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璀璨的圣诞夜

杰克抖了抖身上的雪,小心的点燃了昨晚捡到的小烟头,狠命的吸了一口,烟丝骤然燃尽,烧触到了杰克的手指后便无了踪影,杰克仰头憋着这口烟,深深的享受着尼古丁带来的快感,一阵寒风吹过,杰克伸出脖子迎着风,似乎这口烟亦给了他抵抗寒冷的力量。
好一会儿,杰克才缓缓从鼻端呼出那丝丝的浑浊气体,跟着,整个人也同时再次缩进了大衣,眼神空洞的望着片片飘落的雪花,有意无意的余光扫向街上匆匆的行人。

今天已经是圣诞夜了,沿街的商店都提早开了门,给予还没有买圣诞礼物的人们最后的机会,当然也更希望能在假期之前多赚上一笔。雪绵绵的下着,给白色圣诞不断的注入节日的气氛,夺目喜庆的假日装饰塞满了各个店堂,Merry Christmas的祝福话语飘荡在整个城市。
咕—噜—噜,咕—噜—噜,杰克的肚子开始了每天例行公事般的抗议,杰克这阵子也已习惯,使劲挤出来丁点口水,咽了咽,算是给肚子添了点货色,他低头看了看面前红色的大纸杯,一个上午了,里面除了几块用来压阵的大石头,依旧空空如也。杰克失望的抬起头,饥饿感乘机迅速的蔓延,让杰克的双目一阵晕眩,不自主的往食物上寻去。
目光落在了一个汉堡上,一个刚被咬了两口的麦当劳汉堡,杰克晕晕的脑子忽然有了种冲动,想要马上走过去把汉堡抢过来啃上一口,那是多么的美味,可是下一秒他便回过神克制住了自己,因为他看到了汉堡的主人,一个肉嘟嘟的小男孩。小男孩边吃边走了过来,抬头见杰克看着他,于是微笑的说道:Merry Christmas。杰克赶紧也挤出微笑回道:Merry Christmas,God bless you。小男孩擦身而过,杰克只能再次咽了咽那不多的口水。
街的对面是一家不小的餐厅,值午餐时分,大块的玻璃橱窗正告诉外面的人这里面只剩不多的位置了。
麦克坐在玻璃窗旁,点了份蔬菜沙拉与特色大汉堡,要了杯水,接着便闭目养神,盘算起了心事:儿子应该会喜欢这个圣诞礼物吧?女儿会不会喜欢呢?最挑剔就是她了,万一她不喜欢怎么办?唉,都是该死的老板,圣诞夜还不让早走半天,本来说好五点半去接他们,现在不得不跟索菲商量延后到六点,可最早也要六点半呀!和索菲离了婚还免不了要吵架,真是TM的够够了。
麦克的不爽让他心里暗暗的对老板与前妻骂了多个F***。无奈,吃完午饭还得赶紧回去,能早下班五分钟都是好的。于是,麦克睁开眼,期盼着汉堡快点上桌。
叮—,麦克的手机显示收到新消息,“6点!不要迟到!” 正在大口嚼着汉堡的麦克只撇了一眼,懒得去理前妻的愤怒,收回目光,继续关注窗外的那位流浪汉。
其实入店前麦克已经看到街对面的乞讨者了,入座后,不经意的又撇了两眼,却慢慢吸引住了麦克。只见他就这么一直安静的坐在墙角,披着件旧而不破的大衣,偶尔挺一下身体,抖落点雪,然后又保持回原样,而在这瞬间,麦克看见了他大衣里面戴着根红色的领带。他的前面是一只红色的咖啡纸杯,他的身边有两个大包,鼓鼓的包也是旧而不破。他的头总是半仰着,似乎望着天想着心事,又似乎祈求着路过的好心人能赏赐些什么。哦,他在微笑着对着小男孩说着什么!接着,麦克便清楚地看见了一张失望的脸垂了下来。他一定是饿了吧,麦克猜测。
【【小小说】璀璨的圣诞夜】忽然,一种情绪涌上麦克心头,今天可是圣诞夜呀!麦克叫来了服务员:“请再来一份特色大汉堡,加一杯热咖啡,打包,谢谢。”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Happy New Year……” 商店的喇叭中传来各个电台已经连续一个月轮番播放的圣诞歌曲,今天算是达到了最高潮。杰克的耳中根本听不进这些喜庆的音乐,在他目前的处境中,明天是不是圣诞节,又有什么区别呢?明天最好不要到来,因为今天都不知道要怎么度过。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是多么的幸福,今年却落得如此不堪,杰克心一难过,连饥饿都忘脑后了。
忽然,杰克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头看见一大叔坐在了他身旁,只见大叔笑着说:“hey,伙计,我是麦克,我刚才在对面看了你好久,猜想你可能饿了,所以给你带来这个汉堡与咖啡,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试试吧,味道不错哦。”说着递上了打开着的外卖餐盒。杰克听明白了后,露出今天第二次的微笑:“哦,真的吗?麦克?太感谢你了!”杰克伸出冻得通红的双手拿起汉堡就是一大口,再一大口,嚼着嚼着,眼泪突然噗噗的涌了出来,顺着脸颊落在满是雪花的大衣上,接着更是情不自禁的小声哭了起来,仿佛这几个月来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儿般的倾泻了出来。
麦克本来是笑着看着杰克吃,很欣慰自己猜对了,却没料到有这个,连忙安慰道:“hey,伙计,It’s ok, it’s ok。”又用力拍了拍杰克的肩膀,“记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今天是圣诞夜哦,明天可是圣诞节,明天一定会更好的,ok?!Merry Christmas!” 麦克的话语起了作用,杰克慢慢缓过来,点了点头:“Merry Christmas!” 麦克放下心来,笑道:“Yeah!Merry Christmas,my friend。” 杰克咽下嘴里的食物,神情庄重的说:“我是杰克,谢谢你,God bless you,my friend。” 麦克点点头,抬手看了看手表,转身一路小跑的往公司赶去。
雪不知何时停了,午后的阳光洒了下来,不温暖,却依然耀人眼。杰克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汉堡,喝完了咖啡,精神振奋了一下,又仰头想了想些许,便做好了个决定,于是,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随身的东西,把依旧空空的红色咖啡杯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迎着阳光,迈步而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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