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讯(“秀恩爱,死得快”有了新证据)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只有适应环境,善于生存的动物才能存活。这便是达尔文提出的自然选择的主旨。说白了,动物想要拼尽全力提高自己的生存率,谁不想活下去呢?
但偏偏就有“作死”的。学名Schizocosa ocreata的狼蛛,身披自然选择演化出的、棕色有条纹的外衣,能和周围的落叶轻松混为一体,若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鸟儿根本不会发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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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来找茬之请找出上图中的蜘蛛 | UNIVERSITY OF CINCINNATI 【喜讯(“秀恩爱,死得快”有了新证据)】
直到有一天,爱情降临了。性成熟的雄狼蛛,前肢上长着黑色的刺毛。为了求爱,他们在雌狼蛛面前大肆舞蹈,挥舞飘逸的“手毛”。这让蜘蛛专家乔治·尤兹(George Uetz)感到担心,怕蜘蛛在博取美人一笑的同时,可能也会吸引饥饿鸟类的注意。为了证明蜘蛛尬舞的危险性,尤兹请另一位生物学家特里西亚·尤比(Tricia Rubi)训练了一群人工饲养的冠蓝鸦(Cyanocitta cristata)来协助他。尤比让冠蓝鸦看地面上落叶和蜘蛛的影像,教它们如果发现了蜘蛛,就用嘴啄一个按钮。冠蓝鸦能毫不费力地找到“尬舞”的雄蜘蛛,却很难发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雄蜘蛛。可见,对鸟类而言,跳舞的蜘蛛几乎是送到面前的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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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蓝鸦 | Wikipedia
那……为什么还要秀?
公狼蛛为什么要舍弃自然选择带来的生存优势,用生命去跳舞?其实,不只狼蛛的求爱舞,许多动物的特征也都不但对生存没有一点用处,还可能成为生存的累赘,比如孔雀的羽屏,蟋蟀的鸣唱等等。
为此,达尔文提出性选择理论,作为自然选择理论的补充。他说,那些美丽的特征,虽然无补于生存,却可以吸引配偶。狼蛛跳舞,是因为母狼蛛喜爱他的舞姿。“舞王”能吸引母蜘蛛,繁殖许多小蜘蛛。随着时间推移,代代相传,那些更善于吸引异性的动物会留下更多的后代,他的儿子还会继承他的舞步,这样一来,于是雄性动物的装扮和表演变得越来越华丽、繁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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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华丽的羽屏也是性选择的结果 | pxhere
还有更夸张的。性选择的战术其实十分繁杂,除了靠颜值和才华,有些动物甚至使出奇招,直接“自残”甚至“献身”,可以说是与“生存”背道而驰。比如有些狼蛛,用来传输精子的器官,是长在嘴边的一对胡须状的东西,叫须肢。许多种类的雄蜘蛛,在交配之后,都会折断自己的须肢,充当“塞子”,堵住雌性的外生殖器;姬蛛科的Tidarren argo,甚至会在交配之后被雌性吃掉。但他的须肢会代他完成传递子孙大业,还能堵上通道,阻止下一只蜘蛛授精。这可谓是牺牲自己,也要交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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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蛛科的Tidarren argo | arachno.piwigo.com
性选择究竟为何存在
让我们讲回前面的狼蛛——如果公狼蛛跳舞是为了讨母狼蛛的喜欢,那么母狼蛛为什么会喜欢跳舞呢?这种品味看上去华而不实,甚至让公狼蛛直接被吃丧命,显然违背了自然选择提高生存率的宗旨。对此,达尔文一直没有提出一个像样的答案。他自己也对此感到苦恼。他甚至说过:“看到孔雀的尾巴,我就觉得反胃!”
孔雀:我也不容易啊,只想求个伴儿 | giphy
面对“性选择”的谜题,新一代的进化论者知难而上,提出了自己的答案。演化遗传学家费希尔(Ronald Aylmer Fisher)就是其中的一位代表。在达尔文提出性选择40多年之后,他为这个摇摇欲坠的理论,提供了新的支柱。
费希尔说,如果一群孔雀(或别的什么动物)里,偏爱美丽羽毛的雌孔雀占到多数,即使这个“多数”只是比不爱华丽羽毛的孔雀略多,这种偏好也会逐渐膨胀,发展成一种狂热的流行风尚。那些不喜欢华丽羽毛的雌孔雀,会选择朴素的伴侣,生下朴素的儿子。而相貌平凡的小孔雀长大之后,因为多数雌孔雀喜欢华丽的羽毛,所以他们只能受到少数雌孔雀的青睐,生育较少的后代。总之,喜欢朴素的雌孔雀,也许会有正常数量的儿子,但不会有很多孙子。
所以,雄孔雀的华丽羽毛(或者雄狼蛛的舞蹈),会跟着雌孔雀喜爱“花里胡哨”羽毛的本能,一同进化。不喜欢漂亮羽毛的雌孔雀“理智”的选择,反而会减少她们的后代。自然界里那些最华而不实,铺张浪费的特征,就如同流行的服饰或明星一样,人人追捧,唯恐落后,落后于“时尚”者,会受到时尚的惩罚。
还有一些人,关注于“绣花枕头”内藏的实际价值。他们认为,孔雀羽毛和狼蛛跳舞,并不是像我们想的那么无用,而是雄性优秀基因的表现。进化生物学家汉密尔顿(William D. Hamilton)和朱克(Marlene Zuk)认为,光鲜亮丽的外貌,恰好可以说明雄性动物身体健康,没有寄生虫。
动物行为学家扎哈维(Amotz Zahavi)更加大胆,他说,雌性动物之所以喜爱作死的舞蹈和华而不实的羽毛,正是因为它们是累赘,就像漫画里的负重练功服一样——背负着这些累赘,还能活下来的雄性动物,自身一定是非常强壮,非常优秀的。
性选择与自然选择相悖吗?
不论是哪种原因,采用何种方式,性选择的目标都是打败对手,提高自己的交配成功率,也就是把“留下后代”放在第一位。而这常常与自然选择优先考虑“自己的生命”是相悖的。但无论是自然选择还是性选择,都是为了提高生物在演化上的成功程度。达尔文身处的维多利亚时期,是一个对性方面话题相当保守的时代。如果他活到今天,看到性选择理论的发展,肯定会大跌眼镜。
性选择的背后并没有一个有节操有智慧的设计者,我们今天能看到动物做出种种“不要命的”、“下流的”行为,只是因为在进化史上,这样做的动物,留下了更多的后代而已。
转自《果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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