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减”政策后，英语的学科地位被削弱了 。我们过去常常阅读许多为英语学习服务的文章 。今天书评君给你看的这篇文章，以两个人对话的形式介绍了英语的“成名史”，摘自人类语言的故事 。(经出版社授权，内容略删，副标题由摘抄者添加) 。
《人类语言的故事》，加斯顿·多伦著，陆佳译，读者|文慧出版社，2021年6月 。
下面，A是英语母语者，有一种大语言的“优越感”，B是这本书的作者加斯顿多伦，他反复“否定”这种优越感 。他来自荷兰，英语是他的第二外语 。他在这本书里统计了包括英语在内的20种语言 。他们谈到了英语的语言特点及其未来，尤其是英语与其他语言的比较，以及汉语的世界地位 。以后懂英语可能就不那么重要了 。
英语是一种特殊的通用语与其特点有关吗？
答:当我们讨论波斯语时，你解释了它是如何在一个广阔的地区繁荣了数百年 。而我的母语英语在今天占据如此主导地位又是什么样的特点呢？
b:为什么你觉得这个问题和语言的特点有关？
答:当然是因为它的成功 。如果它没有一些突出的特点，也不可能这么成功吧？
b:《成吉思汗》、《黑死病》和《世界新闻报》在当时都非常成功 。让阿拉伯湾的油井分享世界财富的巨大份额 。如果条件合适，很多事情都可以蓬勃发展 。随着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英语用了几百年才得以迅速传播 。到15世纪末，只有大约300万人说英语——而且都集中在英格兰，几乎没有其他人使用英语 。当时，没有人觉得英语有什么固有的特点可以让它注定成为一种全球性的语言 。这个国家和它的语言相当边缘化 。直到17世纪初，英格兰和英语才逐渐显示出它们的政治和经济潜力 。
你是在说去印度的英国商人吗？我的意思是，他们为大英帝国奠定了基础，并将英语传播到全世界，对吗？
在某种程度上，是这样的 。大英帝国疆域辽阔，是历史上最大的帝国 。它把英语的根和芽传播到了世界各地 。然而，在大英帝国存在的大部分时间里，法语是最接近世界的语言 。英语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也就是所谓的“英国世纪”末期，才挑战法语的地位 。事实上，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美国世纪初，英语才逐渐成为世界通用语言 。毫无疑问，它的统治地位是后来才有的 。冷战结束后，俄语不再是竞争对手，英语登上了宝座 。
甲:俄语？竞争对手？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
我没有 。诚然，在资本主义阵营中，俄语处于边缘地位，但在苏联的势力范围内，使用俄语的范围要广得多——70年代使用俄语的人还是很多的 。中国也不太重视英语 。即使在拉丁美洲这个“美国的后院”，英语在当时也毫无存在感 。当然，我并不是说英国在英语的扩张中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它发挥了作用，尤其是在北美和英联邦国家 。但是在其他地方，英语通过跨国公司、消费品、电视节目、电影和音乐在美国传播 。英语的传播方式和其他通用语言一样，渗透着权力、金钱和生活中各种美好的事物 。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一种语言现在可以在世界大部分地区获得强烈的存在感 。
Par avion(法语:Air空Post):19世纪，邮政服务扩展至全球，法语仍是首选语言 。
四分之一的人会说英语 。
是的，也许吧 。这大约是15亿人:3.75亿人把它作为母语，超过10亿人把它作为第二语言 。这些数字听起来是真实的，如果我们包括那些英语说得不好，难以理解，或者因为紧张而不愿意说英语的人 。
答:我还是认为英语的崛起一定是因为它的一些特点，尤其是语法简单 。你自己也说了，因为语法简单，波斯语成了整个波斯帝国建筑工人的通用语言 。
不完全是 。我的意思是，因为波斯语已经成为建筑工人的通用语，因此，波斯语的语法被大大简化了 。它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复杂形式”——简而言之，它的后缀和单词的性别 。回到维京人定居英国并与当地妇女结婚的案例，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英国人身上 。这些混合语言的家族，就像混合语言的波斯建筑工地，带来了一种简化的语言 。英语词尾少，无性别，更容易掌握 。
正如我所说，这就是它成为世界语言的原因 。
