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丫鬟复仇记|【连载】丫鬟复仇记 第7章 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
程琮璧和金兴刚刚回到拱华楼，就看见刘氏一脸愠色端坐在椅子上等他，刘氏的侍婢彩凤站立一旁，低头不敢言语。程琮璧喊了一声“娘亲”便自顾自坐下来，拿起案几上的茶水一通牛饮。刘氏靠前闻见了一股酒味，脸色更加难看：“都是快要成家立业的人了，还这么胡闹，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别以为瞒得过你的亲娘，我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只是你爹爹不在家的日子，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现今，你爹爹回来了，你也该收敛一些。”
程琮璧大笑：“娘亲，您的儿子，我，可不傻。这回您也真冤枉我了。今天爹爹带明德叔和我到恒盛昌商号的姚老板家中谈笔买卖，谈得甚是顺利，那姚老板是好客之人，拿出家中的陈年佳酿款待我们。娘亲，你可知那姚老板一直在爹爹面前夸赞我是青年才俊，还说什么虎父无犬子……”
一听这话，刘氏顿时喜上眉梢。提及王明德，倒勾起了刘氏的一桩心事。她回头对彩凤说：“待会回去把前些年陈夫人给我贺寿的那只玉镯子找出来，给明德的夫人送过去。”彩凤应了一声是，却听琮璧一边吃花生一边问道：“娘亲何必送如此大礼？”刘氏瞥了琮璧一眼：“亏你终日在布庄行走，与商人打交道，难道还不懂得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你忘记了璟昊受伤明德替你背黑锅一事了么？”
琮璧舒展手脚，往椅背懒懒一靠，笑道：“明升叔和明德叔都是娘从娘家那边带过来的心腹，如今一个是程家的管家，一个是锦绣布庄的掌柜，这程家可都在娘亲手里了，将来自然在我手里。我呀，真是高枕无忧了，十个程璟昊和二娘也斗不过咱们俩。”
刘氏正色道：“你这话错了，这家业始终姓程，老爷才是这家的一家之主！你若要在程家站稳脚跟，也须在你爹面前好好表现。”刘氏突然轻轻叹了口气，脸上说不清是喜是悲，道：“娘亲终于也都熬到你要娶媳妇了。差点就忘记了今天过来的正事，琮璧，我与你爹爹千挑万选，为你挑中了庆隆丰商号田杰义的女儿田恬姑娘。”
“庆隆丰商号？田老爷？听起来倒也耳熟。”琮璧问。刘氏笑道：“那田老爷的父亲可是你外公的至交好友，一来两家门当户对，二来，听闻那田恬姑娘人如其名，不仅花容月貌，更是温柔恬静，贤惠得体，可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刘、田两家素来交好，如今是亲上加亲。”
刘氏兀自说得兴起，却被程琮璧不耐烦地打断：“娘亲您别把她说得天上有地下无，在我看来，女人就都那个样。我没意见，您和爹爹满意便得了。”到此，程琮璧和田恬的婚事就此落定，很快，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诸事已成，两家选定了良辰吉日，只待迎娶。
多年以后，济南城中的老人们都仍在津津乐道程田两家联姻这一大盛事，迎娶那天，真是迎亲队伍长如龙，绫罗绸缎堆成山。锣鼓唢呐齐作响，爆竹礼花飞满天。待嫁新人美如玉，新郎前头骑高马。门前贺客围成海，恭喜连连不绝声。
程琮璧嘴巴上说不在意，但洞房花烛那日揭开红布盖头一看，见那是一个多年锦衣玉食里滋养出来的一个美人儿，肤白胜雪，眉若远山，目似点漆，心中喜不自胜，自然宠爱有加。而那田恬自小被视若掌上明珠，性情难免骄纵，但初为人妇，也极力拿出温柔贤惠的姿态来，终日和颜悦色，轻言软语，一对小夫妻连续多日好得如同蜜里加糖。程展鹏夫妇见程琮璧多日不再流连风月场所，而每日从布庄回来便回拱华楼陪伴妻子，两老都觉得非常欣慰，更加觉得让琮璧成亲之举实属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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琮璧婚后不久，叶尚文赴任的随从队伍也敲锣打鼓来到了济南城，叶知府的到任就成为了那年济南城的第二件大事。到达济南城的第一天，叶家的下人们便忙进忙出，张罗着叶家府邸的清扫布置。管家叶松仔细盯着下人们把叶尚文的古玩玉器一箱箱从马车上搬下来，叶尚文还是很不放心地一再叮嘱道：“让他们轻拿轻放，那些东西可经不起折腾！”
