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小树苗
一直都想记录儿子的成长片断，童言稚语，趣味横生。今天是儿子六周岁的生日，不能再拖延了，回顾这一年，匆匆纪事，给长大后的儿子留下儿时的记忆，亦是对自己行为的反省。
儿子身高体重，发育正常，五官端正，皮肤白净，有时遇上不相识的人也忍不住夸赞，以至于小小年纪的他对自己充满自信心，一双大眼睛酷似我的眼，这是我唯一确定且惊讶的地方，如此神奇的相似。
儿子性格活泼开朗，好动爱说，常常超出我承受的范围之内。带着他出门逛街买菜，我入得店内，还未出声，他倒先开口问东问西；有时在菜场买熟食时，我在柜台外买，他溜入内尝吃，我气恼……早上给他穿衣像捉猴似的东躲西藏，晚上洗澡又像捉鱼似的，他活蹦乱跳，夏天，他会一边踩水，一边唱着歌，有时会扭屁股，做鬼脸，泼水玩……睡觉时亦吵闹着要变着法子玩，直到闭眼睡觉前一刻，还嚷嚷着，妈妈，我睡不着啊睡不着。
最初，我还憧憬着做一个和蔼可亲，教导有方的好妈妈，在现实面前，我的好脾气、耐心一一用尽，方寸大乱，终于对他用起了简单而粗暴的方式。
儿子聪明好学，才学会个位数的加法，便跟我猜起了十位数的加法，刚接触减法，就要我出题，看见姐姐学乘除，他便跟我出题猜，随意说个结果，问我对否，我无暇应对，最后一律回答是，有时嗯嗯啊啊地敷衍他，心想，这样的小儿，我是教不了他了，莫非我不配当他的妈妈？在幼儿园学了英语回来，知道我不会，便教起了我，我厚着脸皮向他讨教，不耻下问……
没装网线前，每晚睡觉，我时常教他读唐诗，会背一首记一颗星，我把我会背的都教他，而他不但会背了我教的，我不会背的他也会背……电脑应用操作，一教就会，电脑游戏，无师自通。识字极多，儿童版的《西游记》，能自己看完整，走在路上，最爱玩的就是跟我猜街面上的文字。
幼儿园教画，起初我没在意，只当是他玩乐，至后来，一次比一次画的有模样，听他自己讲解，更入得一个童真，美好而快乐的世界。
去年教他打羽毛球，今年能和我打平手，我意兴阑珊，甘拜下方，他为了激励我，竟说出一番惊人之语，他说：手要稳，眼要准，心要静。我惊乍，想必是他动画片看多了，不知脑海是不是装了动画里的万千世界。
儿子极得宠爱，众儿孙中，爷爷奶奶最疼爱他，大妈宠爱他，二妈视他如已出，姑妈更是疼爱有加，从饮食建议到假期学习安排，都会参与，建言献策，同公婆一样，生怕是我没带好他。
初到上饶时，儿子被爷爷奶奶宠溺的，性格张扬又富攻击力，开着玩具车喜欢撞人，玩着锁匙随便往外甩。一次晚上陪他在广场玩滑滑梯，他在滑滑梯外围木砌的狭窄的走道上玩，走至一半，一个矮他半头的小男孩挡住了去路，儿子扯着嗓门大吼一声：“让开。”我心头一震，不免恼火：欺负弱小，怎么可以。然我却没上前制止，想看事态发展，那小男孩被他一声吼，顿了一顿，居然也毫不示弱地同样大吼一声：“你让开。”儿子见唬不住他，便自己绕道而过。我一惊一乍，一出戏眨眼之间就落幕。我为那小孩无畏无惧而暗暗喝彩，对儿子的虚张声势，不懂礼貌而气恼、叹息。
自己带儿子以后，这些毛病都一一收敛，我对他的生活细节，待人方面都做要求，除了不许他主动攻击别人之外，细节之处，吃饭、穿衣、洗脸等，只要时间允许，他能做得到的事情，我都要求他自己尽力而为。
在家里，我常常把小孩当大人，把大人当君子，现实与期望落差太多，于是我常常失望，遇上儿子玩劣调皮的时候，便会忍不住喝斥，发怒，仿佛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不能自控。
一天早晨给他穿衣时，留意到站在床上的他也才和我一般高，想着我有时对他的怠慢和严厉，免不了自责和心酸，除了初到上饶那年，他哭闹着不要我之后，后来他一直是依恋我的。
想想他才六岁，混沌未开，他是天真的幼童。我那颗浪迹天涯的心，一而再，再而三为他作羁留，迟迟不愿挪开。每当他上完厕所之后，总爱移步到我跟前，翘起屁股，埋头大声问：“妈妈，我的PP擦干净没。”
【一棵小树苗】稚声犹如天簌，恍惚间，仿佛世界一片安静详和。
2013-2-1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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