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历史在武汉人心中( 三 )


一位采访人员在离汉后半个月的隔离期中写完了日记,“跟自己交代清楚了”,她说 。她很少再想起武汉,除了年末时翻了翻这一年的采访本,“2月1日、2月4日、4月4日,原来是这样度过的 。人真是健忘,当时的情绪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再读又觉得愧疚 。”
封城一周年前后,我问了几个采访人员去年此时在做什么 。有的人在汉口火车站、中心医院、百步亭社区采访,有的人准备来武汉 。而柳铭错过了来武汉的时机 。
柳铭犹豫过要不要来武汉 。犹豫的原因很多:担心被感染,不希望家人担忧,不知道防护物资是否足够等等 。他去过很多突发事件现场,地震、爆炸、火灾,但都不像传染病这般可能将每一个人卷入其中 。
作为采访人员却不在场的愧疚和对病毒的恐惧,在柳铭心中打架 。他留在家中,日夜不眠地查资料、打电话、写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近三个月 。“除夕那晚一直在写农村防疫的报道,为了第二天就能发出来,就是心里有愧疚,希望弥补吧 。”
他一度觉得自己太过无力,无法帮助到武汉人,就只能一篇接一篇地写,他写过核酸检测假阴性的问题,引起了广泛关注;也写过养老院内的老人成为被忽视的救治死角,发表当天,有关部门就着手加强医疗资源进入养老院 。这之后,他又帮助养老院协调到了一些捐赠物资 。还是为武汉做了一点事情的吧,柳铭这样想 。愧疚感逐渐变成遗憾,一个职业生涯中永久的遗憾 。
11月中旬,柳铭去武汉出差 。他拍了几张自己所到之处的照片,发在疫情报道的小群里,什么都没说 。这些照片有华南海鲜市场、武汉市中心医院、武汉市优抚医院——这是他好朋友报道过的最早承压不明肺炎的小医院 。
武汉|历史在武汉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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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

对武汉第七医院来说,疫情后最大的改变大概是,他们保住了本将拆迁的七院 。疫情中,武昌区政府调拨了4000万给七院购置医疗器械,七院还收到各地捐赠的医疗物资 。“全国人民真的是很善良,还给我们捐了很多日用品,空调、洗衣机、微波炉、热水器、还有矿泉水、方便面、卫生巾等等 。”严佑琴笑得眼睛弯起来 。
疫情结束后,武昌区政府决定扶持七院的发展,对七院做整体搬迁,升级医疗功能 。许多武汉的医院都在疫情后得到了一些扶持 。金银潭医院与中国医学科学院签约共建传染性疾病诊治研究中心,还将新建一个科研大楼 。在疫情中承载了武汉市最多重症患者的同济医院,正在建设国家重大公共卫生事件医学中心 。
去年我在武汉待了不少时候,也几次重返 。我很想知道这场战“疫”给武汉留下了什么,到底有什么被永远改变了 。《南方周末》早前的报道显示,或许因为仍有对新冠病毒的担忧,武汉市的公共交通使用人次有所下降,私家车销量提高 。这会是永久的改变么?还是这样的时刻终会过去?
2021年1月初,我去一些社区里拜访曾经的采访对象 。社区里新购入了一箱喇叭 。工作人员录好音,便骑上电瓶车在社区里兜圈,喇叭里放着:有从石家庄藁城等地返汉的居民,请主动向社区上报 。
社区书记们说,经历过疫情,社区网格员对每家每户的情况都摸清楚了,对孤寡老人、贫困家庭等尤为关照 。
友谊社区的书记金义兰并不担心疫情会卷土重来,社区的防控工作有条不紊,经验丰富 。“最近疫情防控忙得要死,你这时候来找我真是没空和你说话 。”金义兰撂下一句话,就去忙小区进出口检查岗的工作了 。
武汉各个医院的门诊和急诊都设置了不同级别的预警分诊体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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