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的故事之面包店

魔术师的故事之面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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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是个普通人,也要吃饭、睡觉,不能总靠魔术,所以我也必须要找工作赚钱,因此,在我到达这座城市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份工作。
这里的人们穿着前卫,我的长衫有些落伍,不想花费时间去买新的,只好用从杂志上剪下来的一张新式服装图片冒充,穿在身上虽然有些不太舒服,可是它的样式还是不错的,这一点我在面包店老板娘的眼睛里看了出来,她一口答应让我在她的店里打工,而且在楼上还有宿舍可以住,我非常满意。

她发了工作服给我,一起工作的还有三个女孩子,一个个都很清丽水灵,人也热情可爱,不到一天便与她们熟络了。
面包店的生意很不错,大部分是男主顾,是冲着面包的香味,还是冲着店里可爱俏丽的女店员一目了然,因为他们进来多半要和女店员们聊上半天才会买块由女店员推荐的面包回去,当然,我对他们除了工作必须的礼貌外,并不与他们多说话,他们自讨无趣也很少来找我,我也落得个清闲。

下班是在晚上九点,结算完毕,其他女孩子多半会洗澡睡觉,而我却四处闲逛,她们不知道辛苦工作了一天的我怎么还会有精神四处散步去,是的,她们是不能理解,这点工作对于我来说太轻松了,丝毫不觉得辛苦。

这一整条街并不算是很繁华的,只在街角有一间不大的超市,可是往前再走一段路,拐个弯才是这座城市最为繁华的地方,有剧院、夜市、酒吧、舞厅、每到夜幕降临时,它们的喧闹才会拉开序幕。
我往往会去夜市,买一串鱼丸,看着路边小摊上各色各样的货品,有服装、化妆品、光盘、玩具、小吃,还有一些好看的首饰。
我多半会买一些小东西回去,用变魔术的方法送给她们,她们总是很高兴,也常常在休息的日子带一些其他东西来回赠给我,老板娘对我们也很好,她做小点心的手艺很捧,也会做一些让我们吃,气氛非常和偕而快乐。

工作了一个星期,赚了几百块,于是我去买了一套简单的衣服,搭了车去看望一个人。

一个小时后,大巴车将我放在医院门口扬长而去,医院被高大的树林掩盖着,四周的铁栏杆里种满了各种的花,可是已过了盛开的季节,只有几近枯萎的叶子,无精打采地垂在干枝上,我顺着水泥的路一直走进了医院大门。

在后院有很高的铁丝网,里面是那些穿着蓝色病号服的病人,有的对着天空发呆,有的不断转圈,有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神神秘秘地说着话,还有的大笑,有的大哭,他们都是失去了正常的知觉,被关在这里等待离开的那一天,这个离开,也许是离开医院,也许是离开人间,因此,看着他们,我心里总是有些怅然。

姓高的大夫带我上了顶楼,这一层就比较安静,每间病房里都住着一个病人,他们不说、不笑、不哭、不闹,只是埋在浅蓝色的床单下,或闭或张着眼睛,身体被一些管子包围着,守护着他们的只有一些仪器,一天天的等待着奇迹的发生,高大夫说他们有的已经睡了好几年,也许会一直睡下去,他们在无知的世界巡游着,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走进倒数第三间病房,里面就是我要找的人。
高大夫离开后,我坐在床边看着他。

他还是那个样子,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看出是个老实憨厚的人,虽然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可是他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一次见面是在他的结婚典礼上,我与他的妻子是好朋友,而他是个非常热心的人,对他的妻子也极好。
后来我只与他的妻子联系,每每都会听她夸奖自己的丈夫如何优秀,只不过,她是个空姐,总是飞来飞去,没有办法常常陪他而觉得内疚,就在她准备放弃自己的工作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出了事。
他曾在一家化工厂工作,由于一场意外,他便永远地睡在这张床上,他的妻子并不想放弃他,只好继续工作来负担昂贵的医疗费用,她说,虽然很辛苦,可是起码他还活着,还能看见他。

