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第16集(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5))

在把方尚仪送出了门以后,小枫终于放飞了自我,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小枫道,“你说那个方尚仪,每天说那么多话她也不累……”说着,小枫一屁股就坐到了自己揽月阁的圜丘上,开始揉腰。一旁的侍女见了,连忙奉上了清茶,小枫一边喝茶,一边叹道,“她不累啊,我都累了!”
小枫见天对着方尚仪那张晚娘面孔,她还督促自己学着学那,搞得自己是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小枫那么活泼洒脱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些呢?所以,在背对着方尚仪的地方,小枫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体面,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连坐垫都不坐了。
这个位置,后来李承鄞也坐过。就是李承鄞来给小枫送孔明锁,并亲口对她说,他希望她可以留下来,留在他身边的时候。那时候的小枫穿着家常衣服,连头都没梳,李承鄞见到自己这样随意打扮的未婚妻,也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他坐了下来,靠着小枫坐在了地上,而不是其它的坐垫上,都代表着李承鄞在小枫面前随性、且心理上的地位低于小枫的心态。
我再来说一下这个专门给小枫奉茶的侍女。此时的小枫,还只是九公主,尚未成为身份更为贵重的太子妃,所以,她身边只有这么一位给她奉茶的侍女。等她入主承恩殿,小枫的身边就变成了随时随地有两位侍女侍奉她了,一位烹茶,一位制香。而且,我可以合理地推断,这两位都是李承鄞的人,她们被李承鄞安排,随侍在小枫的身边,来让李承鄞可以及时得知有关小枫的情况(也许通过时恩传递消息)。否则,他不会那么准时,在小枫去了青鸾殿给瑟瑟送葡萄酒的时候紧接着就出现,也不会在瑟瑟送香包给小枫的时候,及时出现把香包夺走。
李承鄞对小枫的关爱,总是体现在细枝末节之处,他那么仔细、周密的一个人,当然明白宫闱内部这一整套的日常运转方式。他会刻意留下他想留下的眼线,以传递他想让旁人知道的消息出去;再及时拔除他不想留下的眼线,以把整个东宫摆弄于股掌之间。这一点,到了后面都会一一说到。
永娘宽慰小枫道,“方尚仪虽然平素严厉了些,可毕竟也是为了公主好。公主用点心,快些学会这些礼仪,自然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永娘可是最贴心的人了,小枫虽然失去了阿娘,却没有失去来自阿娘的照拂。永娘一边给小枫收拾着她用的文具,一边说出了这些话。
瞧着小枫喝完茶,又去揉了揉脖子,永娘也知道,小枫是真的够了,便又说道,“说到底,公主是想念西州的自由自在了,才会那么反感方尚仪。”这么一句话,把闭目养神的小枫给说愣了,她立刻睁开了眼睛,开始发起呆来。的确啊,我这哪里是反感方尚仪呢?我只是想要像小时候那样,自由自在地在西州生活罢了。
小枫从小在西州、在丹蚩长大,一向是风一样的女子,才不像中原大家闺秀那样,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呢。这也是本剧中,小枫与李承鄞悲剧结尾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小枫爱慕李承鄞,这与她自由自在的本性是相违背的。因为李承鄞是太子啊,他只能待在东宫,所以,小枫也只能待在东宫,被繁文缛节所萦绕。李承鄞虽然体贴小枫,不让她出席她不喜欢的正式场合,不逼她去做她不喜欢的事,甚至还准许小枫出宫去玩,但是这些都有一个底线,就是小枫必须要在他身边,要把东宫当作是她的家。
后来,在李承鄞眼中,小枫差点和顾剑“私奔”,于是在东宫中设下重重护卫,再也不准小枫出宫了。李承鄞为什么在从顾剑那里知道“小枫恨他”的消息以后,那么慌张地拉开承恩殿的门,掀开小枫床前的帘幕,到处喊叫小枫的名字呢?小枫苏醒以后,李承鄞先是在父皇面前,帮小枫把刚刚说下的那些谎给圆了,然后立刻什么都顾不上,立刻带着剑出宫,跑到柴牧那里对着顾剑出了手。在得知了“小枫恨他”的事以后,李承鄞越来越慌张,因为他不曾吩咐东宫护卫,不准小枫再出宫,小枫极有可能像从前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再和顾剑私奔,所以说李承鄞才慌张成那个样子。他惟恐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小枫就又飞了,在他面前彻底消失。
所以说,后来的李承鄞在东宫埋下重甲,诱杀顾剑后,事实上也剥夺了小枫再次出宫游玩的可能。甚至,在李承鄞心里,从此后小枫的余生,都不准再次出宫了,就算是去围猎,去参加皇室活动,她都得和自己待在一起,要不然她就会消失,这是李承鄞绝对不肯接受的。东宫只是一个精致的牢笼,让小枫不得不和自己的仇人在一起,让小枫不得不遭受内心爱着李承鄞、又背叛了自己亲人的煎熬。那个时候的东宫,与小枫身上自由自在的本性出现了最大的龃龉,是小枫绝不肯再待下去的地方。
永娘瞧着自己说出的话惹得小枫烦忧了,立刻岔开了话题,道,“不说那些了!我们来学写字吧!公主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小枫沉吟道,“想……家……想家!”
