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王老汉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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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柚西的小世界 隔壁王老汉家里跑来了一条狗,都说狗来富,王老汉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泥土的人了,他也不指望能大富大贵,只希望这条狗能跟他做个伴。
王老汉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头发也是稀稀拉拉的几根。他一条腿有点跛,走起路来整个人一上一下的,就因为这个原因,五十好几的他依然是一条老光棍。看着别人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王老汉打心眼里挺羡慕的。傍晚,他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想象着自己娶媳妇儿的场景,有时候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嘴角淌着口水,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宛如一条条沟壑。
王老汉每天清晨就出门了,推着他那辆餐车到集市门口卖烧饼。他的烧饼擀得又脆又薄,个头还大,关键是价格还比别家便宜。所以他的摊位上总是有人排队。不过他摆上几个小时就得挪个地方,城管每隔一会儿会过来视察,说这些餐车影响了镇容。
王老汉每次准备的面粉不多,卖完就哼着歌,一瘸一拐地往回走。那天也是照例收摊回家,走了一半,从弄堂里跑出来一条棕色的狗,耳朵尖尖的,尾巴一摇一摆,有一条腿受伤了也有点跛。
这条棕色狗就一直跟着王老汉,王老汉推开自家的老木门,前脚刚迈进去,这条狗也跟着进去了。王老汉将餐车放在院子的墙角,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木门就随意开着。他想着这条狗准是和主人走散了,留着门方便主人来寻。
王老汉进到堂屋里,打开20寸的西湖牌电视,从绿色的单开门冰箱里拿出一瓶雪花啤酒,坐在油漆已经掉落了大半的木头沙发上,就着花生米喝着啤酒,眼睛盯着电视里的画面,他很享受这份简单的快乐。那条棕色的狗就一直窝在王老汉的脚边,舌头伸得长长的,一直盯着王老汉。
【【故事】王老汉的王子】喝完酒,王老汉就倒在沙发上开始午睡,那条狗就一直守在旁边。过了好几天,也没人来寻,这狗对王老汉也是形影不离,早晨跟着他去集市,卖完烧饼跟着他回家,他午睡它就窝在他旁边。
王老汉想着一大把年纪了,没个女人,没个小孩,现在突然跑来一条狗,和他一样也有一只脚是跛的,这也许是上天给他送来的礼物,他给这条狗取名叫王子。
决定留下王子之后,王老汉给王子彻彻底底洗了个澡,洗完澡的王子浑身的毛很顺溜,除了脚有点跛,还真是一条漂亮的狗。王老汉将王子身上的毛摸了又摸,像个老父亲对初生的婴儿一样,满脸的爱意。
王老汉一个人的时候晚上吃完饭,都是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就去睡觉了,自从有了王子,他每天会带着它去附近走一走。邻居见了都会开玩笑说,老王,你啥时候多了个跛脚儿子啊。王老汉每次都是咧着嘴回应:我这儿子是天降的,是老天给我的礼物勒。边说边回头:王子,快跟上。
王子平日里都是很温顺的,但是谁要是对王老汉不敬,这王子顿时就像换了脾性一般。
那天王老汉正要收摊的时候,走过来一个染着红毛,流里流气的男子,左手拿着小半个烧饼,嘴里叼着一根烟。
“老头,我刚从你这里买的烧饼有虫子啊,我都半个吃下去了,你说怎么办啊!”
“怎么会呢,今天也没有顾客反应,应该不会有虫子啊,会不会是你抽烟的时候烟灰不小心掉进去了,”
“什么,你还怪老子抽烟了,自己的饼不干净还想抵赖,”红毛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这样好了,你消消气,我把钱退给你”,
“一个烧饼钱我才不在乎,我半个烧饼下肚了,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虫子,我要是吃坏了,明天保证来找你算账,让你的饼摊从这里消失”,红毛瞪着双眼,把最后几个字就着烟雾一字一句地吐出来。
王老汉整个人直哆嗦,他战战兢兢地从纸盒里去掏钱,王子一直默默地窝在餐车旁,这时突然像疯了一样扑向红毛,眼珠瞪得大大的,嘴巴咬着红毛的裤腿。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坏烧饼和疯狗都让老子碰上了”,说着操起旁边的一根木棍,朝王子身上打去。王子啊呜一声,红毛拔腿就跑。
王老汉赶紧走上前去看王子,幸好没受大伤, 至少外面看不出来。他收拾好餐车缓缓地往回走,王子耷拉着脑袋在后面跟着,路面上留下了一排一深一浅的脚印。
回到家,王老汉抚摸着王子的头:“王子啊,以后不要和人家起冲突,万一把你打伤了,我可没伴了呐”,王子乖乖地窝在王老汉的脚边,好像能听懂似的。
五十几年一个人过也这么过来了,现在突然有了王子的陪伴,生活虽不是大富大贵,倒也增添了很多色彩。要是哪天王子不见了,还不知道王老汉心里会有多少失落呢。
王老汉经常会一边摸王子的毛,一边想,王子的岁数应该也有点大了,狗的寿命不比人,没准哪天就一命呜呼了,自己到时候可又要成为孤家寡人了。他晚上躺在床上,王子就蹲在床边,他会絮絮叨叨地和王子说上很久的话,似乎要把这么多年一个人的孤独全部都诉说给王子听。
有的时候宠物比人都好,像王老汉这样的老人,有这么一个倾听者应该是很幸福的,不用忍受老伴更年期的唠叨,当然王老汉也没有经历过老伴的唠叨,或许那种唠叨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但是王老汉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觉得有了王子的陪伴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和王子的日子就这么过着,每天清晨出门,卖完饼收摊回家,吃饭,睡觉,遛弯。
那天王老汉午睡结束,平时一贯窝在他旁边的王子突然没了踪影。他一骨碌地爬起来。“王子,王子”地唤了好几声,也没有回应。他想着或许是听到母狗的叫唤出门去了,过一会儿准会回来。
到了晚上,王子还不见踪影,王老汉有点着急了。他穿着一条白色背心,一条蓝色裤衩,趿拉着一双拖鞋就出门去寻王子了。他一边走一边叫唤,希望王子突然从哪个弄堂里突然冲出来。
他将附近的小巷子都找遍了,依然不见王子。他不死心,继续往前走,走到离家有些远的一条道上,他远远地看见道路旁的草堆里有一坨棕色的毛绒物。
王老汉松了一口气,“王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那坨毛绒物并没有反应,王老汉心想着这小东西还会耍性子了。他一瘸一拐地走进草堆,一看,正是王子在那躺着的。他蹲下身子,拨弄了一下王子的头,还是没有反应,翻过来一看,王子已经断气了。
王老汉抱着王子,静静地在草堆里坐了很久很久。泪珠从他布满皱纹的眼眶里掉落,沿着脸上的褶子一点点滑落下来,滴在了王子的眼睛里。
过了许久,他用手扶着旁边的栏杆慢慢地站立起来,抱着王子一步一步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他在院子旁的菜地里挖了个坑,将王子放进去,盖上土。
有人说,有些狗在临死之前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为了不让主人见到自己死的样子,会跑得远远的。或许王子就是这样的,不想让王老汉看到自己死去的模样吧。
王老汉又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出门,一个人收摊回家,只不过他回家之后不再急着去里屋,他会坐在菜园地里对着那个小土包静静地说上一会儿话。
无戒90天训练营第三期17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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