而现在我来拜访他的目的,却是想来问问他,他是不是还要坚持下去,因为在三个月前,他的妻子乘坐的航班坠入大海,无一生还,那晚她在梦中来找我,让我帮她问问看,如果他想坚持,航空公司还是会替她担负这笔医疗费用,如果他不想坚持,那么她会在那边等着他。

我将门锁死,然后在手心倒了三滴水,轻轻握住他的手,我还能感到他脉薄轻微的跳动,他一定也知道我来了,只是不能睁开眼睛对我说你好。

三分钟以后,我来到他的世界。

那是一扇大的落地窗,外面是一片绿色旷野,窗前,站着一身白衣的他,而我,就站在他的侧面,握着他的手,玻璃窗里,我的影子已然是他妻子的模样,他回过头来温柔地笑着。
我问他,要跟我在一起,还是等待奇迹。
他抬起我们相握的手,我看见那闪闪发光的结婚戒指,他说自从我们相互戴上它的那刻起,他就发誓要生生世世与你在一起,只是他没有履行这个承诺,一个人睡在这里,他受不了,曾要放弃,可是每次听到你在身边开心的说话就下不了决心,他说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我,才是家。
我睡在这里,我是你的家,而你在的地方,也是我的家。
我知道答案了,于是我放开手,我们掌心的水珠幻化成为一个人形,从黑暗中飘出的一缕白雾钻入水中,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再一次回过头,看见他们在窗前相拥,四周的墙与玻璃如水般逝去,他们站在一望无垠的旷野之中。

退出医院后,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只空了的瓶子,她的灵魂已经随他的丈夫而去,不再需要这个瓶子的保护了,于是我将它放在医院旁边一棵树下,它碎裂,一点点融进了泥土之中。

回到面包店,老板娘正在做点心,她说今天是她女儿的生日,马上就要到家了。
她的女儿在远离家乡的地方读书,学校放假,也是她过生日的日子。
老板娘很高兴,一边轻唱着歌,一边细心地做点心,其他店员也都是喜气洋洋地商量要买点什么做为生日礼物,我本想要告诉她我要离开的事只好放放再说。

中午过后,老板娘就站在店外翘首以盼,生意依然不错。

本来应该在一点左右就要到这家的孩子,直到傍晚还不见人影,这让老板娘份外着急,她在世上只有这一个亲人,因此,对于迟迟未归的孩子,她显出深深的不安。
扭头看着墙上她女儿的一张大照片,不时地看着钟表。
我望着那张照片里甜蜜微笑的人,盯着她的眼睛,不一会儿,我告诉老板娘,她在街角,马上就到,不过,还带着三个男孩子。
老板娘对于我的话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听我这么说也顾不得多想,跑到店外等待。
店员依雅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们是照片里的人告诉我的,只说瞎猜的,只是怕老板娘太着急,就在她们追问我怎么知道会有三个男孩子一同来时,有人推门而入,老板娘喜笑颜开地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走进来,那正是她的女儿优尔。
身后跟着三个高大,穿着随便的男孩子。
老板娘高兴地给我们介绍她美丽的女儿,可是优尔却不屑地扫我们一眼热情地招呼着那三个男孩子上楼去了,五分钟后,楼上传来刺耳的音乐和咚咚地脚步声,像是在跳舞。
来买面包的人都在进门的时候被这种声音吓一跳,四下眺望着问是不是在开什么宴会。

老板娘特许大家早点关门开饭,美味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老板娘上去好久才带着四个人下来,我们站在一边等待着,优尔看看我们不满意地说:“她们站在这儿干嘛?不会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吧?我不喜欢跟下人一起吃饭,让她们去厨房好了。”其他三个男孩子也一一附和着,老板娘很是为难,我拉着其他三个女店员向老板娘告辞,到夜市上吃东西去,我作东。