b:你的结论太早了 。英语的简化发生在1000年前，此后除了原有的复杂细节之外，又发展出大量新的复杂细节 。作为一个非英语母语的人，我可以向你保证，英语语法比你想象的更奇怪，更难理解，尤其是动词时态 。比如现在进行时和一般现在时的区别(比如she 's deciding和she decisions) 。然后是无穷无尽的微妙之处，如将要做的，将要做的，打算做的，将要做的和将要做的 。
a:我们真的可以说“本来要去做”(这是现在进行时的虚拟语气)吗？我有点不确定！
b:如果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类似的细微细节还有很多 。改变强动词不仅会改变元音，有时也会改变辅音 。冠词(定冠词、不定冠词甚至根本没有冠词)也比乍一看复杂得多 。介词的使用也比较麻烦，比如“看着某人”和“看着某人”或者“向某人求助” 。此外，动词短语也有强大而广泛的领域，如“将就某事”、“与某人相处”和“相处这么久” 。
a:但是这些介词不是语法词尾，对吗？
b:它们是英语词汇的一部分，但这是另一回事 。而且有很多介词 。我同意这是英语的荣耀！当然，有些例子是在语法和词汇交汇的灰色地带 。但是庞大的英语词汇量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我敢肯定，在内心深处，你认为这是最值得骄傲的地方，但对于非母语人士来说，这是很恐怖的 。国际通用语言应该是高效的，而不是奢侈夸张的 。经济，不浪费；节俭，而不是挥霍；节约，不铺张；够了，不...
嗯，你说到点子上了 。话太多，我懂你的意思 。但我们也可以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的词汇是德语和罗曼语的混合体，比如get和obtain(都是“得到”的意思)，或者street和avenue(都是“街道”的意思) 。这使得它成为一种理想的通用语，不仅德国人和斯堪的纳维亚人容易学习，法语和西班牙语也很容易学习 。
你真的问过说西班牙语的人他们是否认为英语很容易吗？我有强烈的预感，他们不会觉得英语容易 。他们会发现短语动词和介词听不懂，他们的舌头不能流畅地发出所有英语元音...并不是说英语不适合作为世界语言 。在我看来，不是特别适合 。它有一些优点，比如没有后缀和性别，但它也有很多缺点:发音困难，拼写混乱，单词太多，语法相当古怪 。
a:但是它的优点是什么呢？应用广泛，适应性强 。它很容易创造新词和吸收其他语言的词汇，也以平等主义、直接——不像法语，以及“有——有”这样的差异而闻名 。
b:不幸的是，这是一些对语言学知之甚少的人散布的毫无根据的陈词滥调 。所有的语言都在需要的时候创造新词 。诚然，英语可以自由借用其他语言，但这并无好坏之分——借用只是扩大词汇量的一种方式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灵活的说英语？作为一个局外人，我经常会遇到一些合理的语序被语法禁止的情况 。比如，在很多语言中，“我最喜欢吻的她”这个词序可以很好地表明一个人最想吻谁，但在英语中，如果你这样说，你会看起来像《星球大战》中的尤达大师 。
至于平等主义——是的，英语中没有语法上的个人差异，这在大多数欧洲语言中都有，但程度较轻；有些东亚语言很麻烦 。但英语本身并不直接，与民主无关 。在现实生活中，用英语交流需要语言礼仪知识 。在很多语言中，你可以直接问别人想要什么，但在英语中，你必须问“他们愿意”或“更愿意”，你能为他们做什么，“你能帮助他们吗”，或诸如此类令人费解和复杂的公式 。如果我在点一品脱啤酒的时候直接说“我要abeer”，可能和对法国服务员说“tu”一样没礼貌 。这还不包括大量的“请”和“谢谢”，大量的人际交往需要它们来润滑 。我不是说这是一件坏事——事实上，这很适合我——但这也不容易 。
答:至少，英语不像汉语那样是有声调的语言，这绝对是优势！
在这一点上，我同意你的观点 。声调太难把握了，所以对于一种全球语言来说，没有声调是好事 。但是英语发音的难点在于其他方面 。我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才在说和听中清晰地分辨出had和head，poor和pour，咳嗽和袖口，或者leaf和leaf的区别 。
你就是想故意和我争论，是吗？
没有...不完全是 。学越南语要学声调 。我觉得很难，但我还是能学会 。英语发音中的细微之处也是如此 。即使是现在，在强调的时候，我有时候也会把leave读错成/leave/把任何一个都读成/annie/，等等 。我已经练了40年了！真的，很多人把英语作为第二语言来学并不意味着它很容易！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永远不会结束 。
天哪，我以为我们给世界带来了理想的通用语言 。我们说英语的人完全被误导了吗？
