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七公子之萧别离(4)神秘的巷子

空中的杏花翩翩起舞,舞的不着边调,却又唯美烂漫。那杏花舞着舞着就变成了两瓣,然后四瓣,最后还是落了下来。似生死轮回一般,化作春泥,滋养树木,待来年开出更美的花。是什么让它能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又化作漫天的烂漫呢?

杀气!
是杀气!
那枪剑相交,激荡而起的威力使得那杏花久久在半空中飘荡,然后又碎成好几瓣!
"毕竟是顶尖杀手,居然能在他的枪下走那么多招",辛三看到眼前令人眼花缭乱的战斗场面不由得赞叹道。
"这种战斗场面招招置人于死地,却又像是舞蹈一样优雅而美丽,霸道凌厉却又令人赏心悦目",三娘刚说完,一把银枪钉在墙上,直没枪头。
男人在半空中脚尖一点,飘飘然落在银龙枪上。紧随其后的是一把快剑,至于有多快,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残影。
那是惊鸿一瞥,那是惊雷一瞬!
男人皱着眉头看着萧别离这一剑,脚下一转,右脚勾起枪柄,左脚用力往下一坠,竟似千斤,硬生生的将枪从墙中压了出来。枪在空中转过一百八十度,随即顺势一踢,那把雪龙枪就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只听得"呛"的一声,萧别离竟被这把枪硬生生的逼退三步!
众人不禁呼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就是夺命十三枪第十三式,逆神一枪",三娘惊叹道。
【【武侠】七公子之萧别离(4)神秘的巷子】"只闻得这十三式每一式都有雷霆万钧之力,这第十三枪已久不出于江湖,今日有幸得见真乃生平第一快事!",辛老三也是久混于江湖的杀手,虽未亲眼见过,但也早有耳闻。
只是看样子萧别离挡下了这逆神一枪,似乎还未尽全力。非但如此,似乎还有更厉害的招式,只是不知道这男人还有什么招式能挡得住萧别离的剑。虽然他不知道男人怎么挡得住,但他已经能想到那一剑应该会很无聊。
为什么这么说呢?
最后的杀招往往是一瞬而亡,谈不上精彩。或者说他们欣赏不来,也可以说他能不一定能看得透这一杀招。往往最厉害的最过于平淡,最过于索然无味。
萧别离面不改色的看着男人,"逆神一枪"。
男人嘴角不知何时露出血色,"你也不差"。
"你该知道,我的下一剑",萧别离正色道。
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手持雪龙枪,枪尖抵地,衣袂飘飘,凛然而立。
萧别离握着那把凡铁剑,剑尖指向男人。
空气紧张而压迫,辛三和三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但他们却不舍得离开,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这一招可能就是定胜负的一招。无论是谁能得见两大高手的这一战,都不虚此生了。
枪动如惊雷,无可匹敌!
剑出动八方,天下无双!
如果没有死亡,就没有生的意义,我们或者就不知道活着的正真意义。只有死亡,才能让我们意识到生的可贵。我们并不惧怕死亡,只是没有活成期望的模样。所以我们挣扎,我们拼搏,我们不肯放弃。倘若你知道下一秒就会死去,那么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能活着的时候,我们还是要努力的活下去。
江湖不一样,谁也无法预知死亡,谁都无法逃离死亡,谁也都无法左右死亡。
那飘在半空的杏花落在地上,落在那雨后泥泞的路旁。
花瓣比刚采摘下来更鲜艳,鲜血一样的艳。
一滴两滴三滴,滴在那杏花之上。
男人凄然道,"我本以为那一枪能剩你"。
萧别离依旧面无表情道,"你那一枪,应当天下无双"。
"但我还是输了",男人苦笑道。
萧别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变得很复杂,很难受,也很痛苦,就像一个人狠狠地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一样。
他痛苦并不是因为插在胸口的那杆银枪,而是来自眼前之人的施舍。那杆长枪本应该刺过他的心脏,再穿出他的身体,然后钉在不远处的树上。
但那柄长枪显然是因为力道不足,而有了偏差,不知道是他有意为之,还是……!
