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别人的城市,找自己
我在一座城市生活了十八年,他们说这个地方叫做家乡。
每每谈起这个城市,我的记忆里总会泛起一阵潮意,这是一个潮湿的小城。那些低矮的檐前总会滴落一些不知是雨还是露的水珠;那些青绿色的苔藓总有肆意生长的地界;每每随意踢起的小石子,总能蹦跶蹦跶最后落在一个水洼里,溅起几滴泥渍。在这个潮湿而古老的小城里,承载着太多关于成长的记忆,还有一些或喜或悲的小情绪。
这是一个名人笔下的水乡,这是一个游子梦中的故里,这个其实一直是我心心念念想要逃离的城市。
最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于是我背上行囊,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那一年,我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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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别人的城市,找自己】后来我去了北方的一个小城,那里没有我熟悉的语言,没有我熟悉的人。就这样,一个人在那里落地,一个人在那里生长。
初来乍到,我住在这个城市的边缘。荒郊野岭,除了我所生活的那个地方,方圆五百米之外便是稀有人烟。我认识同一个圈子的朋友,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我们操着各自的方言,有着各自的生活方式。和他们住在一起,我们其实是独立的个体。
四年,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四年。我最喜欢的,还是我初来的那一年。那一年,我对当地的语言并不熟悉,每一次都要费力地去辨别他到底说了什么。但我却喜欢那一种状态,以一个外乡人的姿态来到这个城市,他们的嘈杂、他们的热闹、他们的笑、他们的悲……与我无关。走在大街上,他们的喧嚣并不影响我内心的平静,我可以想着我的过去,想着我的未来,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人,我的世界,他们不会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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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喜欢“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除了我之外的人。他们的饮食习惯、他们的谈吐举止,都带着我不熟悉的风土人情。我喜欢站在他们的世界和我的世界的交界处,去观察他们,切实地去感受“他们”文化中的情趣。城市的建设弱化了地域的差距,但是一个城市真正的DNA是藏在家常里点的乡音土话当中,听着他们的语言,把握着他们生活的脉搏。
来到这个城市,我从来没有要求过它应该如何,就如这个城市也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我在这个城市里做我自己。出门不会遇到那些熟悉的陌生人,不需要挂着敷衍的笑容,不用扯一些有的没的话题。这是一座属于别人的城市,我这个外乡人并没有在这里产生什么归属感。但我喜欢这种生活方式,陌生而又孤独,这种孤独让我清醒,这种陌生让我丰富。
太熟悉的感觉会让人麻木。而看到“他们”的特别,才能发现自己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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