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人|天外人 第三章
离开了棋牌桌，万无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除了刚刚离开时的那一脸鄙夷，他现在的表情像是被抹平了。
他沉重的头把脚步变得更轻了，两头晃晃悠悠的像是要载到地上。他手里拿着一根从路边捡的一根枯烂的木棍，要是完好的木根早就被旁人捡拾走了。让那轻触到地面像似可以撑住自己骨头的重量，他还是要轻提起以免失去支撑，好像它就是一种信念一样。
昏迷的人往往会做出真心的事情。万无从西南穿过大街到了东南方向的土地那里。他已经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年轻人都走了，老年人还不能继续承受这样劳作的痛苦，所以土地上杂草事最威风的。只有到了现在环境不能承认它们的威风时，它们伏倒在地面上窥探着来往的一切活物。万无踏过这些杂草进入了自己的地上，环顾周围只有杂草和矮矮的坟墓相伴着。每一个坟墓前面的祭品都是干瘪的，皱缩的。鞭炮的壳嵌入了泥土里，周围还有几个狗爪印子。这里的坟墓都很矮了，很多老人去世在了外乡，很多年轻人离开了故乡。时间引诱着大雨冲刷着高椎形的坟墓，让大雨代替眼泪把本世的伤悲冲刷干净。
万无从口袋里掏出来半块干到掉渣的馒头轻放在一小微隆起的土堆上，对于这下面是谁，也没有人知道，至少村里的人都不知道。每一家人除了近亲会知道彼此谁家死了谁，其他的人也都不知道了，因为时间和空间相隔太远了。
路过的张尾骑着一辆大梁自行车，“嘿，老万，你干啥呢？这么晚还不回家啊。”
万无转过头摆了摆手说：“没，你回去吧！”
李尾一个腿绕到了车座后面，一屁股坐到了车座上，好像他并没有对万无这样的行为感到有多么的奇怪。一阵灰尘在干冷的空气中扬了起来，远方的余夕在炫耀它要接近黑夜。万无转过头没有告别李尾，对于他们俩看来，对彼此客气是显得不真实的。
万无蹲低了，把头尽量所在双腿之间，手指在有土疙瘩的地面上写着什么，他知道他不会写多少字，但是他好像在这时就成为了会创造字的人，像仓颉一样。
“嗯，你们都要好好的！”万无嘴里嘟囔着。
周围没有人居住，不多的房屋也没有亮起一点的光，就连余夕都不赏脸逃远了。
“我很饿了，我把馒头吃了。”万无微弱的声音在黑暗里也显得比较洪亮。
他拿起那块粘着泥土粒的馒头抖擦了一下就填进了嘴里。寒风吹在他身上，他战栗抖擞了一下，一不小心就把眼眶里的眼泪抖落在地面上。泪水粘连着泥土凝结成了块，被风吹的更加坚硬，这样看来好像他的眼泪变得坚硬了。不过他内心在此刻是柔软的，他的心底好似就是一个深邃的无底洞，他幼稚到想要用泪水去灌满这个深渊。他没有停止，在风中眼泪不断抖动落下。
“唉，你们啊！”万无抽噎了一会蹦出来这几个字。“你们是不是不愿意见我啊？我真的忘记了，忘记了万一在哪里。” 他的喉部好像失去了发声的功能，只能用呜咽来吞咽困难。
天渐渐黑透了，黑蝙蝠在上空闪烁着眼睛，嘴里发出尖锐的声音，这个声音仿佛穿透了万无的头颅，让他停止了流眼泪，不过他捂着自己的头加深了脊弯。
“我走了，我好冷。”万无用手捶了一下脑袋站了起来。
万无摸着黑走向自己的家，他没有走李空他们的巷子，他怕在这样一个夜晚会死亡在这个没有温度的地方。不过可能他就不用去买棺椁了，直接把坑给盖上就可以了，或许可以用自己的命来换去以后牲畜的命或者赎走以前死去的一切生灵。他可怕的想象着这样的事情，他内心还在隐约的记起要把自己的生命留在行走的路上，不过那是多么长时间的想象再也想不起来了，或许这是他对生命的丝微挽留。
夜里的大祥村静谧到只剩下空气中的风声，光波闪烁的声音也在这里振动，动 辄都要惊动村里巡逻的牲畜，它们的心思比人们还要尖锐，它们的灵敏更是人不可以比拟的。
万无走进门口才发现他并没有锁门，钥匙可能还摆在堂屋的饭桌上。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些事情了，只用身体向前倾的惯性蹭开了那扇破旧的门。他拖着饥饿的身子挪到餐桌前，眼睛将要闭紧，失去所有的气力去寻找一点吃的。他倒在了饭桌前，因为饥饿还有悲伤。