永娘先是愁云密布,她知道小枫这是伤心了,但是她很快就用笑容把自己的愁容掩饰了过去,道,“那永娘教公主家字怎么写?”说着,永娘又吩咐阿渡,把公主扶过来。
这时候的小枫,因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爱着李承鄞,所以有很强的思乡之情。后来,小枫在爱上李承鄞以后,这种思乡之情就慢慢地得以缓解,甚至,只要李承鄞肯对小枫好些,她便不那么想家了;只有在李承鄞对小枫很不好很不好的时候(比如李承鄞夺走瑟瑟送给小枫的香包,还说小枫是想害瑟瑟的时候),小枫备受李承鄞冷落的时候,她才特别想家。
也许,这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小枫生下李承鄞的孩子。孩子会诱发小枫身上的母性,也会极大地缓解小枫孤苦伶仃、漂泊无依的心情。西州是她的家,可是,小枫的孩子生活的地方,也是她的家呀!李承鄞想要和小枫相爱相亲,绝对少不得孩子的助力,所以,他才那么着急去督促小枫,让她喝调理身体的补药吧。
永娘指了指“家”这个字,小枫立刻轻车熟路地拿起了毛笔,蘸了蘸砚台里的墨汁,照着这个“家”字依样画葫芦,描了下来。
小枫瞧着这个“家”字,若有所思道,“我是真的想家了!也不知道阿爹阿娘,现在过得怎么样。”
小枫失忆了嘛,她根本不记得阿娘自刎、阿爹疯癫的事了。在小枫的心里,她被送来和亲中原,必然是阿爹、阿娘的意思,这是对西州有好处的。所以说,小枫虽然那么想家,但她也是真的长大了,她不再任性(这还是小枫的潜意识在起作用,小枫跳下忘川前,自己就想明白了自己和亲中原对西州的好处),哪怕她那么想家,她也想顺从阿爹、阿娘的意志,嫁给豊朝的太子。
所以说,后来的小枫在得知了李承鄞就是亲手杀死她阿翁的凶手以后,那么崩溃,她也履行了与李承鄞的婚约。与小枫相对的,是李承鄞的慌张。他惟恐小枫不肯嫁她,和他退婚;惟恐小枫要是真的走了,西州也许会派另一位和亲公主过来,父皇也不会反对的——便开始扯谎,说她嫁给他是为了西州。难道李承鄞不知道小枫的阿爹疯癫、阿娘已死的事吗?他不肯说破,还不是为了求得心上人为了她的父母嫁给自己的这个结果。
《东宫》第16集(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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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枫失忆了,阿渡可没有啊!她在一旁给小枫磨墨,眼里就止不住地堕了下来,落到了写“家”的墨汁里。阿渡写的那个“家”字,才真是用眼泪磨出来的墨汁写出来的字啊!
小枫瞧见阿渡哭了,便问道,“阿渡,你怎么啦?”阿渡怎么可能告诉小枫实情呢?她还是希望小枫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哪怕这是一种虚假的幸福。于是阿渡只能强颜欢笑,摇了摇头。
小枫奇道,“你不会是觉得我的字丑,被我的字丑哭了吧?”阿渡又摇了摇头。
小枫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字丑呢?在我眼中,小枫作为西州人,中原字是一种外文,她不会写,写得不好是情理之中的事啊!再说了,小枫写得并不丑啊!她只是写得不如中原的姑娘那么赏心悦目而已,只要勤加练习,就可以改观的。(从小枫拿起毛笔蘸墨汁的动作来看,小枫已经习惯了用毛笔写字了,甚至写得非常醇熟。)
编剧让小枫说出这句话,是为了与后面赵瑟瑟的字做比对。瑟瑟颇通文墨,字写得非常漂亮,小枫又被方尚仪呵斥,被李承鄞只爱瑟瑟不爱自己的假象蒙蔽,才那么看重自己不通文墨、字也写得不好的事。这还是代表着小枫在李承鄞面前,其实非常自卑的心理。(不要觉得只有李承鄞在小枫面前卑微至极了。)只不过,小枫会用她的不在乎来掩饰她的自卑(小枫根本不承认她爱慕李承鄞,也从来没有唤李承鄞一声“夫君”);而李承鄞却因为有权力,总是用伤害小枫的办法来发泄他的自卑(不顾阿渡性命来诱杀顾剑)。
小枫立刻就想明白了,她又说道,“没事,没事,你是不是也想家了?你也来写一个。”说着,小枫就把阿渡拉到了自己坐过的坐垫上,还给阿渡铺好了新纸,好叫阿渡来写。
从这一系列的动作上,都可以看出小枫待阿渡亲如姊妹的情意——她与阿渡是不分彼此的。她会让阿渡坐自己的座位,还主动给阿渡铺纸;她希望让阿渡用写“家”这个她觉得很有效果的办法,来缓解她的思乡之情。李承鄞啊李承鄞,你想杀阿渡,就是在杀死小枫,知不知道?
