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来看我,四季都是你的身影
梦里楼台几重许,原是画中千年塔
江书,城西的一个教书先生。
几年前还在街头巷尾卖着书画,许是积攒了些许银子后便开了个书塾。
因着江书分文不收,几户上不起正经学堂的人家便将孩子送来这里,让江书教他们读书识字,礼义廉耻。
孩子们也很珍惜着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在课上也学的分外认真。为了有更多的时间来教育孩子,江书让人把他的字画拿到集市上去卖,如此一来生计就可维持下去了。
书塾也不是每日都要去的,在闲暇时江书会到城隍庙边的一条河里去钓鱼,孩子们会跟着一起去,大点的孩子就帮着江书拿着东西,江书倒也省力不少。小一点的一路上嘻嘻哈哈的捉蝴蝶,捕蜻蜓,也是颇有几分乡间小趣的味道。
一群孩子在河边江书总要看着点,偶尔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吓走了刚要上钩的鱼,江书也只是淡然一笑。如此一来,临走之时,草绳上也没穿着几条鱼。
路过集市,摸了下兜里的铜板,又买了点东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书塾。
日子过得很快,江书摘柿子时才想到已然到了秋天,院子里的柿子树上结满了如红灯笼似的柿子。江书把临近地面的摘了个干净,分成了两份,一份带去给书塾的孩子们吃,一份晒成柿饼。
带去书塾的柿子只剩了一两个,江书把剩下的柿子吃完,看着院外洋洋洒洒落下的叶子,少顷,踱步出去,脚下的步子迈的很小,怕是几步就会走完这个院子,走到后院时看到那几颗梧桐树,坐在秋千架上,被风吹起的叶子在脚下略过,许是看的太过出神,待起身离开时,竟已日薄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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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发自App 少了蝉鸣的夜,便似少了份韵味,漆黑如墨的夜晚也只剩一轮圆月当空。一场秋雨,丝丝凉意使在睡梦中的江书也紧了紧被子。
雨后的空气似是被洗涤过,带着秋天的第一份敬意。檐下还滴着水,墙角的青苔也更加青翠,若不是这场雨江书是不会扫去这院中的落叶的。
来上课的孩子比往常少了几个,说是受了寒在家中修养。孩子们刚踏入书塾便发现了与往常的不同——青石砖的地面。
习惯了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乍一看见这干净青石砖竟还有些许不适应。
由此孩子们也知道了江书的一个习惯,便是除非下雨,院中的落叶是一概不扫的。
不知不觉间,一抹暗香袭人而来,院子里是大大小小的雪人,孩子们的嬉笑玩闹也成了这天地间最纯粹的美好。
江书坐在亭中手执白字,棋局还未分出胜负,炉上烧着沸水,茶具摆在亭子的栏杆上,任大雪覆盖。此中场景,像极了一副绝妙画卷。
沸水将紫砂壶中的腊梅泡开,在水中的样子像极了那初绽的花蕊。阵阵余香蔓延开,孩子们也放下了手中的雪球,寻着香气而来。江书拿起伞时,伞上已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踏雪寻梅香,后山的梅花开了一树又一树,装扮了这茫茫雪海。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放入这含苞待放的腊梅,埋在树下的雪地里,待来年起封又是酒香醉人。
江书把薄被晒在竹竿上,顶好的阳光洒下来,斑驳的阳光印在被子上。暗香袭人的腊梅已然不再,路边嫩黄色的野花带来了一丝丝暖意。趁着这三月的暖风,融化寒冬的最后一抹银装,带着一份自在,让初春的纸鸢逍遥在这一方碧海蓝天。
河里的冰也化了,闷了一个冬天的孩子们听说江书要去钓鱼,一个两个都跟着去了,破冰而出的鱼儿很是活跃,钓了半天也没有几条,江书只好拿起仅有的几条鱼回去,走过集市时江书给孩子们买了几个红薯,又听人说如意会馆里头来了个极好的说书先生,索幸带着孩子们去看。
去时那说书先生正讲到《霸王别姬》乌江自刎这个桥段,待到说完时,江书还未反应过来,堂下众人便皆已道了声好。江书这才反应过来,对于这个说书先生,他只能说句:妙哉,妙哉。
乾坤斗转,日月交替,书塾也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还记得去年时,江书的一个学生便中了举人,一时间,江书在这个镇上可谓是名气大噪。
学生的称呼也慢慢从江先生,变成江夫子,一至现在的江老先生。
人到了暮年,便总会回忆年少时的事情,若实再不想想江书恐怕都忘了自己曾还是个威风凛凛,手持帅印的将军。
若不是自己恰巧听到那番对话,还不知原来他竟如此忌惮自己,甚至不惜用卑鄙的手段来陷害,曾经生死相交的兄弟,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可以变得如此狠毒。
犹记得那天在朝堂上,自己说卸甲归田时那人眼中的不可置信。卸下肩上担子的那一刻,真的如释重负。虽说无事一身轻,但当时的他是极不适应的,闯荡四方后最终决定在这个镇子上生活,不过,现在的生活似乎才是自己想要的。
【你若来看我,四季都是你的身影】这一生,有过功名利禄,也有过官位加身,后来才发现,平淡的春夏秋冬才是我的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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