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夏

我的时间犹如碎块一般,无法捏在手心里面,只有在夜深安静下来之后,才想起有书未读,文章多日未写,谈吐索然无味,于是自觉面目可憎。
想起以前的暑假,记忆总要从更久远的儿时开始,我捏着三四家图书馆的卡,于是每天奔走在梧桐树下,在几家图书馆里借书,然后回家躺着读,趴着读,边走边读,读累了,书在枕边一放,人就蜷在沁凉的席子上睡着了,旁边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发出声响,为安静午后传来一丝烟火气,隔壁弄堂里的叫卖声或者谈话声偶尔传来,又悄悄而去。
这时候,梦中也有神游的经历,我又一次睡迷糊了,醒来却无论如何爬不起来,却原来是魇住了,我感觉似乎房间中有人走动,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等到睁大双眼,看到还是斑驳的墙壁,屋顶上那一块类似莫扎特头像的水印也默默看着我。于是,我的睡梦又转瞬忘记了。
“扑通”,跃入清凉的泳池,这也是小时候度夏的愉快时光。只是我从未好好学过游泳,于是总是用自学的蛙泳姿势挣扎前行,鼓起勇气朝深水区前进。阳光总是透过窗户照到水面上,近视的我看水下的景象是光怪陆离,游着游着突然有些担心地折向岸边,这时候才发觉自己游了很远,早已经快到了深水区的尽头。
成人后的夏天会去旅游,背着包走遍五湖四海。于是每个夏天走入一个不同的地方,体会那里的风土人情。夏天成了一个逃离的借口,能够去更陌生的地方感受那里的生活。有时放假一开始就打好了大大的背包,而父母总在一边唠叨:假期怎么就不肯待在家里?要注意安全?为什么去这种地方?而我总在他们的烦恼中数着距离旅行出发的日子。
如今的夏季,却有了另一种使命:回家。回到离别一年的家乡,有着吃不完的饭局和办不完的手续。我的假期在奔波和忙碌中度过,只是象征性在包里总塞着kindle, 在堵车或者等候时候,可以稍微执行一下我的暑假读书计划。
日子一天天划去,其实假期很短,而离别更为漫长。我想见父母,又怕见父母。我知道他们的烦恼和担心,而最终又用隐忍的关怀看着我,他们的絮叨也停了下来,在同一个城市中,他们每天都默默等我的电话。
“爸,妈,还好吗?下周我们出去吃饭?”
【忙碌一夏】”不用了,我们家里随便吃吃。”
挂上电话,我想到的是母亲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父亲开始去各家小店帮我和家里人准备小小的礼物:一双袜子,一件衬衫,一个画夹,几本资料书.......到那天,他会把四处搜来的认为对我有用的东西都给我,旁边的茶几上堆着东南亚地图和东南亚历史方面的书,也许只有这种深夜研读,才让他感觉离我近一些。
于是,我们都犯了失语症,说的都是最简单的问候,而且重复不休。
窗外是夏天吗?我感受不到暑意,只有远近城市的喧嚣气息会渐渐淹没房间。而忙碌夏天也有安静下来的片刻,就在此刻,心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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