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飒帝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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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早上起来,椿杨吸了一口凉气,冷冰冰的空气直直插入肺中,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徘徊——好冷!风撩起她的发丝,浓浓的黑眼圈,眼袋,嘴唇有些干裂,稍稍舔舔,湿润一下,还好。青蓝色的天空中什么都没有,总感觉空气中有雾气,但是似乎又什么都没有,稀薄到不能更稀薄。有人哭过,有人笑过,有人纠缠过,当阳光升起来时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光阴转换,有阳光的地方暖烘烘的,阴面则冷冰冰的,这是北方九月中旬的常态,很难寻找一个温度刚刚好的地方。

椿杨笨拙地拉开窗帘的一角,帘子后传来室友的鼾声,裹了裹白色的睡衣,脸色微红,她蹑手蹑脚地合上帘子。
期间上铺翻了翻床,震动声惊醒了某个人,但又再次睡去。几分钟后门外走廊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拖鞋声,是清早洗漱的人。又过了几分钟某人的闹钟响起,也不知道这是这个早上的第几次。然后被谁按灭,骚动一阵有人清醒,穿衣,下床。一个,又一,一次,再一次,很快狭小又破烂的空间拥挤了一种小心翼翼地骚动。有人推门,长久缺少滋润的木门发出吱嘎的声音,有人离开,有人小声地骂着操。
趁着此时,椿杨稍稍打开帘子,走进骚动,加入她们——早上好啊,起的真早!先拿出卸妆棉,将脸上擦拭干净,再用湿巾清洁一下。然后,再拿出化妆包,挤出化妆水,好像也是刚刚起床一样,在脸上按摩,化妆品再一一涂抹在脸上。

你在听什么?
室友拿开她的耳机,淅淅沥沥地钢琴曲——
nuvole bianche
她说。
什么?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叫的是不是这个,反正意大利语,不认识。
室友当她没说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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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发自App 超市
来民看着路边的车子朝两个方向分别驶过,手提着行李箱站在路边,车站等电车的人没几个。夜也不是很冷嘛——他一边这样想一边将头往领子里缩了缩。
他撕开刚刚从面包店买来的面包包装纸,将面包揪下一角放入最终慢慢咀嚼着,看着面前正在打闹的两个中学生,肉松在口中慢慢化开。肉松特有的咸配上廉价的沙拉的味道,幸福就是这么廉价。打闹间一个男生不小心撞到了他,来民往后退了退——
刚刚的幸福感一下子又消失殆尽了。果真是廉价的幸福这么容易就不见了。
夜快深了,去哪呢?
来民在心里暗暗盘算。看看手机快七点半了,他已经做好了在外面留宿一夜的打算。哥哥嫂子一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踏上回去的火车,刚刚有好几个同样提着行李的人和自己擦肩而过,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准备乘夜班车回家。真好!
去哪儿呢?这是个问题。
没有光的地方充满了危险,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世上有了光。电车的尽头是商业街,安飒帝购物中心灯火辉煌,力图撑开整个夜。在这光的保护下有半卧在橱窗外面乞丐,有三五成群叼着香烟满嘴脏话的青年,有背着包一身黑色行走迅速似路客。庸俗!庸俗的男人和庸俗的女人。
再三的犹豫下来民选择了永辉超市,对,先去超市买点东西,然后再到楼上去影院看场电影,只要走不出这光源笼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一想到自己好久没有一个人看电影了这次终于可以一个人好好看场电影就兴奋,那种廉价的幸福感又开始激起了涟漪,自己可以买一大瓶可乐,成袋的膨化零食,再捧着双人套餐里的那种大桶爆米花幸福感爆棚地走进影院。
超市里播放着一首叫《ther》的轻音乐,这首歌他知道,这曲子曾经在他的手机里无数遍的播放,音乐演出由于资金不足宣告失败的时候他在听这首歌,女朋友和他分手的那个下午他也在听这首歌,离开家门的火车上他依然播放着这个旋律。音乐突然在这时响起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偌大的超市人不是很多,依然努力维持着白天的样子,店员对逼近的下班时间早已迫不及待,来民站在进口零食区身边有一对情侣在有说有笑地挑选着零食,对面冷饮区的光格外醒目和迷人,到处都是购物推车摩擦声和商场促销声,来民知道,其实这首歌是their少个i。
走出超市,路过电梯转弯处的共享按摩椅,看看手机才8点多,还得等一个小时电影才开始,时间还早,来民估计着先坐会按摩椅,记得这里的按摩椅是一分钱十分钟,心理算计着一块钱可以坐多久,暗自窃喜道:这下可以有打发时间的东西了。于是来民放下手中的行李冲向按摩椅,选择了一个靠近玻璃窗门的位置,熟练地打开手机的微信扫一扫,随着哔的一声响页面显示的是——十元六分钟。
靠,怪不得没几个人坐!