b:没必要对自己太苛刻 。你对英语的感觉属于另一种更广泛的模式 。在一种语言(或任何一种语言)获得了广泛的主导地位后，不知不觉中，人们开始吹捧它:它多么伟大，多么丰富，多么有音乐性，等等 。
其实各大语言的起源都很差:阿拉伯语来自沙漠部落，波斯语和梵语来自草原上骑马的人，法语来自罗马士兵和战败的高卢人——然而，几百年后，这些语言成为了历代王朝语言成就的巅峰 。在用户眼里，阿拉伯语和泰米尔语是神圣的，拉丁语和希腊语是唯一适合文学的语言，俄语是无产阶级重生的语言，法语是唯一符合逻辑的语言 。
现在轮到英语了 。人们说英语简单，易唱，直接，清晰，灵活，加上其他许多优点 。大概比俄语容易，比德语更适合唱歌，比爪哇语更直接 。但与世界语和大多数克里奥尔语相比，英语就没那么容易了 。唱歌方面不如意大利语，而且……(我不知道！)没那么直接 。直接与否，根本不是语言特征 。荷兰人出奇的直爽，同样使用荷兰语的佛兰德人就没那么直爽了 。
在下一代，
英语还能保持现在的地位吗？
答:世界经济的重心正在从美国转向亚洲 。那么，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英语还会是世界语言吗？
b:我敢肯定，至少在下一代，英语会继续保持现在的地位 。毕竟，现在全世界有数亿儿童在学习英语 。但是之后会怎么样呢？这些孩子的孩子还会学英语吗？不一定 。
20年后，如果他们认为让孩子把时间花在其他地方更有利可图，学习英语的趋势就会逐渐下降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 。我祖父用法语给我父亲写信，因为他认为法语既有用又时髦 。我爷爷小时候，也就是20世纪初，确实是这样，但是到了50年代，他给儿子写信的时候，法语早就不兴盛了 。这种转变贯穿了整个人类文明史 。
答:这就是为什么虎爸虎妈现在让孩子学中文的原因 。他们做得对吗？
b:他们相信普通话今天有用，明天会更有用 。这是毫无疑问的 。中国会成为下一个超级大国，打赌肯定不会输，所以说中文一定是一项值得拥有的技能 。但如果你的意思是，“汉语会成为全球通用语吗？”这完全是另一回事 。很多人认为经济主导会导致政治主导，政治主导会导致语言主导 。但大多数语言学家不同意这种观点 。
a:为什么会这样？语言的提升不是和国力的强弱挂钩吗？
不完全是 。大卫·克里斯托和约翰·麦克沃特等著名语言学家认为，推动一些语言成为通用语的旧的政治和经济机制这次很难奏效了 。原因之一是语文太难了 。不仅对我们来说很难，对东亚以外的大多数人来说也很难，甚至对他们自己来说也很难，因为中文的书写效率比较低 。
a:还有其他原因吗？
b:那是临界值 。在过去，即使是最成功的通用语也只是在某些地区使用，比如中东的阿拉姆语或者西罗马帝国的拉丁语，或者只有全球精英使用，尤其是18-19世纪的法语，是当时全球的外交语言 。它们的受欢迎程度取决于用户的力量 。
当阿拉伯人征服中东后，阿拉伯语取而代之，阿拉姆语衰落，只作为部分民族的母语存在 。法国在拿破仑战败后失去了影响力，外交官们逐渐用英语取代了法语，尽管两者之间有一个世纪的时差 。
然而，今天的英语已经遍布世界各地——这是一个全球性的用户网络:在西方和英联邦国家，它更严格，而在其他地区，它更宽松 。语言和其他交流工具一样，如果更多的人使用它们，它们会更有用 。我怀疑英语已经跨过了一个门槛，没有其他语言有机会成为新的通用语 。
也就是说，英国赢了吗？
乙:暂时如此 。
甲:又来了！你刚才说没有其他语言能打败它 。
我也是这么说的 。但是现在英语的成功并不一定意味着最后的胜利 。还记得拉丁语在西欧的遭遇吗？
a:演变成了很多言情语言？
是的，它已经变成了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和其他一些语言 。但这只是故事的一半 。故事的另一半是，稍微简化的拉丁语在接下来的1000年里一直是通用语，但只被宗教精英和知识精英使用 。英语的未来可能也类似 。
一方面，它可能会发展出地区性的变体，在当地语言(如印地语-乌尔都语、斯瓦希里语或韩语)的影响下，最终成为单独的、不可理解的语言 。就像大家熟知的印度英语(Hinglish)、乌干达英语(Uglish)、韩国英语(Konglish)一样，或许这就是英语未来的前兆 。
另一方面，随着以英语为母语的人比例的下降，这种国际通用语的复杂性很可能会被削弱 。许多晦涩的习语，如“把自己的颜色钉在桅杆上”或“不要说得太细了”，将不再被视为这种语言的一部分 。它们仍然是本土英语的一部分，但不属于国际英语 。如果某些特殊的语法格在某个阶段被抛弃，比如swim的过去式变成了swimmed，sheep的复数形式变成了sheep，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我猜对你来说这听起来像是对英语的极刑...