书鄞为了在玉门关把小枫截住,先是派出了裴照,来镇守玉门关。同时,书鄞知道裴照对小枫的情意,他也不相信裴照会完全顺从自己的意愿,把小枫带回来。于是,他命令看起来是听从裴照号令、实则是听从自己号令的士兵,对着小枫与阿渡开弓引箭,做出一副你们不回去我便射死你们的架势。这里有1个问题,那就是,书鄞难道舍得射死小枫吗?他当然舍不得。他之所以让士兵这么做,不过是在要挟小枫,你不回去,我就会射死阿渡(在书鄞看来,阿渡的生死是非常好的、能要挟小枫回转的一张牌)。
在得知小枫已经恢复了记忆,再也不肯回头以后,裴照主动对小枫说,“如果太子妃被刺客挟持,我不会放箭。”以此来暗示小枫,能破解太子设下的这个局的唯一办法,就是让阿渡挟持你,然后你们才能出关。小枫一下子就明白了,便让阿渡把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裴照立刻下令道,“刺客挟持了太子妃,不要误伤了太子妃,快快开关!”可是,虽然书鄞知道阿渡不会伤害小枫,但是他那么聪明,当然知道这个局里的漏洞,当然也知道,裴照可能出于对小枫的爱,故意提醒她这个漏洞。于是又带着自己的近身随扈羽林郎追了来,制止小枫出关,才最终逼死了小枫。
阿渡含着泪,蘸了蘸墨汁,开始在纸上写字。在阿渡一笔一划写下这个中原“家”字的时候,导演适时插入了阿渡的记忆——丹蚩被豊朝亡国灭族之前的那一场惨绝人寰的战争。阿渡的手上,甚至还带着孔雀石编的手链,这是她们丹蚩独有的女子装饰,只不过,在对自己有血海深仇的豊朝皇宫里,阿渡只能通过这样的身着旧衣、做着旧式打扮的方式,来凭吊故国,来坚守自己作为丹蚩血脉最后的尊严与荣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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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渡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她先写下了“家”这个字的部首——“宀”。“宀”当然代表着家之所以成为家,是因为它有屋宇、有为之保护甚至牺牲的人。阿渡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赫失,他勇猛无畏,为了保护自己的部族,他力战到最后一刻,直到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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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这些,阿渡便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恨意,她手上的力气慢慢加重,甚至到了把毛笔上的狼毫都压倒的地步。这是她亲人的鲜血,横亘在她与豊朝之间,李承鄞甚至是她最大的仇人,她都愿意为了小枫,为了成全小枫对李承鄞的爱,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他(在李承鄞遇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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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渡开始写“宀”下面的“豕”字,“豕”这个字,本意为“猪”,也就是说,家是屋宇之下有猪豚家畜的地方。当然,编剧不会这么肤浅,只是提及“家”这个字的本意。她实际上是在说,丹蚩的族人曾经像牲畜一样,被豊朝的军队残忍杀害。所以,导演适时插入了尸横遍野的战场,插入了那些为了保卫铁达尔王、而英勇赴死的丹蚩族人被李承鄞带来的兵甲残忍屠杀的场景。在这里,我甚至能感觉到编剧对战争戕害生灵的批判,胜利者永远是有权力的人(不论是李承鄞,还是铁达尔王),而无辜的平民(不论是豊朝兵甲,还是丹蚩族人),却要为了这份虚假的胜利,或有意、或被迫地献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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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枫瞧着恨不能已经泣不成声的阿渡,立刻夺下了阿渡手里的笔,道,“好了好了,不写了不写了。”小枫把阿渡揽在了怀里,含着哭腔安慰阿渡道,“阿渡不哭,你一哭,弄得我也想家了。好阿渡,不哭了。”此刻的阿渡,再也没有心思顾及小枫的情绪了,她也真的无法再强颜欢笑,因为她心中亡国破家的痛苦在驱使着她。阿渡是整个故事中,最苦的一个,因为她一直都很清醒,清醒地痛苦,清醒地生活。她从没有为自己活过,她的心里,只有小枫,她也是整部剧中唯一从始至终、别无所求地为小枫着想的人。
其实,阿渡此时的情绪,也照应了后来小枫在恢复记忆以后的情绪——她恨毒了李承鄞,恨不能亲手杀了他,而且她真的可以做成,但是始终却下不去这个手。这种情绪最后彻底摧毁了小枫,埋葬了小枫,驱使她最后伏剑自刎。
小枫不是全知全能,但是相对于小枫,永娘知道的是要多一些的。她知道丹蚩被灭之事,知道不管是李承邺也好,还是李承鄞也好,都是小枫的仇人,但是,她却什么也不能说,她却得对失忆的小枫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于是,永娘只是眼眶湿润了,默默地站在一旁。
