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一只小白鼠

想有个机会悼念一下小白鼠。


悼一只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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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鼠因其具有成本低,易饲养,以及基因和人类吻合度极高的特点,经常用于各类医学实验。然而作为医学生,总觉得这不比面对一具尸体好过,原因在于实验结束后务必要处死这一步骤上。医生大多冷漠,学医的也能体会一些,倘若真有次次杀小白鼠都要痛不欲生的人,大概早被苦痛压死了。
能做实验的小白鼠大多都是很健康好动的,因此每逢要做小白鼠,整间实验室总要响起此起彼伏的女生的尖叫。为了避免被咬到,学生大多戴着肥大的线织手套,小心地牵着它的尾巴以阻止其乱跑。一双双眼睛里流露出忐忑而又新奇的情绪,当然也夹杂着参差不齐的罪恶感。实验完毕后就要进行处死,最常用的方法是脊椎脱臼法,说白了,就是一手按住小鼠的头,另一手抓住它的身体,将它的脊髓活生生拉断,在你拉的过程中,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用尽全力挣扎,口中发出痛苦又徒劳的撕叫,接着骨骼在你的手中慢慢挫断,它只能蹬两下腿,便再也不能动了。拉的过程越快越好,因为这样痛苦能减轻一些。考虑到污染的可能,即使某些小鼠仅仅被分到对照组,没有施加任何实验处理因素,同样是必须要被处死的。最终那一条条僵硬,血淋琳的尸体就被随意地扔进医用的袋子里面处理掉了。蟾蜍的死法同样残忍,要用毁髓针伸进蟾蜍的脑袋将脑髓搅断;家兔则是将空气注射进耳朵的静脉里,抽搐半响后死去。
回想起我曾做的某次实验,一开始抓的时候是遭受了激烈地反抗的,于是隔着手套轻抚它的背部,似是传达到了安抚的气息,它就安静地瑟缩在手套之下不动了,仿佛我是在保护它的安全一般,这让我的良心更加不安了。它的温顺服从好像给了我一个大耳刮子,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意识跳脱了这个世界一般,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利用它的善意去屠杀它的罪人了。或许这么说起来会被人批太过做作或者矫情,因为我也是时常这么想,自己是个“君子远庖厨”的伪善者,明明是个肉食动物,将杀生的罪过留给屠夫,自己逃了果报,还要说人家残忍。就算是实验课上也是一样,杀生的行径经常是留给男生处理的,后来渐渐意识到自己嘴脸有些丑恶,因此也不再推脱了。那拉断骨髓的触感,简直永远再也不想经历了。
【悼一只小白鼠】我常能看到一些学生,更多的是老师,极为粗暴地对待一只体格小他几百倍的小白鼠,使它常常发出断断续续的撕叫;也有甚者,对它开膛破肚的身体大肆拍照,发朋友圈炫耀这一新奇的经历。我们是学生,在社会地位上好像只有服务型行业的人或是非国家保护动物较我们有弱势的可能,面对强者我们别无选择,可面对弱者,供你选择的态度很多,人贵在对待比你弱小之物。小白鼠被迫承受了无数次失败的实验,才能得出成功的一次,为人类的健康铺一条血的道路。动物实验的伦理学的发展是很有必要的,如果一个人不能怀着感恩的心善待一个为你牺牲掉的小动物,无法想象他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有时作为医学生,或是说作为一个享受着实验成果的人类,也很想有个机会悼念一下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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