"你受伤了?",萧别离皱着眉头问道。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
"那你本不该来的",萧别离说道。
"现在我们是不是互不相欠了",男人问道。
萧别离木讷了片刻,点了点头。
看到萧别离点头,男人笑了笑,笑的很开心。就像孩子拿到他心盼已久的礼物一样。
他倒在青石板街道上,而在他旁边散落着白色的杏花。
他用颤抖的手拿着杏花,双手抱在胸前,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大脑开始空明了起来。他想不起来什么,却又想起来什么。
小桥下,流水旁,那个赤着脚,站在水里时不时的抬头冲他笑的姑娘是不是还在那里等着他?等着还给他那晾干补好的衣服,等着听他弹一曲梁祝,也等着他抬她上花轿。
对不起!我答应你的,还是没做到,他凄凉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萧别离的脸上微微变了变,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转身走向包子铺。
孩童看到萧别离走过来,便跑到他身边,用小手牵着萧别离的手。就这样向巷子的一头走去。
"就这样放他们走了?",辛三看着他们离开问道。
"不然呢?",三娘问道。
"至少……至少我们应该拖住他",辛三结结巴巴说道。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起来。拖住他谈何容易,谁能抵得住他那一剑。
三娘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我不能,你也不能"。
辛三攥紧了拳头,一拳将墙打了个洞。
"你这又是何必,伤的还是自己",三娘面露不忍。
"那我们现在……"。
三娘打断他的话,"现在我们最好将他的尸体收起来"。
"尸体还能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惦记着他",辛三问道。
三娘平静的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死人往往会告诉我们很多事情,因为他们从不撒谎,比活人诚实多了",说罢三娘拍了拍手。从身后走出来两个大汗,将男人的尸体抬进了香云坊中。
三娘将香云坊大门一关,就在那门缝关闭的刹那,三娘嘴脸泛起一丝讥笑。
傍晚时分,雨已经停了。远处山如眉黛,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小镇。
青石板的街道上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朗朗的声音,"今朝有酒今朝醉,千金散尽还复来"。
一匹白色的骏马缓缓走进巷子中,骑在马上的是一个白衣少年。他的五官出奇的好看,精致又带着少年老成的表情。
他没有抓住马的绳子,而是任由着马儿自己慢慢的行走。他手里拿着一个酒壶,边吟诗边饮酒。马背的两侧还挂着两坛酒,看来是个十足的酒鬼。
马儿在香云坊前停了下来,少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香云坊,以往他来的时候,这里总是开着门的,漂亮的姑娘们也都是站在楼上,趴在栏杆上,搔首弄姿的吸引着往来的游客和行人。
今天却是异常的安静,连那早起的炊烟袅袅都看不到了。
少年将马背上的两坛好酒轻轻一掷,酒坛就轻轻的落在大门两侧。白衣少年从怀里掏出个铃铛,不急不慢的摇了三下,响了三下。
然后,双腿夹了一下马,马儿向着巷子的另一头慢悠悠的走去。
白马消失之后,从白衣少年来的巷子那头,急速驶进来五匹骏马,但这五匹马却杂色不少。但无疑都是五匹上等的百里挑一的好马。
马上五个精炼汉子,头戴青色抹额,额上绣着"绿"字,连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绿色。他们左佩刀,右手持着五星镖,从香云坊疾驰而过。顺手将手中的五星镖钉在香云坊的大门之上,待五人过去,那门上赫然钉出了一个"绿"字。
马儿一溜烟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绿柳山庄好生气派",从巷子的一头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很苏,就像四月的春风,被她这么一吹,满塘都是生机,都是绿色。
"那是,单凭绿柳山庄这几年的发展,大有远超四大家族的势头,出场那当然是要显足了气派和风头",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沉稳而老练,这是一种饱经江湖的历练才能有的声音。
"我以前觉得绿柳山庄的柳乘风是个为人谦虚低调不为盛名所累之人,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啊",女子感叹道。
