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年与灰砂砖石为伍
豢养在指甲缝和每个毛孔里的残留物
便是他街头揽活的标签
用人世的风雨和灰
用缺齿的泥刀砌砖
沟缝，抹墙，贴瓷
手法精准而娴熟
像一个行走江湖的土郎中
他凭着横平竖直，随方就圆的独门医术
细心粉饰着城市的疤痕和斑驳
让废墟上站立起来的房子
每一块骨头和皮肉严丝合缝
焕发青春的光鲜
他知道
他能修缮每一个委顿的角落
却抹不平自己脸上和心中的皱褶
也无法修补生活的残缺和漏洞
偶尔，回头眺望那簇新的高楼
他仿佛伫立田间地头
望着长势良好的稻谷，小麦，玉米
玻璃的反光，如同庄稼上挂着的一片秋阳
一样令他欣慰
丰收的畅想，总能慰籍汗水渍湿的疲躯
但是回到窝居的简陋工棚
围挡之外的繁华，又那样陌生
在灯河流淌的都市
他只是靠体力和手艺说话的一名掮客
【泥瓦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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