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不在家,时间,请你对他的家人温柔一点

爸爸告诉我,在我出任务回来的前两天,楼上的周爷爷去世了。

我不知道周爷爷的全名,只记得他有大大亮亮的眼睛,慈祥的眼神,也不像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那般佝偻,肩膀宽宽的,正好撑起难得见换的米白色工作服。退休后的他,家里情况并不很好,自己又闲不下来,便在单位的安排下,在家属区大门旁的一间水泥小屋里值班看门,平时也帮着打扫小区的卫生。那时起,白天人来人往,经过时总能看到门口扬起落下的竹枝扫把,晚上灯火暗淡,下晚自习回家时总能看到小屋子里昏黄的灯光,还有一台小闭路电视的嗡嗡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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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上了军校入了伍,一年难得回来一趟。每当行李箱滚轮“噶拉噶拉”经过大门,每当假期出去疯得很晚才回来,也总是能看到那盏暖暖的光,那把飞舞的扫把,那个有宽宽肩膀的背影。周爷爷存在着那么自然,自然到似乎那扇大门都忘了他可以再老多少岁。
只是没想到,活着,伪装得再自然的人,还是逃不过时间,还是躲不过天年。
也是如此这般,这才发现,随着自己长大,回家,什么时候也有了流逝和失去,有了胆怯和害怕。
从爱到怕,像是温水煮青蛙,有时候又好像是一秒间的坍塌。
这两年,身在外地,哪怕心里渴望得不行,却似乎也格外地害怕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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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的春节,是我工作前最后一次回家过年,从大连到盐城的飞机落地,到回家的路上,爸妈一直就着窗外飞驰向后的景色,跟我说着家里的种种变化,和新闻里对家乡的宣传内容差不多,无非发展进步,多了几点人情味罢了。越过声音看去,爸妈好像又老了一点点。
快到家的时候,我习惯性地从窗外去找那根指路的参天大烟囱,却没有看到。家里小区的旁边,矗立着一根近百米的大烟囱,里面不走煤烟,是水汽尘埃混合的白色气体,蒸汽供电时,飘飘扬扬融入天空消失不见,像是口吐白云的巨型烟卷。小时候,爸妈怕我迷路,总是说你看着那个烟囱,那个就是回家的方向。
【军人不在家,时间,请你对他的家人温柔一点】快到家时,看到烟囱还在,只剩下不到一半的高度,远远看到外壁上挂着软梯和一群施工员,他们正在拆那根在我出生年月竣工的烟囱。
妈妈在身边随口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开始拆了,神不知鬼不觉的,都拆了这么多了。
对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仅是这个高大的巨人即将坍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家乡身边的人似乎都老了一圈。邻居奶奶做了白内障手术,听力也愈发地不好;学体育出身的爸爸也开始吃起了降压药;一向标榜自己身材好的妈妈也锁起了很多旧时的衣服;半夜来电,和妈妈要好了二十多年的姐妹,我幼儿园时的恩师,一个能干慈爱整天笑呵呵的徐老师,脑血管毫无征兆地破裂,在女儿定亲的前一天晚上,医院下了最后宣判。
残忍。时间这混蛋。
街上,到处都是施工的轰鸣,散乱的废墟堆在高耸的高楼一旁,耷拉着脑袋,那些记录在它们身上的旧日时光,也终是雪藏埋葬。
沉舟侧畔,千帆;病树前头,春木。我们常常用新生初诞连接两端,可是别忘了,流逝失去是一样。
事物尚且如此,何况是鲜活的人呢?
我们都坐在时间的快车上,一切都随着不断累加的速度在窗外抛之脑后,自己在成长和茁壮,也总会有失去和枯萎。
二十多年前,我刚出生,徐老师来我家看望妈妈,常常抱着我夸我可爱;十七年前,我七岁,刚搬到家属小区,隔壁奶奶常来借借葱姜油醋,家里灌了香肠、炸了丸子小饼也总是笑眯眯送过来;五年前,我高三,下了晚自习很晚才回来,经过大门,每次都能看到小屋子里昏黄的灯光,和周爷爷慈爱的眼神,挥挥手,让我别太辛苦;二十多年来,爸妈一点点付出,时时都在守望陪伴,陪我一同承受难回家的痛苦,一同分享快乐,却也一点点变老,而我无论如何长大,却难以握住阻止岁月的利刃,有多无力就有多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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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节,大抵是回不了家了。这短短长长的一年,又要变迁多少故人旧物,时间的墟冢,又得祭奠多少不堪回首。
有一天,我也会老,也会变得慢吞吞,也会慈爱地帮助身边的孩子们。不为真的帮到多少,而是用已经苍老的肩膀替他们挡住一点岁月的残酷风雪。
时间你慢一点,请对我们爱的人温柔一点。我们虽然迫不得已往前赶,世界那么大,也请多回头看看出发时,曾经温暖自己漫长岁月的那一亩三分。
我爱的、珍惜的你们,请你们在时光里,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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