"那是因为你刚入江湖不久,所见所听之事切不可当真。任何不是自己调查得来的事情,都可能是假的。而且江湖人心叵测,奸邪诡诈之人比比皆是,你可不要轻易的相信什么人的话和事。最不能直视的只有太阳和人心",男人提醒道。
"说的好像你经历过很多事情一样,你不就比我大那么一两岁嘛?",女人不服气的问道。
"凡事都要靠这儿",男人和女人走进了巷子中,男人指着脑袋说道。
这一男一女长得甚是好看,男的英气逼人,稳重桀骜。俊朗的脸上带着微笑,他似乎很是宠身边的这个女人,笑中带着满满的爱意。
女的清秀美丽,一身粉色的衣服衬托出她那如雪般的肌肤,白嫩通红的脸上一双迷人的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着这条巷子,浅浅的酒窝中似乎溢满了琼浆玉液,让人忍不住饮上一口。只需要一口,怕是要醉了。
他们走到香云坊前,停了下来。
"白马张三好像也来了",男人看到门旁的两坛酒说道。
女人哦了一声。
"白马张家最出名的除了他们的白马之外,还有一种东西是在江湖中出了名的",男人说道。
"那是什么?",女人问道。
"酒",男人深深嗅了嗅,然后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五十七年的女儿红"。
"这你都能闻得出来?",女人颇感意外的问道,"你是属狗的嘛?"。
"男人除了要对自己的手了解之外,要对酒也有相当的了解",男人说道。
"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手了解?",女人问道。
"因为只有了解自己的手,你出手的时候才会自信。一个人只要有了自信,那么他就不会吃亏。也许他还能战胜比他强大的对手。如果连自己的手都不了解,那么他对自己使用的武器再了解也没有用",男人细心的回答。
"那你对自己的手了解么?",女人眨了眨眼如浩瀚繁星般。
"至少我还活着",男人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白皙颀长的手,自信的说道。
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有人会问什么样的功夫才是天下第一?
我觉得,能让自己活下来的功夫才是天下第一。不管他是名门正派,还是宵小奸诈之辈,不管他是继承正统功夫还是自创杀人招式,只要他能让自己在这个江湖中生存下来,那么他的功夫就是天下第一。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女人一副崇拜的模样看着男人。
"什么叫有点道理,我慕容公子说的话本来就很有道理,没道理的话说出来就像放屁一样,臭不可挡",男人笑着说道。
"这可不像你慕容公子该说的话",女子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真好看,男人征征的看的呆了。
女子脸一红,瞪了瞪他,"好看不?"。
"好看",男人笑着说道。
"那是,我本姑娘可是江湖中排名前三的美人,白雨汐",女子指着自己的鼻子呵呵的笑道。
"走吧,还有人等着我们呢",男人一甩手,两颗泛着幽幽蓝光的珠子钉在了门上,离"绿"字仅有一寸。
"我们走吧",男人说道。
"好想在这里看看热闹",女人笑道。
"会有机会的",男人说着,便牵着她向巷子外走去。
两人消失后,一个单调的木棍敲在石板上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一个驼背的老人。老人拄着拐杖,一步一蹒跚的走了过来,用那浑浊的眼睛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前方的路,生怕会被什么东西绊倒。
他的衣服倒是很新,像是刚从裁缝铺里量身做的一样。但他的鞋子却是破的,左脚的鞋边都开了线,鞋面被脚趾顶破了一个洞,脚趾从洞中露了出来。
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负着背,慢慢悠悠的走到香云坊门前。看了看门旁的酒坛,看了看门上的五星镖和蓝宝珠,皱了皱眉,笑了笑用沧桑的声音说道,"看来白马张家,绿柳山庄和慕容世家都来人了,这下变得有意思了"。
跟着他的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粉嘟嘟的甚是可爱,"爷爷,你怎么那么高兴呀?"。
老人呵呵一笑,"晴儿,你还小你不懂,有意思的事情要发生了"。
小女孩嘟囔着嘴说道,"你们这些大人真奇怪,也不说清楚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说,我们怎么能懂呢!"。
老人怔了一下,这倒是难到他了。
他拐杖轻轻一点,在大门上便留下一个洞,洞的四周是梅花的模样。
老人步履蹒跚的走着,他比那对男女更慢。所有的时间似乎都是算好的,后一个一定是在前一个消失之后,才会出现。
你见过倒骑驴的,但是你见过倒骑猪的么?