后来,永娘为什么在得知小枫想要逃走的时候,非但没有去告知太子,反而为小枫准备了一大包金叶子做盘缠呢?原因就是在这里。永娘也是完全愿意为小枫打算的人,后来,她从小枫与阿渡的谈话中,得知了李承鄞非但是杀死小枫阿翁的仇人(这还可以解释为国家之间的世仇没有那么简单,李承鄞是出于公义),还是逼死她阿娘、逼疯她阿爹的仇人(这个仇就无法用公义来解释了),还曾经打着爱小枫的名义,对小枫做过那么多下三滥的事(诱杀顾剑、无视阿渡的生死、胁迫小枫进食、把小枫软禁在东宫),永娘再也不肯兼顾太子的利益了,她只想成全小枫,让小枫回西州去。
镜头又转向了丹蚩,原来,是丹蚩的一位老先生,救了坠落悬崖、身负重伤的顾剑。老先生告诉顾剑,他已经在这里躺了两个多月了。
我之所以要强调这个场景,有2个原因。1.时间轴。顾剑坠崖的当天,小枫与李承鄞也跳下了忘川,双双失忆。后来,小枫与李承鄞被裴照救起,带回了中原。既然顾剑已经昏迷了2个多月(应该是2个月出头,不足3月),那就意味着,小枫与李承鄞已经忘记了对方2个多月(不足3月)。
永宁带着珞熙来见小枫的时候,小枫是刚到豊朝半个月,后来,又发生了跟着方尚仪学习宫规、去皇家猎场游猎、与李承鄞重逢的事,所以,这应该是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所以,裴照带着小枫与李承鄞从西境回到豊朝,走了只有半个月左右(应该是不紧不慢地走的,毕竟李承鄞和小枫都受了伤)。这里留下这个的这个伏笔,是为了和后面,李承鄞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权术做比对——李承鄞曾经多次利用西境安护府和丹蚩,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2.老先生的衣服,是暗红色。后来,顾剑从老先生这里离开,老先生必然会赠顾剑一身丹蚩的衣服,也是暗红色。这里实际上是在解释小枫与李承鄞大婚时,顾剑身穿的那身红色的衣裳。其实,顾剑真的不是想要和小枫双宿双飞,而是他想要穿上丹蚩人曾经给他的衣服,与小枫一同回到西境。
《东宫》第16集(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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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又重新转回豊朝上京,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寿仁宫。李承鄞为太皇太后奉上了一盒熏香,笑道,“太奶奶,听说您最近睡眠不好,这是我从西境带回来的熏香,有安神的功效。”
太皇太后感动道,“我的宝贝重孙子,你真是有心了。”
李承鄞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1.镜头转回寿仁宫的时候,首先照的是寿仁宫里焚香的香炉。根据原著小说,太皇太后这里焚的是龙涎香,这个焚香的香炉,实际上是下呼应下面李承鄞献给太皇太后的熏香。
2.李承鄞给太奶奶的熏香,是来自西境的有安神功效的熏香。根据时间轴,李承鄞回到豊朝,大约已经有一个半月。这么长的时间,不可能不来拜见太奶奶(宣德王都来过了)。他之所以这时候把熏香送来,是因为他最近听到太奶奶睡得不安稳,才把他自己用的、从西境带来的熏香给太奶奶送来的。所以,太皇太后才那么感动,毕竟,这不是什么奇珍异宝,是自己的重孙子自己用的东西,是一份孝心。
3.这实际上是在呼应后面,小枫亲手给太奶奶做了如意糕的情节。在《东宫》中,因为太皇太后不掌握权力,又德高望重,所以所有的晚辈,不管是有权力的皇帝、李承鄞,还是没有权力心的小枫、永宁、珞熙,都是真心实意地侍奉太皇太后的。这其中,小枫的心最真,因为她最没有心机,也是从太奶奶的寿仁宫出嫁的,和太奶奶的感情要好;相对于小枫,李承鄞对太皇太后的心也很难得,因为他这只小狐狸,基本上对着谁都戴着假面(甚至包括小枫),只在太奶奶面前不演戏。
4.这里出现了隐藏情节,那就是,李承鄞曾经用过这来自西境的、有安神功效的熏香,也就意味着,李承鄞在失去记忆以后,也和小枫一样,容易陷入回忆的梦魇中,他想找到自己忘记的那个人。后来,小枫的承恩殿,也有熏香,尤其是他俩强跑以后,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镜头,应该就是这个有安神功效的熏香。这是李承鄞对小枫的体贴之心,他知道自己太混账了,才掩了安息香,好让小枫能睡得安稳一些,他在一旁都没舍得睡。
太皇太后心酸道,“近两日你明远姑姑,总是托梦给我。看来她是想家了……可她不能回来了……有家不能回了……”
李承鄞听了这话,忍不住也心酸起来。
太皇太后见到曾经去过西州王宫的李承鄞,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问道,“你此次到西州去,想必是见过她了,她有没有什么话跟你交代,啊?”
太皇太后见着这西境的熏香,就忍不住对自己的重孙子说起自己为什么不得安枕的原因来,原来,是明远公主老是托梦给她。太皇太后醒来,就忍不住心酸起来,觉得自己的孙女远嫁异乡不说,还生死不得回归,必然是想家了,才想在梦中见一见心疼自己的皇祖母。见到李承鄞后,太皇太后知道,只有李承鄞曾经奉旨向西州国主进献和亲国书,所以,他必然曾经见过远嫁异乡的明远姑姑。于是,太皇太后就想要在李承鄞身上,打听一些明远公主的事。她知道,明远公主见到李承鄞的时候,必然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她也许有话交代给了李承鄞。
编剧在这里,实际上投射了小枫的命运,小枫也是远嫁他乡的和亲公主啊!书枫甚至和明远一样,死生不得回归故土。书枫死后,她的灵魂应该也像明远公主一样,有家不能回,游离飘荡,不知所归。
看着太奶奶满怀期待的目光,李承鄞当然知道,明远公主交代给他什么(他生母的冤死、顾家的灭门之仇),但是,他还是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对太奶奶说,“明远姑姑的衣冠冢,就立在天亘山,时刻眺望着咱们豊朝的方向。太奶奶,如果您太想她了,就看看西北方向吧!”
