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暴发户的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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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舒也许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为一个暴发户。他的前妻也一定没料到,否则,也许就不会与他离婚了。
老舒其实并不老,不过四十出头。十年前,他的前妻嫌他没钱、没本事,丢下两个年幼的女儿,走了。
那时,他干的是摩托车“擂米”(开摩的)的行当,每天风里来雨里去,认识他的人,经常能在附近的公交车站旁见到他,黑瘦而单薄的他骑在那辆重型摩托车上,显得愈发的单薄。
他身上的衣服似乎也总是暗暗的,有时是黑色,有时是灰色或者绛红色,与他的肤色倒是很接近。头盔下那双眼睛也是同样的暗淡,只有公交车一到站,才会透出一丝亮光,迎上去,黏着一个又一个下车的人……如果没有等到客人,他的目光便会定格住一个背影,呆呆地望着,直到那个背影消失不见……
无聊的时候,老舒总是去附近的麻将馆玩,几乎没赢过,每逢有人问他手气好不好时,他总是垂头丧气地摇着头,张开厚厚的嘴唇叹一声,唉,又输了!——几乎次次如此,人们就说,你怎么老输啊?后来,不知是谁起头叫他老输,这个名号从此就叫开了,后来,麻将馆里很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姓舒,也跟着“老舒老舒”地叫着,他真实的姓名,倒是没几个人知道。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舒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家里的老房子被征收。得知要征收了,麻友们都为他留意着找个女人,可以多得一份人头费。很快,一个经常混迹于麻将馆的卷发女人与他一拍即合,两个人匆匆忙忙扯了结婚证,于是,他也有了第二个老婆。
今年开春,征收款一到手,一家四口凑在一起,将这笔巨款分成了四份:两个女儿各30万,卷发女人事前谈好了只得人头费12万,他自己还剩下近40万。
钱一到手,他立刻着手置办了一些新的行头,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换上了新的,笔挺的新衣裳、油光锃亮的新皮鞋,还有金光闪闪的手表……最显眼的要数那根挂在衣领上的大金链子。
几年前,这个城市流行戴金链子,不管男人女人,大街上,几乎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根金光闪闪的粗链子,仿佛没有这样一条链子,就代表日子过得不好似的。这几年倒是少了许多戴金链子的人,就算脖子上挂着一根,也是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小截来,像老舒这样挂在衣领上的很少见。
老舒有钱了,隔三岔五地请麻将馆的老板,以及众麻友们去饭店吃饭、喝酒、K歌,一时显得十分豪气。
卷发女人也是常常陪在一起,新烫了头发,穿得也十分光鲜,簇新的尖头皮鞋与她的尖下巴有得一比。
老舒有钱了,可以扬眉吐气了,可在卷发女人面前,却并不能——
一次,他们邀请十几个麻友在餐馆吃饭,有人给老舒敬酒,老舒也很是享受,这种待遇在以前是很少能享受到的,女人却看不惯,偏不许,老舒仍然说,倒咯,倒咯……女人见劝不住,一拍桌子,尖利的声音响彻上空:我赌你敢喝!顿时鸦雀无声,饭局很快便散了。赌桌上找来的女人,说话也离不开“赌”字。
私底下,有次老舒在麻将馆,听说某个认识的饭店服务员也是单身,他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怎么不早说咯!早知道——
早知道又怎样?
老舒有钱了,不再去“擂米”,每天混迹于各大麻将馆。有钱了,打“小”麻将也没了意思,他跟另外一些人打起了“大”麻将,赌注也翻了好几番。当然,他老舒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听说,打一次就输一次,有时几千,有时几万,钱来得轻松,去得飞快,那几十万经不起几番折腾。
而那卷发女人,原本就是因为钱而跟了他,眼见老舒的钱快花完了,她也准备走人了,只是老舒的两个女儿不同意,关系就这样僵着。
这样的日子,老舒只过了不到一年,不久前,又有人在五一广场看见了他,仍然是一张黑瘦的脸,单薄的身躯,骑在那辆重型摩托车上,一有人经过,他暗淡的眼珠便有了一丝光亮……
【一个暴发户的没落】齐悦梦想社群第1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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