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过年,母亲都会提前蒸好年糕,给我们兄妹几个挨家送来。我们这里过年的风俗就是,除夕夜里一定要用年糕、豆腐压锅,象征着来年步步高升,兜住福气,家人健康,家庭和美幸福,诸事顺利,万事如意。
今年女儿忽然想跟她姥姥学学怎么蒸年糕,于是我提前给母亲打了电话,母亲说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回来咱们再蒸。
于是我们今天下午从外地赶回来便直奔到了老家,到家时母亲已煮好了红枣,只等着我们开始了。
我们这里的年糕是用黍米面加红枣蒸的。红枣要事先用水煮一煮,去除红枣中的泥沙及苦涩味,这样吃起来更香甜。
母亲在面盆中放入适量黍米面,加入适量刚刚煮沸的开水,用擀面杖不断搅拌。搅拌片刻后,等面粉不烫手,开始用手和面。揉至没有干粉,倒入已煮好的红枣,继续揉面。母亲坐在一个高马扎上,使劲弯着腰,弓着背,用力揉着手里的面,她略微肥胖的身体显得有些吃力,气息已不均匀。黍米面用开水烫后特别粘手,所以揉起来特别费劲。她蘸着干粉将揉好的面做成窝窝头的形状,放在已铺了两层煎饼的蒸笼上,一个个摆放整齐,坐火上锅蒸。
我问母亲需要烧火多久才行,她说也不一定,得看外面的小糕有没有发粘,粘了就熟了。果然,在蒸笼上面用碗还扣着一个小年糕呢。母亲说,这蒸年糕是个细致活,火不能太旺,旺火馒头,慢火糕,火要慢慢烧,蒸出来才好吃。
因为要烧柴火,所以父亲在母亲和面时就在院子里生好了炉子。母亲将锅放在炉子上,便守着炉子一点点放柴火、木头。她一边往屋里赶我们母女:你俩没穿棉袄,赶紧回屋里去,别冻着了。她自己在院子里守着炉子烧了一个多小时。
终于出锅了,母亲蘸着水趁热将两个窝窝头对在一起,拍成一个年糕,这叫一对糕。过年至少要用这样的一对糕压锅。刚出锅的馒头都能把手烫熟了,更何况这又热又粘的年糕。母亲硬是这样趁热蘸着凉水将两笼屉的年糕拍成了对糕,我想,就这出锅这一步就能把我烫熟了。每年母亲都要蒸好几锅,要给我们几个儿女分一分,要给亲戚朋友分一分,要给左邻右舍分一分,这每年得烫多少回啊!
吃了这么多年的年糕,很少这样亲眼看到母亲一步一步地做,如果不是女儿的提议,可能我也是不会见到的。因为母亲的能干,所以把我们惯得很多事情都不会做了。父母现在的年纪,本应该是我们做给他们吃,却还要让母亲给我们做。做好了,他们还要开车挨个儿女家送。母亲今天蒸了两笼屉,还没蒸完,她说明天还得蒸一锅给哥哥。并一再嘱咐我们,回去赶紧吃,吃完了咱再蒸。
【蒸年糕】吃过很多年糕,尝过很多口味的,唯有母亲蒸的这锅年糕最香甜,最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