太皇太后还以为明远公主没有交代李承鄞什么,只能失望地垂下了头。
编剧在这里,继续投射小枫的命运,小枫自刎后,应该就和明远公主一样,被安葬在天亘山。只不过,是小枫的哥哥安葬了小枫,不会让小枫眺望豊朝的方向罢了。可以想见,李承鄞在小枫死后,梦魂中也多次回到西境的天亘山,去寻觅自己心爱的姑娘。只不过,小枫应该不会入李承鄞的梦中来。李承鄞只是一个“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的孤家寡人,而可怜的小枫,却做了那个孤魂野鬼。
时恩来提醒李承鄞说,“翊王,时辰差不多了,该去赴约了。”
李承鄞点了点头,又跟太奶奶告别道,“太奶奶,承鄞今日府上还有要紧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探望您!”
太奶奶虽然不舍,但也没有耽误李承鄞,她说道,“这就走啊?你府上有事你就忙去,去吧!”
李承鄞立刻礼数周到地给太皇太后行了一个礼,然后就告辞了。
1.此处出现隐藏情节,那就是,李承鄞曾经嘱咐时恩,一定要提醒他与赵瑟瑟约会的事,绝对不可错过。所以说,时恩才会了错意,以为李承鄞爱的是赵瑟瑟,还在李承鄞与小枫大婚以后,都有一段时间站错了队。
2.李承鄞对太奶奶说的,他府上有要事,看起来是一句谎话——你和赵瑟瑟你侬我侬,算什么要事?事实上却是一句实话——李承鄞在太奶奶面前从来不说谎,他只会故意不说某些事实而已。为什么与赵瑟瑟约会成了要事呢?其实很简单,李承鄞后来一定知道了赵敬禹曾经想把瑟瑟献给宣德王做侧妃的事,他怎么任由自己最好用的棋子就这么飞了呢?所以,他才把这件事嘱咐给时恩。这是李承鄞对小枫与对瑟瑟完全不同的地方,对小枫,他自己就记得,用不着时恩来提醒。
3.太皇太后虽然不理世事,但是她却很懂朝廷里、皇宫里的那一整套运行规范。李承鄞专宠瑟瑟,不爱小枫,骗过了皇后,却没有骗过皇帝,更没有骗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知道,她的宝贝重孙子是想利用赵家的势力,在前朝有所作为,和她的孙子一模一样,她一方面帮着帮着李承鄞袒护小枫,稳固小枫的地位;另一方面又帮着李承鄞安抚赵良娣,叫东宫可以保持一个明面上的安稳。
小枫和阿渡换了男装,躲在了一丛竹子后面,暗暗说道,“今天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出宫去!”结果在寿仁宫门口,见到了大摇大摆出来的李承鄞。小枫奇道,“翊王殿下?”
从这个问句中可知,小枫根本和李承鄞是不期而遇,她才不是故意来找李承鄞的呢。这代表着小枫此时根本就没意识到她对李承鄞的爱慕,更没有缠着李承鄞不放。这一点,直到她落入湖中,被李承鄞救起才有了改变。
我再来说一下竹子这个意象。这也是本剧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意象,就算是比不上萤火虫,也和苇草、银杏叶的地位差不多。竹子,应该就是象征着李承鄞(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此时,小枫在竹子后面与李承鄞重逢;李承鄞被加封太子之后,有好几件常服上,都有竹子的暗纹、刺绣;小枫承恩殿的门上,也有金色的竹子做装饰——这些本身就代表着小枫其实一直生活在李承鄞的隐蔽下(青鸾殿里并没有竹子这一意象),她也无法逃脱李承鄞强加给她的命运。
此处出现隐藏情节,为什么身着男装的小枫,这么容易就溜出了寿仁宫呢?上一次小枫想要离开寿仁宫的时候,门口的小黄门明明千拦万拦了呀!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是太皇太后默许的。太皇太后必然是听了永娘的回禀,觉得小枫一是被方尚仪拘坏了,二就是她很想家,才故意放小枫出宫去玩了。太皇太后待小枫的情意,和李承鄞待小枫的情意是一样的,就是我面上装作不知情,但是我会让你随心所欲地出去玩,出去逛,然后派人去保护你的安全(裴照),当然,这建立在小枫必然会嫁给太子这一前提下。
时恩因为之前换过了衣服,不小心把出宫的令牌落在了樱姑姑那里。说着,他就要回去拿。李承鄞笑道,“不用了,这宫中也有不用令牌就可以出去的地方。”
小枫听了,十分惊喜,她不可置信地瞧了阿渡一眼,又弯着腰,一步一步地追着李承鄞而去。我真是忍不住要夸一夸彭小苒,她演技实在是太好,像小耗子一样地偷偷走、像小仓鼠一样吃东西,她演起来都没有丝毫做作的感觉,只觉得是举手投足之间的自然流露,浑然天成,可爱极了。
当然,这里再次出现隐藏情节,为什么李承鄞不让时恩去拿令牌呢?李承鄞武功过人,他的耳力、眼力都是很犀利敏锐的,必然是他听到了小枫就在附近猫着,还看见小枫穿着男装,一副想要出宫却不得法的样子,才想要成全小枫的。其实,这时候的李承鄞也没有意识到他对小枫的爱,但是他就是会去成全小枫的心愿。
小枫和阿渡顺利地跟着翊王的马车出了宫,翊王和时恩在马车内相视一笑,而小枫和阿渡瞧着热闹的市集,也开怀不已。小枫和阿渡跳下了马车,李承鄞当然也立刻意识到了,但是他还是没有说破,就任由小枫去了。
这里有1个细节,那就是,小枫跳下马车以后,李承鄞又开始笑,都把时恩给笑愣了,过了几秒钟,时恩才开始笑的。李承鄞之前在笑,应该是因为他知道小枫就坐在他的马车上,他看破不说破的小孩子心态(这一点和时恩是一样的);小枫跳下马车,逛市集去了,李承鄞再笑,就是因为他是在为自己成全了小枫的心愿而开心了(而且,这是本能的、发自内心的开心),时恩一直以为李承鄞喜欢瑟瑟,他哪里能领会李承鄞的心境呢?所以,他才愣了,后来,李承鄞的笑容传染给了他,时恩才笑了的。