内心一颤。
正当犹豫之时按摩椅突然说话了——如果不使用,请不要打扰其他顾客使用……
声音不大不小,但来民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只好悻悻地离开,回头看见按摩椅上只坐了一个女孩,女孩用胳膊遮住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
来民撇了撇嘴,坐扶梯,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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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发自App 爆米花
呕~
厕所里传来阵阵反胃的呕吐声,又是熟练地将双指放入喉咙里,按在某个敏感的点上,用力地刺激着,食物从身体的最深处涌出,无数次的刺激着,早已麻木机械,有时椿杨在想:或许自己可以变成一个机器就好了,吃完了吐,吐完了吃,再吃再吐,直到精疲力竭,胃只是食物的驿站,厕所里的马桶才是终点,它们都是自己的匆匆过客。
完事湿巾擦拭嘴角,在洗漱池漱口,再用纸巾擦干,再在走出厕所的一刻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精神满满,心情悠闲的等待午夜场电影的人。身边情侣三三两两,椿杨徘徊了好久在附近寻找一个座位休息,大厅角落里的自助k歌箱都坐着人,并不满,都只有一个人,或许那才是夜晚孤独者安全的地方,椿杨想。
两分钟后,刚刚清空的胃又咕噜噜地响,或许没有,椿杨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失去了饥饱的感觉。算了,再宽容自己一下吧!她走向爆米花吧台,看了看套餐的价格,咬咬牙要了一份单人套餐。然后,靠在柜台边边等开场边吃。耳机里放着《my piano ,the clouds》
入场的时候只剩下一桶爆米花,爆米花糖衣包裹不均匀,趁着开场前灯光亮着,椿杨挑出颜色深的,甜。她知道,爆米花是一种吐的时候会割嗓子都食物。她卖力并且快速准确地挑着爆米花,趁还能看清,很快电影熄灯了,她也终于挑得差不多了,心满意足地放下手中爆米花桶,心想:终于可以认真看电影了!电影很有趣,讲得一个坏男人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最后被人揭穿的故事,她喜欢这个男人,虽然很渣但是在流泪的那一瞬间她不知怎地就感觉这个男人好性感!不是一样吗?是啊,不是一样的吗!他们都在掩饰最不光彩的地方,就是为了光彩照人。有什么错吗?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得上了这种进食障碍,很小的时候吗?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只知道随着成长呕吐成为了她的朋友,她们相互喜欢又相互厌恶,椿杨揉揉眼睛,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经不知道进食真正的意义是什么了。进食不再是为了给予自身营养,进食已经成为了一种欲望,或者说食物是欲望,而进食作为一种动作本身是一种类似男人在女人身上发泄的感觉,一种女士在购物厂里疯狂购物的感觉。之后……之后是倾倒,椿杨觉得这不叫呕吐,称之为倾倒更准确一些,像痛骂了白天不敢咒骂的人或是事,咒骂着,像整个世界倾倒。
这时,黑暗中坐在旁边的情侣在上厕所的途中碰撒了她的半桶爆米花,女人为了表示歉意执意让男人再卖一桶送给椿杨 ,连连表示不用的椿杨更加无语了,无语的不是有关碰撒爆米花的男女而是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否还需要一桶爆米花。问了问自己的胃,大脑告诉自己没事反正一会也得倾倒。
是吗?胃……
胃保持沉默。
在黑暗中挑食爆米花是很困难的,好多次入口的爆米花味同嚼蜡,像报纸,一点味道也没有,不但失去了饥饱现在连味觉也失去了。在腮帮子由疼痛变麻木之后,也就是电影还有几分钟结束,椿杨冲出影院,来到厕所,熟练地挂包,关门,然后……倾倒。
她想起一句话:她感觉不是她在吃爆米花,而是爆米花在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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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时书屋和伯爵奶茶
电影结束的时候是11点59分。来民从影院走出来,来到四楼的一个24小时书屋。他打算在那里过夜,是的,除了那里还能是哪里呢。顺便去取看电影前寄存在书屋的行李,为了证明寄存行李不是白寄存,来民还特意预定了一杯伯爵奶茶,说是等到电影结束再过来喝,现在,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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