“快来救命啊！救救我们吧！”一声声喊叫在村子里的每一个巷中都传递着。
西南的化工厂爆炸了。
狗正在吠叫，鸡也早起了。
禁闭的每个人家几乎都钻出温暖的被窝，在黑暗的巷口叽叽喳喳在讨论着，有人着急有人毫不在意。
李空家的很着急，听张尾说老李还在化工厂那里玩牌呢，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李空家的王氏抓紧拉好棉袄，他们家的狗好像比人还要多些行动的措施，狗跑的很快，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巷口。王氏打着灯光微弱的电灯靠着墙摸索到了巷口，她更怕自己掉进那个大坑。
西南早就聚集了很多的人，有赌博的人有看赌博的人，有等待赌博的人，有逮赌博的人。所有人都聚集在门口。只有警车开了进来，消防车根本适应不了这样泥泞不堪的路面，只好继续呆在原地。
“到底怎么回事啊？”警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说道。
“梁警官啊，我可是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把烟头扔进了废料区。”工厂老板金庞甩着一脸的横肉说道，嘴里的香烟还没有燃尽就被扔在了地上。
梁警官皱了皱眉头，“金老板，那群人是怎么回事？”警官把手指向李空那群人。协警小肖正在与他们交谈，顺便让他们配合做一下笔录。这群人都呲着牙憨笑着，他们可没经历过警察做笔录的事情，一个个都装起憨来了。
“他们啊？一群下三滥。”金旁用皮鞋捻灭了烟头。把头转向那他们。
“请放尊重点。”梁警官咳嗽了一声。
“嘿，头！怎么办？”肖协警向梁警官在请示。
梁警官走离金旁，金旁一脸横肉仿佛在这里变得舒张了。
“我看就是这群赌徒把烟头扔在了废料区，引燃了化工品，这样才发了这样的火灾。”
“不过没有消防车的救援，这里也算是受损严重啊！”
“受损对于那个老板并不是什么大事。”梁警官看了看金旁。“主要是这段时间里，上面抓得也有点紧，这样化工类的事情咱们也没法处理啊！”
“头，你说得对。不过我们还要上报给其他部门让他们来处理这里化工污染问题吗？”小肖疑问的问道。
“没必要，你看这个荒芜的村庄早就没有小孩子和青壮力了，有的不过只是老年人，对于他们来说，疾病才是他们困扰的，对于这一点的污染是不会在意的。”
“我看一本美国的书说正是土壤污染和水源污染加剧了疾病死亡率的提高啊！”
“唉，你还是太年轻了。那些外国的东西还是少点接触吧！多总结一下上面的精神，不要总是企图用科学的态度来解决农村的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太年轻了，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梁警官还是走向了金旁。
“咳，金老板啊！是这样的，我们把那群人带到派出所了解一下情况，也请你放心，等到结果出来了，我们一定给你一个好的答复。”
金旁边听边点燃了另一根香烟。烟雾好像把他的声音变得纤细了，“行吧，看你这样的态度，我也不能拒绝你，下个月我一定按时缴税。”
梁警官笑着走了出去没有回答，但是离别时那一刻他们握手把欢笑言。
小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跟在后面，他在想，缴税和案子有啥关系。
李空家的来到的时候，他们都散了，她家的狗还在那里摇着尾巴看着她。
天慢慢变亮了，空气中硝酸，铵盐味道依旧掺杂在烟里面。
工厂照常开始升起大烟囱放烟，牌局停了。狗跟着王氏回家了，把门禁闭，直到李空回来了。
【天外人|天外人 第三章】天上一朵蘑菇云飘过，地面上的狗鸡鸭都在跑着，好像在追逐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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