你们没见过,我也没见过。
但是这个人就是倒骑猪进来的。他不但骑猪,而且还扎着冲天鬏,穿着女人肥胖的衣服。
当他到香云坊门前的时候,才看得清他的模样。两腮粉红,摸了很重的胭脂水粉。浓眉大眼之上点了一排的红点。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块大猪蹄子,嘴两边都是油水,看起来腻歪的很,让人很不舒服。
他看到门前酒坛和门上的东西,啧啧道,"没想到那枯梅先生也来了"。
他什么都没有留下,赶着他的猪,也向着巷子的另一头赶去。
在江南最诗情画意的画面应该是,撑着油纸伞,路过烟雨巷,然后抬头就能看见那窗前托腮凝思的少女。你不知道她们是在思春,还是在等待远方归来的人儿。
而现在雨也停了,既没有少女,也没有归人,甚至连香云坊中的姑娘都不见了。
雨伞倒是有一把。
那是一把油纸伞,慢慢的走进了巷子。
雨伞怎么会走呢?那当然是有撑伞的人了。
雨伞挡去了大部分视线,看不到那人的模样与身材。
他也是走到香云坊,停了下来,他似乎是在等什么。
果然,不消片刻,门从里面打了开来。
开门的是三娘,三娘看到油纸伞,脸色微变,毕恭毕敬的说道,"您来了"。
那人轻嗯了一声。
三娘半弓着身子,向门的一侧退去。
那人走进了香云坊,向内堂走去。
三娘将门关闭,跟着那人也走进了内堂。
内堂之中,那人已经收起了油纸伞,只是带了个修罗面具。面具上的修罗似要历尽万般苦,方能得正果。他简简单单的穿着粗布衣服,端坐在正堂最尊的位置。
内堂之中除了三娘,还有刚才路过门口的那几位。他们都站在两侧,似乎是臣子在聆听圣意一样。
那人看了看堂内的所有人,然后轻轻的说道,"都坐吧"。
众人依次坐了下来。
待众人都坐下,那人开口道,"想必大家来到这里,都知道要做什么事情,我想大家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但,我想你们也知道现在有个难题,就是萧别离",那人故意停在了这里,他观察了一下在坐的众人脸色。众人脸色变得不太自然。
"既然来了,就代表我开的条件大家都心动了",那人顿了顿说道,"江西白马张家,山西绿柳山庄,川中彭门,慕容世家,还有枯梅先生都来了。在信中你们也都看到我的条件,现在你们也知道萧别离的存在,如果现在退出,我可以当做你们没有来过"。
那人话锋一转变得犀利,带着命令的口气说道,"要是你们打算接受,并收到了我的委托金,再想要退出就是不可能的了"。
他手里拿的是个杯子,刚才杯子里面的茶还冒着热气,但是现在杯子里居然冒着寒气,那寒气慢慢凝结成一把剑,一把三寸的寒冰剑。
然后那把剑慢慢融化,又变成了气,是热气,杯子里面的茶还是热乎乎的。
连枯梅先生脸色都变得都很难看。这种功力是他所达不到的,也是他所没有见过的。
他听说过萧别离,罕见的不世之材,绝顶的江湖杀手。他的剑,一剑别离,是与尘世的别离。
虽然是听说,但始终没有见过,不知道是真有这种威力还是只是江湖中人夸大其词。而现在坐在自己眼前的人,他是亲眼所见的,这种功夫非他能敌。
看到没有人说话,那人就接着说道,"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么猎杀行动就开始了"。
一道惊雷划过,瓢泼大雨顷刻间打湿了巷弄,打湿了那院内的芭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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