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3-01|2019-03-01 与古苏玛的雪天闲言碎语

悻悻地从摄影俱乐部离开,和俄语班的橙色短发的女同学古苏玛一起坐在学校结构盘区复杂的咖啡馆喝茶,在她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之后,我能够更加了解她,从而也慢慢了解另一种生活,了解一种真实的压抑,以及真实本身。我会在后面的文章慢慢地叙述,她的国家,她的民族,她的语言。
这个女生小小的个子,也没有欧洲的朋克配饰,只是一头鲜亮的橙色短发,蓝色的外衣,热情地从大老远向我挥手,是灰色天空下的一道鲜亮的光。而最初让我觉得她酷的地方,是她独立而坚强的言语。就比如,上课时候大家在讨论女性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失衡这个话题的时候,她的想法是,那就离婚吧,女性比男性赚钱赚得多在当代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她说她不想结婚。语气中透露着一种坚定,一种自信,还有一点点玩世不恭的云淡风轻。在当代的社会之下,作为女性的自身,是否真的能自信地坚定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又是否真的有勇气独立于自己的环境?还是一直以一种徘徊在六七中的状态在度过每一天、做着每一个看似属于自己又觉得自己脱离在外的手头工作?我不知道。或许我也是众多六七之间的人,一样的迷茫,不知道该选择安或是不安。
似乎我的名字在她看来有趣而又陌生,所以她每次总是用三连音来呼唤我的名字,似乎这也成为了我的莫斯科专属称呼。这样充满创造力的称呼让人充满活力!她说,我们或许应该时常出来走走,哪怕是一起坐在咖啡馆里学习五个小时,也总比待在家里一直做事要有趣的多。这一点和我不谋而合。想着每个爱跑的孩子背后一定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故事又或者是特立独行的一套观念,我开始问起了她来自何方。
她说,她的地方很富有,自然资源丰富,富含石油和天然气,位于四个国家的边界地带——土耳其、叙利亚、伊拉克、伊朗,又一直被四个国家争抢。战争的硝烟,近代历史上的斗争从未安静——库尔德。


2019-03-01|2019-03-01 与古苏玛的雪天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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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德人聚集区 她说她在这里给一些教授们上库尔德语的课程,然而这门语言在压制中逐渐走向死亡。然而,她的民族应该为自己语言的存活而抗争。一百多年以前,土耳其的镇压和两个地区之间的抗争从未停止,像是经历着布拉格之春的捷克一样,在库尔德地区,文字的标识被强制改为土耳其语,而不知从哪个时期,库尔德语从公众视线下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学校内禁止教授库尔德语,在各个公开场合,所有人会对库尔德语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敏感,似乎像是,你没有说土耳其语,而说着库尔德语,你就该下地狱。她还告诉我,一个小男孩因为在街上一不小心说了库尔德语而遭到杀害。那里的人们自由受到极大的限制,而作为库尔德人又时时刻刻不得不警惕地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她讲述到一直到15、6岁的时候,自己甚至还不会书写库尔德语,而现在经过多年的学习已经提高了很多。
这个民族的特质似乎带着天生的流浪气质,我问:你们难道是一个流浪的民族吗?她说是的,以前是因为气候的问题和饲养牲畜,而在当代似乎是为了生存与自由,才不得不进行逃亡。就这样,她已经来了莫斯科两年,哥哥现在在美国生活,也有很多的朋友目前居住在德国。由于在权力的斗争中时常处于下风的位置,她只能说我们聚集的区域,我们的民族,我们的信仰,却不能说我们的国家。因为他们的总统是在抗争的过程中,被送进了在监狱。
【2019-03-01|2019-03-01 与古苏玛的雪天闲言碎语】她没有跟我抱怨生活多么艰难,只是这样的生活在她的描述中似乎充满着危险,生活天平的平衡哪怕稍微被打破,迎来的可能都是死亡的恐惧。她说,她们民族的人民内心都很强大,因为经常遭遇生存的危机。是啊,流浪的生活里,人总是会变得坚强,而这些坚强,常常和遭受的外界困境成正比。也正是我们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中阐述的道理。我不知道究竟该安慰她还是应该怎么样应答,我只能跟她讲,这是我听到过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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