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

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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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入六月,就看见菜市场有小贩卖苕尖(红薯藤前面嫩嫩的一截),很小一把两块钱,估计两把能炒一小盘。心想,再过十来天,红苕尖、红苕梗就会大量上市了,那时一元钱一大把可以吃几顿,于是忍住了想买的念头。 【红薯】

红薯我们家乡话叫“红苕”。它生性皮实耐旱,荒地一种,不用每天精心施肥浇水,很快就会疯长蔓延开来。等你差不多快要忘记它的时候,已经成熟了。扒开密实的枝叶,锄头挖下去,往后轻轻一掂,用手刨开厚实的土壤,提起藤蔓就可以看见一串串大大小小的红苕,有红皮白心,有黄皮红心的,品种不同但都脆甜爽口,生吃熟吃都美味,既可以做菜也能当主食。

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传入我们家乡,依稀记得老人们说,是河南移民带过来的。他们老家是大山,基本都是旱田,适合种植红薯,他们也精通种植,他们种得红薯长出来又大又甜,我们当地人向他们讨教也学会了种植。
每年秋天我们最盼望去地里挖红薯。在那个物质贫乏少有零食的年代,红薯是我们最美味,最不受大人限制的吃食。红薯产量高,似乎我们怎么放开肚皮也吃不完。最不爱做家务的小孩都会兴高采烈地抢着拎起竹篮,跑在前面,先一步到达田间,围着那墨绿心形叶片的红薯藤蔓跳来蹦去。只等父母挖开垅上的土壤,欢呼着翻找大大的红苕。来不及洗净去皮,挑选好一个,用衣襟下摆擦擦上面的浮土,就往口里塞,咬一口,那个脆嫩香甜,让我们乐开怀。
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开始跟在大人后面,在翻过的土地上,东瞅瞅西看看,翻蚯蚓,找蚂蚱,往往还能找到遗漏的一个又一个小红苕。
那时我们是不吃小红苕的,尽管没有许多其它的零食,个大的红苕根本就吃不完,小红苕都跟苕藤苕叶一起喂猪。苕梗更是吃得少,只是在偶尔想换口味的情况下,才去地里采那枝头嫩嫩的梗茎回来,叶子摘得干干净净后与辣椒炒了吃。
记得有次母亲来市里看我们,我特意买了最新鲜的苕尖回来,嫩绿的叶子水灵灵的,母亲撇撇嘴嫌弃地说,那连叶带梗的是给猪吃的。我告诉她现在这个营养价值可高了。她说,以前乡下的野菜,喂猪的野草现在都成了城里人的稀罕菜了。现在的人怎么都跟猪争食去了呢?我哭笑不得。
以前每次挖红苕回来,母亲总会给隔壁邻居送一些过去。听大人们说,邻居家的女主人是从山里“买”回来的。她自己也毫不避讳,说她老家是大山,水田很少,都是地瓜土豆,听说我们这里可以餐餐吃白米饭,她为了吃饱米饭就被夫家“买”过来了。
她们小夫妻成家后跟父母分开单过,种田种菜,农活之类的都没有太多经验,很多作物还不太会侍弄,周围的邻居经常指点帮助她们。她们小夫妻很勤劳,种得田也多,常常没有时间照管孩子,她家的儿子常跟在我们后边看我们吃东西,流好长的口水。母亲时常把家里多余的吃食拿去送给她们。
转眼那个跟在我们后面馋嘴的小孩已经长大参加工作了,他的父亲却患癌去世多年。
如今无论什么时节,大街上都不时飘来烤红薯的香味,而让人怀念挖红薯的童年时光已经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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