这里再次出现了李承鄞待小枫与瑟瑟的不同之处,那就是,李承鄞待小枫的好,是让小枫意识不到的好;而待瑟瑟的“好”,却是可以直接让瑟瑟感觉到的。原因很简单,李承鄞是在向瑟瑟施恩,是在引诱瑟瑟,而对小枫却是情真意笃的——你误会我?没关系。你不知道我在对你好?也没关系。因为我一直都在啊!只要我一直都在,你就可以一直得到我的保护,活得顺风顺水,开开心心。
镜头转向了米罗酒肆,小枫在米罗酒肆的门口,听到了她的家乡西州的曲子,于是立刻扯着阿渡走了进来。在这里,本剧的重要配角——米罗——终于再次出场。西境安护府高显清除细作一役后,米罗被裴照所搭救,来到了豊朝上京谋生。她作为小枫的朋友,作为小枫与裴照之间的衔接人,她将使裴照松动,进而帮助小枫逃脱东宫那个牢笼,她在整部剧中情节上的推动作用,不可忽视。
李承鄞在时恩的侍奉下,来赴赵瑟瑟的约了。时恩快走几步,帮着翊王殿下掀起了帘幕,在小桥流水、花灯掩映下,李承鄞见到了正在挥毫泼墨的瑟瑟。
此处有1个细节,就是李承鄞与瑟瑟约会的地方,有帘幕遮蔽(但是不是很严实)。李承鄞之所以选择这样的场景和瑟瑟幽会,不过是为了假意掩饰他与瑟瑟即将有亲密行为的事实。毕竟,瑟瑟是闺中女子,他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搂搂抱抱。同时,他还必须把他与瑟瑟有了实质性进展的消息放出去,来绝了瑟瑟嫁予宣德王作侧妃的可能。
《东宫》第16集(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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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鄞还是远远地就唤了一声瑟瑟的闺名,真心爱慕李承鄞的瑟瑟,也立刻站了起来,礼数周到地给李承鄞见了礼,有面带微笑地盈盈瞧了瞧自己的心上人。这一礼,可比对宣德王的时候真心实意得多了,那时候的瑟瑟,根本就没抬头看宣德王,和小枫只看了一眼宣德王就垂下了眼眸有异曲同工之妙——她俩都对宣德王有很强的抵触感和戒备心。
李承鄞他那么上道,立刻就发觉了瑟瑟写的字。他拾起这幅字,念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子衿》这首诗,是一首非常经典、意思上也非常浅显的诗,出自《诗经·郑风》。幼年的我第一次读这首诗时,很是被这个恋爱中的少女缠绵幽怨、神思不已的心情所感动,而且,这首诗朗朗上口,只需读个几遍,便能记住了,还吟咏不尽。后来我长大了以后,感动的便是这首诗里所蕴含的哲思与理想,文学与艺术之美,而非其中浅薄的爱情了。
本诗采用倒叙手法,第1.2阕,诗人用“子衿”(你的衣领)、“子佩”(你的佩玉)来借代女子的恋人,又在第3阕中,讲述了少女与挚爱幽会于城楼之上,却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她只得踱来踱去,开始埋怨起挚爱来——纵然我不去找你,你怎么可以不先给我捎信来呢?!纵然我不去找你,你怎么可以先不来找我呢?!你可知,我对你,只消一日不见,便如同过了三月那么长久啊!
当然,这首诗也暗示了,女子对男子的倾慕,远远重于男子对女子的爱恋,进而暗示了瑟瑟的结局——假如李承鄞真的不来找她,真的会抛弃她,她其实无能为力。等高相被扳倒,赵家失去了利用价值,甚至成为了新的影响李承鄞权位的“高家”以后,瑟瑟一定会被弃若敝履,下场凄凉。一个女人陷入爱情,便是她悲剧的开始,尤其是她还爱着一个有权力的、冷血无情的男人;一个女人若是不拘泥于爱情,那天大地大,立德立言立功,什么事都是做得成的。
《东宫》第16集(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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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第16集(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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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鄞那只小狐狸,哪里不懂瑟瑟是在故意用这首诗来向自己表白她的情意呢?他很满意,立刻很上道地对瑟瑟假意感动道,“瑟瑟!”说着,他就双手牵起了瑟瑟的手。
一切水到渠成,李承鄞本来就想要与瑟瑟有一点亲密接触,来断了瑟瑟嫁给宣德王的退路,现如今,你先对我表白,我若不顺杆往上爬,岂不是辜负了这上天恩赐的东风?
当然,这里有1个细节,就是李承鄞仍然是一个君子,他只是想拉一拉瑟瑟的手而已。再说了,瑟瑟是大家闺秀,又不是烟花女子,他也不敢对瑟瑟太不尊重,让瑟瑟觉得他不够珍视她。
《东宫》第16集(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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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见到李承鄞想拉自己的手,她当然很顺从地就把自己的手交出去了,因为她对李承鄞十分情真嘛!只不过,李承鄞拉她手的这个动作,弄疼了手上有薄茧的自己,她惊呼了一声。
李承鄞见到自己都把瑟瑟拉疼了,立刻半弯下了腰,满怀忧虑地问道,“手怎么了?”
