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青,花祭亲人
有时我想,每逢清明时节,杨柳青青,百花齐放,一方面,是温暖这个才从漫漫严冬中艰难度过的世界,另一方面,是为祭奠我们那些远行的亲人吧!
这样的时节里,我总是会不由自主想到我的姥姥,想到她清瘦的面容,清瘦的身子,想到她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华发,和那双裹得尖尖的小脚,而每每此时,热泪,便会忽然间蒙住双眼!
父亲年少时被送入别人家,面对旧式的大娘二娘,吃尽了苦头。我记忆中,我们这几个不亲的孙子孙女,常常被爷爷奶奶训斥,连带着,有了寄人篱下之感。
【杨柳青青,花祭亲人】姥姥在我们的生活里,是以一种明灯的形式出现的,清亮、温暖,慈祥,仁爱。在她的眼中,她的每一个孩子,她的每一个外孙都是她的宝贝,她象乡间并无多少实力的老母鸡,随时准备张开她并不宽阔的翅膀,把孩子们保护在她温暖的怀里。
在姥姥传给母亲的话中可知,曾经的外公是个心胸并不豁达的文人,因为一次或者几次怨屈,忽然便投井自尽,听说,我姥姥面对着我外公湿漉漉的尸体,首先是上去狠打了几个耳光,然后才是嚎啕大哭。
曾经那么温柔贤淑,说话都细声细语的姥姥,被逼着一夜之间坚强起来,独自撑起了一个家。
我没有舅舅,外公走时,姥姥带着三个半大不小的女儿,肚子里还怀着我最小的姨妈,最艰难的时候,家里的土坯屋一面墙倒塌,外婆手握一根擀面杖,整夜整夜地守着几个女儿,深怕一个不小心,孩子被野狼叨走!
几个女儿慢慢长大,姥姥把她们一个个培养的都象象男孩子一样能干,下地帮工,上山砍柴,却也不忘教她们女红。听母亲说,村里好多人家都以能穿上姥姥做的女红为荣,也都在心里暗暗佩服着这个坚强的,独自养大几个女儿的小脚女人!
是的,外公去世之时,姥姥不过三十出头,又是那么清秀温婉的一个女人,然而她终未再嫁,她最怕的,是外人对几个孩子的委屈吧!
带大自己的四个女儿,终于熬到该嫁的嫁该招的招了,姥姥又开始帮着女儿们带孩子,小姨妈招亲在家,另外三个女儿分別嫁到不同的三个村庄,近的五里,远的二十多里,姥姥就靠着她一双小脚,不停地行走在通往每个女儿家的村道上,哪个也放心不下!
我就从趴在姥姥的背上,慢慢长大到可以跟在她的身后,象条小狗一样欢快地穿过那些土地,还总会一个不小心,远远地把她抛在身后。是的,我们一个个慢慢长大了,而姥姥,却像一盏即将油枯的灯,迅速地老去!
姥姥去世的时候,我十岁,隔着几十年的时光,我犹清晰地记得我们兄弟姐妹的哭声,这个没读过什么书,从没给我们讲过什么故事,但却用小小的身躯温暖着我们的姥姥,用她的言传身教教会我们坚强善良的姥姥,她从不知道,在那么艰苦的岁月里,她一直就是我们所有的精神寄托啊!
时光苒苒,相隔千里,每每清明,我只能遥望那片草长莺飞,却是您与外公最终团聚的土地哀思,然后轻轻地告诉您,我亲爱的姥姥,您的孩子们都幸福快乐地生活着,您在那边,和外公一起,也一定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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