答:太恐怖了 。有没有其他更能让人接受的场景？
b:有一种技术补救方法:即时机器翻译 。
答:哈，巴别鱼！银河系漫游指南中的宇宙翻译者！
乙:完全正确 。或者红豆博主，或者更确切地说，它的硅替代品:巴别芯片 。你跟我说马来语、葡萄牙语或者旁遮普语，我通过耳机听到的就是我选择的任何一种语言 。唯一的问题是，我们仍然不能完全确定它是否会像科幻小说或谷歌科学家宣传的那样顺利 。有些语言的机器翻译越来越好，但其他语言的机器翻译还是比较差 。而且，这些都是基于文字的 。如果输入的是自然语言、地方口音、嘈杂的环境，那么今天的软件就会磕磕碰碰 。
a:这些问题过几年肯定会改善的吧？
乙:也许吧 。事实证明，机器翻译比预期的要复杂一些，但大型科技公司似乎确实在大步前进 。如果巴别塔芯片成为现实，英语作为通用语的地位将得不到保证，因为没有更多的人会费心去学习除母语之外的任何语言 。
a:所以，和说外语的人交流就像看一部配音的电影？
b:有区别:也能听到原声 。或者更准确的说，我会提前听到原声，因为我猜机器翻译会稍微延迟 。
答:这样，人工智能有望提供帮助 。否则，中文将取代它的位置，或者英语将盛行，直到世界末日 。或者，会变成一种缺乏特色的“全球语言”，加上各种地方变体 。你会怎么赌？
b:从中期来看，我认为英语将继续占据主导地位，同时经历地区变化，巴别塔芯片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从长远来看，我预计人工智能会取代它——在语言方面，当然还有很多其他方面 。
那么英语的末日会到来吗？
乙:不一定 。母语英语可能仍然是政治家、外交官、知识分子和商业精英等全球精英的标准语言 。同时，亚非国家的当地英语也会越来越具有地域性 。但巴别塔芯片可能会阻碍全球语言的崛起 。感谢上帝创造了科技奇迹，但这只是一个不靠谱的奇迹 。我觉得机器翻译不用太久就能完善 。然而，再过10年左右，这可能足以让一大批人相信学习英语是没有必要的——而且几乎肯定会坚定许多以英语为母语的人的信念，即除了英语，他们不必学习任何其他语言 。
甲:这不是好事吗？
b:这对双方都是巨大的损失！和现在一样，大多数以英语为母语的人会错过掌握双语的乐趣——思维敏捷，更好地了解其他文化，以及第二语言带来的无尽惊喜 。但是靠巴别塔芯片理解英语的人也会输 。即使你是荷兰人，英语学习起来也是一种很讨厌的语言，但是一旦你掌握了它，那就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你可以阅读世界各地的经典文学作品，亲自体验许多最好的电影 。伊丽莎白一世的莎士比亚英语可能会让我一头雾水，但如果我只是在抱怨英语词汇太多，那我就被塞了一本20世纪初幽默作家伍德豪斯的小说 。翻开书，遇到这句话，绝对会让我开心:陶醉？这个词远远不能表达它 。他被烤、煮、炸、塑、打、喝和涂抹 。(这句话可以翻译成:“醉了？这话离题太远了 。他有点醉了，头晕目眩，跌跌撞撞，头朝下，还喝醉了 。”)
作者|[荷兰]加斯顿·多伦
编辑|沈婵
【unit是什么意思 avenue是什么意思】首席校对|李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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