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霍尔斯特德|有关抗癌的四千年简史( 五 )


最后一位加入三人游说团的是玛丽·拉斯克(Mary Lasker),她是一位有钱人的遗孀,丈夫艾伯特死于肠癌 。三人团体的努力没有白费,1953年美国国会拨款300万美元,委托国家癌症研究所成立国家癌症化疗局,专门测试各种化学药物是否有效 。罗兹说:“我认为找出癌症的青霉素指日可待,我个人希望能在10年内实现 。”
但是来自化疗局的成就却寥寥无几,化疗局的失败证明科学不能用“工程方法” 。但法伯认为,原因还是化学药物测试不够多也不够快,因此他再度说服美国政府,将预算提高到4200万美元,这是整个美国癌症研究经费的1/3 。
但是寻找化疗药物的进展依然缓慢,法伯打开了一扇门,这扇门似乎又关上了 。拉斯克在罗兹去世后的纪念文章中写道:“罗兹满腔热血,想要找出癌症的唯一解药,但始终没有成功 。这场圣战或许将是一场失败 。”
《国家癌症法案》
1969年,玛丽·拉斯克花了2.2万美元在《纽约时报》刊登整版广告,光标题就占了2/3篇幅:“尼克松先生,您能治愈癌症 。”标题下法伯写道:“我们就快找到解药了,只缺送上月球的那种决心、资金和全盘计划 。”
大规模的游说真奏效了 。1970年,“越战”吞噬着美国人的灵魂与资源,尼克松意识到,由总统推动一场抗癌之战或许比战争更会得民心,更有希望大获全胜,这场抗癌之战可能就是另一个“曼哈顿工程”或“阿波罗计划” 。
于是,1971年1月22日,尼克松发表国情咨文,表示:“时机到了,之前全国同心协力分裂原子、将人类送上月球,现在我们该将这份心力用在对抗这可怕之症上了 。”同年底,颁布《国家癌症法案》,宣布提供1亿美元的特别预算资助癌症研究 。
根据这项法案,癌症研究者可以动用大量联邦资源,专门用于癌症研究与控制 。自此,癌症与其他重大疾病在行政管理与财务支持上截然分开,它有了独特的机构特征、专门的政治基础 。
科学界由此出现了争论,一些人反对成立大权包揽的国家癌症研究所,使之独立于国家卫生研究院之外 。这场争论源自一个根深蒂固的见解,那就是科学究竟能不能管理 。科学界向来崇尚“结果不可预期”的法则,认为科学进展是无法预料的,伟大的发现往往发生在意想不到的领域,抗生素就是这样诞生的,小儿麻痹症疫苗也是偶然的成果 。
雄心很快被泼了一盆冷水 。1974年,一项政府调查指出,病毒学家花费了2.5亿美元也没有找出人类癌症病毒或疫苗 。这场始于1964年、为了更好理解人类癌症病毒的“癌症病毒特别计划”,就成了“登月模式研究法”失败的最佳证明,美国政府对协同努力能够战胜癌症的信念也由此开始动摇 。
随着一系列发展化学疗法的失败,1975年人们将新的希望转移到干扰素身上 。这是一种似乎能阻碍某些病毒生命周期的蛋白质,芬兰有一项研究指出,14名罹患罕见骨癌的儿童使用干扰素后延长了存活时间 。研究人员于是对干扰素趋之若鹜,1980年干扰素登上了《时代》杂志的封面,被称为治疗癌症的“神奇子弹” 。
“神奇子弹”的希望也迅速幻灭,一连串失败让其成为空谈 。1986年,美国生物统计学家约翰·拜勒(John Bailar)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发表论文指出,15年来癌症的发生率和死亡率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美国就要输掉这场战役 。慈善家的善意、政府的行动都无法保证科学能产生想要的结果 。虽然外科手术、放射线和化疗都有一定的功效,但是没有一种方法能像小儿麻痹症疫苗那样药到病除,也无法像青霉素对付细菌一样立竿见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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