站在一旁的叶夫人心生不满：“现今儿子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你还有心思管你那些宝贝！”叶尚文不好意思地摸摸胡须，为自己辩解道：“我们不是收到辰儿的来信，说他已脱险，现今藏在安全之处么？”说时迟那时快，听见一众下人都叫嚷起来：“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那人一阵风似的走进大门，正是曾在裘家避难的叶星辰，虽换了一身着装，脸上的伤痕依稀可见，但精神焕发，叶尚文夫妇心里稍安。叶尚文夫妇将儿子拥进内屋去，叶星辰一到内堂便扑通跪下，道：“星辰不孝，让父亲母亲大人忧心。”
叶夫人看见儿子顿时眼泪横流，一把扶起儿子，嘴里却对丈夫抱怨道：“那个糊涂东西，说什么让你先行到济南城来打点，却把你推到火坑里去了！从今往后你不准离开娘亲半步。”
叶星辰挽着叶夫人的手，宽慰道：“父亲是为了让我有所历练，星辰也不愿意做那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谁知初入济南便在山林中遭遇强盗，向北被害，我坠落山崖后有幸得到一户好心人家的救助和悉心照料，方保星辰性命无虞。”
叶夫人道：“老爷，日后你定要重金好好赏赐那救助辰儿的人家，向北是向东的亲弟弟，你别亏待了向东！我不敢想象，那强盗竟如此猖獗，连知府大人的公子都敢抢，实在无法无天，您新官上任，也该好好整治一番才是。”叶尚文唯恐夫人再诸多抱怨，无论她说什么，都连连点头称是。
【【连载】丫鬟复仇记|【连载】丫鬟复仇记 第7章 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叶星辰回头看到了站立一旁的叶向东，向东见主人们提到弟弟的死，不禁红了眼眶，叶星辰上前轻轻说：“对不起。”向东最是识大体之人，他坚定地说：“若我当时在那里，也必然是拼死保护少爷的。”叶星辰心里震动，两人双手紧握，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却情同兄弟，此时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傍晚，叶家书房中只剩下叶尚文和叶星辰父子二人，他们正进行着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叶尚文轻拍儿子的肩膀，话语中带着愧疚：“辰儿此趟辛苦了！是我考虑不周，难怪你母亲如此生气。”
星辰摇摇头，却面色凝重：“爹爹，我觉得这次遭遇山匪并非一个意外这么简单。”叶尚文惊讶地睁大眼睛：“何以见得？”叶星辰缓缓道：“那日我和向北正在赶路，眼见就要进入济南城，见天色尚早，便在济南城郊外的山林中稍作休息。谁知遇到一伙强人，对方来势汹汹，我们势单力薄，认真计较起来我们并没有胜算，于是好言相劝，求财便罢，不要伤人性命。谁料他们一句话不说，手起刀落，便要了向北的性命，我与他们交了手，实在不敌，便索性跳崖，以求一线生机。”
叶星辰努力轻描淡写，但叶尚文仍然听得惊心动魄，他坐下许久，方才从牙间蹦出一句话：“那祝老贼当真要赶尽杀绝？”
叶星辰担忧地问：“父亲可是有什么难处？父亲在京为官多年，怎么会好好地突然自请外放？我知道父亲不愿意母亲担忧，可是我是个男人，理应为父亲分忧……”
大概是走过了生死攸关的节口，叶尚文突然觉得叶星辰长大了。叶尚文轻叹口气，道：“兵部尚书祝修贤有个幼弟名祝修武，最得祝老夫人宠爱，之前倭寇扰边，祝大人向圣上举荐了自己的弟弟作为副将辅佐莫非功将军抗敌，那祝修武人如其名，多年习武，确实功夫了得，但到底年轻气盛，又不谙兵法，因祝修武之误导致莫将军被倭寇伏击，身受重伤，加之粮草被烧，我方将士损失惨重。圣上龙颜大怒，赐祝修武一死，那祝大人私下央求那些与他私交较好的大臣们联名上书，恳求圣上免祝修武一死，可是无人敢应承。行刑前日，圣上在大殿问我，对祝修武的处置是否公允？我回答， 有功，依律法嘉奖，有过，依律法处置，便为公允。星辰，不是我狠心，那些阵亡的将士同样有家室，有妻儿，我若私心袒护他，又如何堵住攸攸众口？”
叶尚文说得口干，便喝了一口茶，方续道：“祝修武被处死后不久，祝老夫人因痛失爱子抑郁而终，实在令人叹息！自此，那祝修贤便与我断了来往，更把我看作眼中钉。他那选秀进宫的女儿近来深得圣上宠爱，他一朝得势便处处与我作对，眼下他风头正盛，我自知敌他不过，便自请外放，避他锋芒。他曾扬言，今日丧弟丧母之痛，他日也要我尝一尝。看来，遭遇强盗的幕后黑手，十之八九是那祝修贤。”
叶星辰听后，激愤不已，劝慰父亲道：“父亲不过是秉公直言，那祝大人因一己之私便把你视作仇人，实在蛮横无理。如今我们已进入济南城，距离京城遥远，他想加害我们也不容易，我以后定然勤学武艺，加强警惕，保父母亲周全。”
叶尚文听到这番话，十分欣慰，但心里却有了另外的打算，宦海沉浮，暗礁处处，险象环生，为了保护妻儿，他也断然不会坐以待毙。
第8章 小妮子是春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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