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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江湖（二）

“我操！今天挺热闹啊！大力，你也来这儿'立棍'来了？啥意思？想跟你标哥我'磕'一下子？”张金标斜眼盯着刘力国，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张金标眼神里的杀气。

“操！标子，兄弟我胆小，你别跟我说那些江湖黑话，容易把我吓着！”刘力国笑嘻嘻地回答道。
【昨日江湖（二）】“我告诉你，大力，今天不管谁出头，打伤我兄弟那小子都别想走！我张金标啥脾气你应该也听说过吧？”张金标一边挽起衣袖一边盯着二冬子身后被称为“小刀高原”的那个年轻人。
小刀高原看上去气定神闲，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讥嘲的笑意，说道：“这位大哥，你的人还在我手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他！”说完这句他手上一用力，被他反剪着一条胳膊的那个家伙杀猪似的嚎叫了起来：“我操你妈！你有种就杀了我！”
“我操你奶奶！我最恨别人骂我妈！”小刀高原照着那家伙的小腿上踹了一脚，那家伙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我他妈弄死你！”高原猛地举起了手中银光闪闪的小刀。说时迟那时快，刘力国冲上去一把握住了高原的手腕，大声叫：“等一下，兄弟！别冲动！”
高原扭头看了看刘力国，又看了看身边的二冬子。二冬子笑着介绍道：“这是刘哥，'虎逼大力'刘力国！”
高原向刘力国点了一下头，叫了声“刘哥”，然后抬起膝盖压在那家伙背上，用力向下猛压了两下，咬牙切齿地说：“你有种再骂一句我听听！”
那个被压的家伙痛得呻吟了两声，不敢再骂了。
“标子！你看现在这事该咋办吧？你张金标有头有脸，这么多人欺负人家一个小兄弟，传出去也脸上无光啊！”刘力国正色说道。
张金标眯起眼来盯着台上的小刀高原，冷笑着说：“行啊，小兔崽子！你牛逼！你标哥我玩社会的时候你他妈还穿开裆裤呢！我张金标今天为了兄弟就放你一马！但你记住，今天这事儿，没完！”
小刀高原把手从刘力国掌握中挣开，用刀柄在身下的那个张金标小弟的头上狠砸了一下，那家伙又杀猪似的嚎了一嗓子，鲜血长流。他用刀尖直指着张金标，眼神凌厉，冷冷地说：“我等着你！”然后松开了身下的那个家伙，将其一脚踹下了“演歌台”，双眼闪着寒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张金标。
“我操！太牛逼了！”我和方广寒对望了一眼，小声嘀咕道。
我从那天开始就记住了小刀高原的一个特点：越是遇到大场面，他越是平静。别人一激动时容易脸红，他刚好相反，越是这种时候他的脸越白。
那个刚刚被小刀高原放开的家伙此时红了眼，从张金标身边一个小弟的手上夺过一把菜刀，口里大声叫：“我他妈跟你拼了！”向着“演歌台”上的高原冲过来，这次他还没冲到台上，就被高原一个“二踢脚”（左脚虚晃、右脚实踢的一种腿法，东北年轻人打架时常用。）踢得倒飞了出去。
“操你妈！上！兄弟们！揍他！”张金标终于按捺不住了，甩掉身上的衣服，光着膀子、拎着枪刺向“演歌台”上冲了上来。他身后的小弟们也跟着一拥而上。
“警察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所有的人都触电般停了下来，自“二王”事件在全国闹开以后，公安系统加大“严打”力度，不管是谁，一听到“警察”二字，没有不怕的。果然，一阵清晰的警笛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所有在场的人都悄没声地扔下了手中的家伙，无论是敌是友，相互搂抱着向歌舞厅门外走去。最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刘力国搂着张金标、二冬子搂着张金标的一个小弟、小刀高原则搂着刚刚被他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家伙一起向外走，口里还不停地说道：“你看看你！让你少喝点少喝点你就是不听！跳个舞也能摔成这样！何苦呢？……”
外面真的来了警车，不过警察并不是冲着发生在“紫丁香歌舞厅”内这场打架斗殴事件来的。但是毕竟有警察在附近，任何人都没那个胆子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动刀动枪。走到歌舞厅外面，张金标握了握刘力国的手，冷冷地说：“大力，今天这事，绝对不能完！三天以后，我们南郊二道口见！”
“行啊！标哥你一句话！我大力敢不到么？”刘力国笑嘻嘻地说。
“还有你！”张金标指了指小刀高原，“你哪儿也别想走！我张金标不说话，你离不开这一亩三分地！”
小刀高原用手捂住心口，表情夸张地说：“大哥你别吓唬我！你不开口，打死我我也不敢走啊！你就说吧！啥时候想见兄弟我，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肯定到！”
