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悬疑 | 《坟头》第一章 坟头乍现

嚼着葵花籽,翘着二郎腿,吧唧着嘴巴,一个穿着蓝色素单衣的姑婆子,跟门前坐着的老太爷叨唠几句:“老太爷,这儿清明了,但也不如以往热闹了,就几个混得不那么顺畅地倒还惦着老祖宗,挂个宗亲。哪还像往年子,还得分个队,今个你们队上走,明个我们队上闹。”
老太爷猫着身子,吧了口烟:“这不是赶上禁烟令,怕把山给烧了。还记得去年,那四孙,要闹啥排场,一车子的炮火,还烧啥别墅,车子,纸娃娃,也不晓得个羞,他娘老子立得可是贞节坊子。”
“那不是嫌他老爹没责任心,弃了他娘俩后,又去的早么。心疼他娘,想要她娘在底下有个照应。”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撩茬子。时间也耗得快,姑婆子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瓜子屑,“老太爷,赶午上到这猫一口?”
“不了,我还要去坟头看看,看看那过路草深不深,明儿个四郎回来,说给要他姥姥挂个专清。怕是要整点排场。”老太爷撅了撅屁股,年老的身体欠了一点利索。
“老太爷,那过路草是您这岁数的去看的?别说别的,就四郎他姥姥葬的那地,当初说图个风水,龙脉什么的,不让入近头山,愣是给抬到那鬼深山里去了。那林子深得太阳光都射不进去。您还是别去了,刚好我家狗子回来了,让他替您去。”虽叫着姑婆子但岁数却不大,四十多岁,耐着的是辈分。便叫了狗子去了后山。
狗子是刚从城市回来的打工娃,对这次祭祖拜神之事非常的上心。清明前夕就开始着手按着不知道从哪顺来的路子,让姑婆子理着准备。一壶上坟酒,午时的山泉水酿的菊花酒;三两熏肉,不肥不瘦的腰牌肉; 一整开晨亮活大公鸡; 一碗蒸白糯米饭,不能有烧焦部分;两支香蜡烛,三根香; 一捆鞭炮;一根带叉的节节高竹头杆;两把黄纸;一份杆上白飘。九样东西,稍微麻烦点,但在农村倒也不是搞不上来。
狗子问了问方位后,要了个手电筒,就去给老太爷探路去了,这一路上倒也没有碰着什么,就是越往林子里走,光线越暗,越没得声音,空气里倒也慢慢地渗出点土里带腥的味,湿冷。“哎呦,这地冷得再走下去,怕是身体吃不消咯。”狗子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却发现这路上啥都没有长,就连平时夜里的野山菌类连毛都没有见。狗子嘀咕着这怪,心底纳闷了,这老太爷家虽不阔绰倒也不至于把坟落入这样地。也难怪四郎,前些日子说起了迁坟的事。
狗子又走了两百来米,空气越发阴冷,开始还能听到一两声鸟虫蟋蟀叫,现在啥都听不到。狗子心里开始有点害怕了,就在这时脚下的泥土开始松动了,伴随着嗡嗡响,地板像是被掀腾出个浪波来。狗子大叫,直往外跑。“闹鬼了,闹鬼了,坟头炸了。”
即便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娃,在受到惊吓后倒也免不了摔上几个跟头。一身泥的回到了村里。
“狗子,不就让你探个路,怎么搞成这样。”姑婆子递上一碗热姜汤,检查了一下狗子的瞳孔,“咋搞得像是从水泥滩里捞了起来。”
狗子没有说话,还恍不过神来。一旁老太爷见了,拿着旱烟杆敲了敲狗子的头,背,各三下:“狗子,还魂。”
狗子这才回过神,朝着手里的姜汤就一口闷,还不怕烫着。直至一大碗姜汤咽下,吐了口,才把林中所见说了出来。
听了狗子的话,姑婆子跟老太爷,对视一眼,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老太爷,这清怕是挂不得了。”
“不能挂不能挂,狗子你跑得快,你去给村口陈二算子捎句话,让他准备一袋陈年糯米,十斤雄黄酒,要准备封山了。姑婆子,你去跟村里十长老通口气,说十年那事压不住了,让他们快做打算。我去给四郎回个电话,去探探他怎么突然想起来给他姥姥挂清,这里头有古怪。”
姑婆子点了点头,正准备出宗堂,就听到狗子哎呦了一声——“娘老子,我腿不能走路了。”
姑婆子上前一瞅,只见狗子的双腿分出两节来靠近脚板的皮肤泛着黑气青紫似被冻坏了,靠近大腿处的皮肤泛红似被热水烫过,“狗子,你腿有啥感觉没?”
“没啥感觉,就是使唤不了他。”狗子见着腿这副模样,哇的一声给哭出来了,“娘,我不会瘫了吧,我才在城里碰上个姑娘,还没有跟她困觉,这要是瘫了,那姑娘还会要我啊……”
【悬疑|悬疑 | 《坟头》第一章 坟头乍现】“瞧你这点出息,现在还惦记着裤腰带下的玩意,倒也不惦记下你的小命。”姑婆子,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包银针,在狗子的腿上扎了几针,腿上的颜色倒也慢慢恢复正常了。“幸好不深,半个时辰之后,再去村口找陈二叔,另外再让他有多少银丸拿多少银丸,其他的让他看着准备。”
“娘老子,我这腿是咋了?”狗子抹了把眼泪,“不会废了吧。”
“你腿的事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待会你叫完陈二叔,就来宗堂,长老还有事问你。”姑婆子把银针往还剩点姜汤末的碗里一丢,连端着碗往宗堂走了。狗子瞅着腿直发愣,顺了顺裤腰带下的玩意,“幸好你没事,不然下半身性福就没咯。”
这边,老爷子赶到家里拨通了电话:“喂,四娃子。多久回来啊?”
“哦,是老太爷呀。正准备动身呢。大概五六个小时就能到了。”
“还没动身啊?那别动身了,老太爷瞅了下,今年日子不好,不兴祭拜,赶明年儿再去。”
“老太爷,黄历上说这是大吉。宜动土宜扫墓。况且,孙儿这次还想带着您曾孙回来看看您,看看老家。得让他晓得什么是根。”
“这个好啊,我也有几年没见到他了。怪想他的了。带回来给我瞧瞧,我带他上村里溜达溜达,教他认认人。就别带他去山里窜了。”
“老太爷,是不是山里发生什么事了。”
“四娃子,你先告诉老太爷,你是怎么起了要给你姥姥挂清的念头?你也知道你姥姥的事,这是挂不得的。”
“老太爷,我就跟您明说了吧,前些日子我碰到一个神神叨叨的人,嚷嚷着什么——林里漫天寒似雪,四月冤情图上天。姥姥门前唱大戏,接着闺女去赶集。吓得我一哆嗦,赶紧走了,但至那以后我夜夜梦见姥姥,在门前逗娃哼那黄梅调。”
“那你回来前,把给曾孙打的那百岁给他戴上,百布衣给他衬子里。这两样东西没丢吧。”
“没丢没丢。”四娃子转头让媳妇给阿宝捯饬着。
撩了电话,老太爷心思变得凝重了,转身便朝宗堂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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