家族人，披麻戴孝围着城市周围走了一圈。等我们回到家中，已是汗流浃背。
那时，外公的冰棺放在客厅里。当唢呐以及各种击打乐器想起之时，我的眼泪不知道从何处就来了。犹如自来水的龙头被自动打开了，水就停不下来了。那时候并不清楚自己在哭什么，只记得当时的我哭得特别伤心。
因为那时候，根本不懂死亡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外公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没有了。记得那一夜，我没怎么睡，在外公的冰棺前坐了很久很久很久。
驰操兄在文章最后说到，每次当他们一家人看望完外公外婆准备离开时，外婆都会用尽力气问一句，“下一次什么时候来”，每每都是如此。当下于老人而言，陪伴就是最好的礼物。
【我和外公】在我们今天这样一个浮华喧闹的社会里，孤独是生命的一种常态。所以，无论是谁，在什么时候，陪伴都显得尤为的珍贵和重要。
常常听人说，小时候，父母把我们当孩子，长大以后，我们应该把父母当孩子。事实诚然，我们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的脾气很多时候就像小孩一样，需要我们照顾、关心和呵护。
古语有言，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时常会想想，等父母老的一天，我是把他们接过来还是回到他们身边去。如今也会时不时地告诉母亲，让她不用担心，我可以随时回去的。即便已经定居北京，也可以说走就走。
最后，欢迎大家在评论区留言，写下你和外公、外婆、姥姥、姥爷、爷爷、奶奶等家人之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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