瑟瑟解释道,“瑟瑟上次没穿骑服,没能与殿下共骑,实属遗憾。瑟瑟近日在家兄的指导下,勤练骑射,下次围猎,就能与殿下一同策马驰骋了。”
你能说瑟瑟是在做戏,故意给李承鄞看她手上的薄茧,来引起李承鄞的怜悯吗?我觉得并不是。瑟瑟在李承鄞面前,更加情真,所以,她才成了一个被她的挚爱利用的可怜人。所以说,瑟瑟最后对李承鄞说的那一句,“我不怪你,我只是输给了我对你,孤注一掷的爱情”,在我眼中完全正确。在爱情里,谁沦陷得早,谁爱得深,谁便输了。若想自由自在,发现自己的价值;若想不被人利用,不成为任何人的工具,只能像永宁小公主那样,不爱任何人(除了家人、挚友)。
此处再次出现隐藏情节,为什么赵敬禹没有制止自己的儿子赵世玄教瑟瑟骑射,他之前不是不准瑟瑟穿骑服骑马的吗?他之前不是按照上京城上流社会教养女儿的办法,只准女儿读书识字,间或以针黹女工消遣的吗?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赵敬禹在参加完皇家宴会以后,认清了李承鄞也是有能力登上太子之位的重要人选,他才默许瑟瑟与李承鄞来往,才试图用女儿为了翊王苦练骑射的办法,来讨好李承鄞。
《东宫》第16集(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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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第16集(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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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鄞继续做戏,他假意歉疚,吞吞吐吐道,“瑟瑟,上次围猎,我一时心有所感,想起了大皇兄……所以就把猎物送给了大皇兄的母妃……”李承鄞垂下了头,继续内疚道,“难得你对我一片真心,我却忘了与你的约定。”
从瑟瑟送他墨宝这件事上,李承鄞想起了他也曾经答应过要送瑟瑟他亲手打的猎物来着,再加上瑟瑟的手都被缰绳磨出茧子来了,这更提醒了李承鄞,你答应过要给瑟瑟捉小兔子玩儿的呀!怎么就忘了呢?李承鄞知道,这件事他避不过去,只能坦诚他的错误,说他一时心有所感,把瑟瑟给忘了,真是对不起对自己情真意笃的瑟瑟,以继续引诱瑟瑟,哄骗瑟瑟。
这里再次出现了李承鄞待瑟瑟和待小枫不同的地方,李承鄞才不会忘记他答应小枫的事,有关小枫的一切,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是啊!爱一个人,就是会记得有关她的细节,她穿过什么材料的衣裳,她吃橘子时眯起的眼睛,她喜欢用的洗发水的味道,她说到某个字时淡淡的口音……如果他不知道、不好奇有关你的细节,那他一定不爱你。(男女之间的关系果然是世界上最花时间、也最难懂的一本书,掀开它,你就等着沦入无穷无尽的琐碎与猜忌里去吧。一个女人若有这份精力,还不如去做些别的,心情澄定地投身于艺术与宗教,领略自然之绝美,一窥社会之机变。)
瑟瑟对李承鄞更加情真啊,再加上她在皇室宴会上知道了李承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便立刻顺着李承鄞的意思,宽慰李承鄞道,“殿下情深义重,瑟瑟感动不已,殿下也不必自责,瑟瑟本就不希望殿下杀生。只要殿下心中记挂着瑟瑟,便足矣。”
当然,瑟瑟的这番话里,出现了一处与之前完全矛盾的地方,就是在围猎之前,瑟瑟明明说“希望殿下在围猎的时候,不要让猎物太过痛苦”,而这里,瑟瑟又改了说法,说她“本就不希望殿下杀生”,这里是瑟瑟的小心机,她在根据李承鄞的态度来调整自己的步调,以迎合李承鄞的心意。
瑟瑟还说,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李承鄞心中记挂着瑟瑟,可是,李承鄞之前明明就是忘记了瑟瑟,才把猎物献给了先太子的母妃的呀!所以,这也代表着瑟瑟绵里藏针的性子,她在以退为进,及时引导李承鄞,千万不能忘了对自己的情意。(从这一点上来说,瑟瑟其实很像明远公主。)瑟瑟啊瑟瑟,你有这份缜密的心思,花在李承鄞的身上做什么呢?他根本就不值得你来爱!