“行！你牛逼！三天以后，我们不见不散！”张金标咬牙切齿地说。
“好嘞！”小刀高原双腿并拢，“咔”地向张金标行了一个军礼。
“操！”张金标从牙齿缝里挤出了最后的两个字：“回见！”
“回见回见！您多保重！”小刀高原笑嘻嘻地跟张金标挥手道别。
“好兄弟！牛逼！”张金标一走，二冬子一把将高原拦腰抱了起来，在空中抡了一圈。
“二哥！想死我了！”高原也紧紧地搂住了二冬子。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拜把子大哥——'虎逼大力'刘力国。这是小刀高原，我当年最要好的一个兄弟！”二冬子给刘力国和高原相互介绍。
“二哥，你啥时候拜的把子？怎么不叫上我？”高原一边跟刘力国握手一边笑着说。
“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刘力国爽朗地笑了一笑，说道。
“今天也不迟啊！”二冬子哈哈大笑着说：“我们现在去喝酒，今天来个郑重其事的'歃血为盟'！”
“兄弟，愿意认我这个大哥么？”刘力国一只手握着高原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高原的肩膀。
“什么话？大哥！只要你看得起小弟！”高原笑着说。
“好！今晚，我们兄弟就喝个痛快！不醉不归！”刘力国哈哈大笑。
“高原！你又惹事了？”这时候从歌舞厅内走出来一个女孩子，身材高挑，曲线玲珑，长得非常像某位后来红遍两岸三地的台湾女明星，只是声音没有那么嗲，而且脸上着急的表情肯定也是那位女明星模仿不来的。
“呵呵！大哥、给你介绍一下，我女朋友：玲玲！”高原过去一把揽住那个女孩的纤腰，笑嘻嘻地说：“玲玲，这位是我新结交的大哥，来，打个招呼！”
“大哥！”女孩矜持地打了一声招呼。
“哈哈哈！高原，弟妹长得好漂亮！兄弟你艳福不浅啊！”刘力国笑着说。
“你兄弟我一向命好！”高原笑着说。
“玲玲越长越漂亮了！”二冬子笑着跟玲玲打招呼。
“得！今天高兴！高原兄弟、二冬子，我们再找个地方喝点儿？”刘力国提议道。
“必须的！”二冬子响应道。
“我听你们的！”高原淡淡一笑，爽快地答应。
“走着！”刘力国一挥手，我们一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向旁边的一个当时在B市也算小有名气的饭店走去。
那天在饭店里，“虎逼大力”刘力国、二冬子、小刀高原三个人，真的用刀割破手腕，把三个人的血滴进一碗酒里，每人一口，把溶着三个人鲜血的酒喝了个干净。那一天，每个人都很开心，我甚至一直希望，如果我有那个法力，就让时光永远定格在那一夜，让最纯粹的友谊和热血永远不要被玷污。可惜，我没那个法力。数年以后，当这些曾经肝胆相照的兄弟们以兵戎相见时我又无比真切地回忆起了眼前这一幕，那时候我忽然明白了：江湖，永远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除非远离，否则你早晚有一天会被吞噬。
那天，在酒酣耳热之时，小刀高原向我们展示了他手中的那把充满传奇色彩的小刀，其实就是后来我在电影《侠盗高飞》中见到过的那种可以甩来甩去玩出好多种花样的小刀，但它在小刀高原手中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高原想让它玩出什么花样它就能玩出什么花样，甚至是像飞刀那样甩出去，它也能准确无误地刺中目标。那天方广寒着了魔似的向小刀高原请教这把刀的用法，小刀高原也十分耐心地讲解给方广寒听，方广寒后来也买了一把和小刀高原这一把一模一样的小刀，可是他苦苦练了好几年，却始终无法像小刀高原那样娴熟地驾驭这把小刀。
小刀高原那天也特别兴奋，白酒喝了好几杯，中间还出去呕吐了一通，回来以后像没事一样接着喝。他那个叫玲玲的漂亮女朋友说了他几句，他一瞪眼，那个女孩子马上不吭声了。
“兄弟，女朋友这么漂亮，对人家好点，别吹胡子瞪眼睛的！”刘力国笑着说。
“就是，我要是有玲玲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他妈搭块板把她当菩萨一样供奉起来！”二冬子也笑着附和。
“二哥，那你把她带回家去供起来吧！我没意见！”高原笑嘻嘻地说。
“高原，你还是人么？”玲玲胀红了脸，瞪了高原一眼，站起来要走。
“干嘛？给我脸子看啊？坐下！”高原板起脸来说道。
玲玲红着脸坐了下来，小声说：“整天就会胡说八道！”
“你不就喜欢听我胡说八道么？”高原用手搂过玲玲的脖子，笑着说。
满桌的人都笑了，我和方广寒对望了一眼，眼神里流露出内心的想法：要是将来我们也能有一个这样漂亮又听话的女朋友该多好！真不知道高原用了什么“迷魂大法”，能让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如此死心塌地的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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