李承鄞假意笑着点了点头,又把瑟瑟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瑟瑟也立刻顺从了李承鄞的心思,任由李承鄞抱了抱自己。
此处再次出现细节,就是李承鄞怎么突然开始把瑟瑟抱在怀里了呢?这绝对是李承鄞临时起意,李承鄞见到被自己利用的瑟瑟这么情真,便觉得,他抱抱瑟瑟,也不是什么她不可接受的事。在这样的事上,吃亏的可是女人,他一个男人,吃什么亏呢?这只会有利于他断了瑟瑟嫁给宣德王做侧妃的退路,这只会对自己有利。
所以说,这里再次出现李承鄞待小枫与待瑟瑟的不同之处。李承鄞对小枫,可是十分尊重的。之前,李承鄞和小枫在西州决裂以后,他明明很想以肌肤之亲打破与小枫的僵局,但是他非但不敢做,还不敢承认;之后,在东宫,在小枫面前,只要小枫不愿意,他连小枫的一片衣角都不敢摸一下,更不要说抱她,拉她的手,哪怕小枫已经嫁给了他。
瑟瑟她是闺中女子啊,还是读《女诫》、《女论语》、《列女传》长大的大家闺秀,她又不是自由自在的小枫,难道她不知道她应该恪守男女之大防吗?但是,瑟瑟还是任由李承鄞抱了抱她,这还是代表着瑟瑟待李承鄞的情意,她甚至是在欣喜,可知她真的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米罗在与小枫、阿渡双双厮认过以后,告诉小枫说,“这上京城啊,有三宝,一个是万佛寺的香火,一个是鸣玉坊的美人,还有一个,就是我米罗酒肆的美酒。”
编剧在这里埋下了整部剧后面情节的先后发展脉络。
1.万佛寺的香火:小枫将与李承鄞同查铜钱案,并在万佛寺求得“只望三千立大教,谁知命薄掩黄沙”的谶语;浴佛节时,李承鄞为了维护小枫,故意抛出瑟瑟给小枫顶雷,只求小枫可以全身而退。
2.鸣玉坊的美人:这当然是指明月姑娘了,她也是本剧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配角,埋李承鄞为构陷高相,故意让顾剑刺杀明月,顾剑却带着小枫失踪的伏笔;后来,明月赴死,逼得皇帝风瘫。
3.米罗酒肆的美酒:小枫与李承鄞彻底决裂后,在米罗的帮助下,得以从上京城逃脱,回到西州。
小枫问,“老板来这里做生意有多久了?”
米罗答道,“大概有一年多了吧?”
这句话是谎话,因为米罗意识到小枫周公子的身份是假扮的,因为米罗做过细作,她不会随便告诉别人实情。米罗来上京绝对不可能有一年多,她是在西境安护府清除细作以后,在裴照的帮助下来的上京,小枫来上京,至多有三个月,李承鄞与小枫相识相恋,再到丹蚩阖族被屠,也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所以,米罗来上京,应该只有半年多,绝对不到一年。
第16集,小枫虽然与李承鄞重逢了,但是,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对他的爱意。对这一时段的小枫而言,也许最叫她烦恼的事,便是方尚仪那张督促她念书、学礼仪的晚娘面孔了。这真是对崇尚自由自在、潇洒澹泊的小枫天性的压制。
只不过,在我这个读故事的人眼中,这一时期的小枫,简直是她在豊朝最幸福的时期。她没有意识到对李承鄞的爱,不会自卑,不会嫉妒,不会有所求,也不会让自己伤心难安。她可以在书本中,体味四时之美,雪雨风霜,双燕蝉鸣,梅花鲤鱼,柳絮芙蕖,一一散布于前,待我采撷。我满怀欣喜,等待着与书本中学到的那个恋人、那份感情相逢,不管生老病死,不见死别生离,不觉身不由己,不信命中注定。
这真是一段甜蜜而澄澈的时光,我甚至在这一段时光中,想到了自己被家人、被恩师督促着念书的小时候,那个时候,可真纯粹啊!尚忆当年春衫薄,清风拂面尤难得,小小的我,满怀对未来、对爱情的希冀,诚诚恳恳地念着书,心里想的,不过是能在考试中多考一分,在班中前进一名。女鹅啊女鹅,麻麻真的不舍得你陷入李承鄞强加给你的那个爱情悲剧里去啊!可怜的你,终究没有学会永宁公主谁也不爱的心境,没有看轻谁也不值得你爱的现实,最后伏剑自刎,“谁知命薄掩黄沙”。
Music-流光记-银临
【《东宫》第16集(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5))】呵一口气,就变个仙女,还要你,贴上太白金星的胡须。老街里跑过一圈,当周游天地,回来能讲三百个传奇。春和秋,雪和雨,排成小四季,两个人,翻开书,没找到颜如玉。明天远,更远是光阴,住着背不完的诗句。月亮舟楫,驮来天星,屋檐下晚风,正搭讪蝉鸣。可怜牛郎织女,还没到重逢假期,是不是喜鹊偷懒,不肯太殷勤?
逛一圈东周演义山中魏晋唐宋元明清,从那年同居长干里,琅琅到关雎。岁月走走停停,没写出游记,却把心事点一朵涟漪。年年的燕子柳絮总被收去从来没逾期,诗人游子天涯愁绪,还不够年纪,长亭只在书里,把折柳、听了又听,总学不会别离。
昼夜没趣,守太多规矩,小金乌,不得已,被迫早睡早起。是不是,我不睁眼睛,今天就不用被点名。可是流光,赶来答疑,用身高举例,拿告别作比,先生秃着头顶,说这叫川流不息,假装没听见我问,流去到哪里。
听许多梅花鲤鱼得意失意百年痴儿女,从长生殿内七月七,游至牡丹亭。岁月走走停停,没写出游记,却把风月种一路芙蕖。逛一圈东周演义山中魏晋唐宋元明清,从那年同居长干里,琅琅到关雎。岁月走走停停,没写出游记,却把心事点一朵涟漪。年年的燕子柳絮总被收去从来没逾期,诗人游子天涯愁绪,还不够年纪,我有满怀欢喜,只除过世界太挤,头顶月,眼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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