一路上,她们三个都是怨声载道,我只是劝她们别生气,她只是孩子。

吃了饭,我们又四处转转,很难得我们能一起出来逛街,大家都很开心,另一个店员冬说附近有个小公园,里面有荷花池,不知道花期过了没有,于是我们跟着她去了那个公园。

公园不太大,但是灯光明亮,水池之上有一架小桥,有很多人在里面漫步,花期早过了,我们站在桥上,她们三个失望地叹着气,这时,我们听到远远的有人在吵架,三个好事的女孩子拉着我向那边跑去看热闹。
是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满头白发,她身边站着夫妇二人正在吵嘴,一个说说花期过了干嘛还这样执迷不悟?每天都来,浪费精力和时间;另一个则说老人没有别的愿望了,只有这一个小小要求每晚来看看这荷花池也过份吗?
二人越吵越厉害,围观了好多人。老人眼角溢出泪来,哑然地说算了吧算了吧,不看就不看了,这么一把岁数了不看也罢。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认识他们,自在一边低声对其他人说,这夫妇二人出国在外,家里只有老人跟保姆,上个月夫妇二人归国,不久又会离开,可是老人的身体不行了,坚持不了多久,只是想在临死前再和一家人一起看看满池的荷花盛开的样子,不巧的是,花期已过,可是老人还是坚持天天来,不为别的,只是希望能和一家人多相处,他们夫妇二人白天也是忙着不在家,只是晚上有时间,却不了解老人的苦心。

原来是这样,我退出人群,从地上捡起一枚小小的石子,握在手心里顺时针转了转,然后丢进池中,水面荡开一圈圈的涟漪,不一会儿,水面开始漾起波纹,荷叶开始摆动,从水下伸出无数的花苞来,众人惊呼,全数围在池边瞪着眼睛看着。
那些花苞喷香崭放,若大的水池中尽数开放着粉色的荷花,香飘半空,所有的人都惊讶于眼前的奇景,说这荷花也通人性,了解老人的一片心,那夫妇二人也红了眼眶,围在老人身边握着她的手,老人流着泪笑容满面,有人为他们照了相片送进他们手里。

回店的路上她们还在对刚才的情景议论不休,没有从那个场面里回醒过来,就在我们边说边推开店门的时候,才突然发觉店里的气氛不对头,在黑暗里,我们听到有人在哭。

我带头循声找去,在厨房的烤炉旁,我们看见老板娘捂着脸低声哭泣,她们忙围在她身边问长问短,老板娘在我们面前不再隐藏她的悲伤,告诉我们,她的女儿跟那三个男孩子抢了她辛苦赚来的钱离开了。
我们面面相觑,那个曾被老板娘说得无比温柔,顺从的女儿竟然做出这种事来,有人打开电灯,我这才看见老板娘脸颊上的红印,她说是其中一个男孩子打的,我们很是气愤,扶了她上楼去,我留在店里看着那张照片,然后推门而出。

天亮后我才回来,店还是照样开着,依雅她们问我找到优尔没有,我说没有,也许他们已经离开了吧。
老板娘只是长吁短叹,我们劝了劝她,然后我告诉她,我要离开了,她们自然很惊讶,一度劝我留下,但是对于我的执着,她们只好不舍,老板娘说要做些点心送我,我说不用了。

老板娘一上午都在奇怪为什么今天竟然没有人进来买面包,也许是天气的缘固吧,我说。

中午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依雅和冬上楼吃饭去了,店里只剩下我、老板娘跟另一个店员完扣,我说完扣你上楼帮我找片药来,我有些胃痛,她同意了,她的脚步消失的最近一分钟,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我换回我的长袍子,厨房里,老板娘正忙着烤面包。

她转身看见我这身打扮很惊讶,“怎么,你现在就要走吗?”她说。

“是的,老板娘,我要走了,不过,在走之前,我想让你见几个人。”她直起腰来盯着我看,“他们就在外面,请出来一下吧。”
“你要让我见谁?”我没有回答她,径自走出厨房,站在大厅里,她脱下手套慢慢地走出来,结果瞪大着眼睛望着我的身后,一手捂着嘴向后退着几乎站立不住,脸色变得惨白。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副样子?你不是很想见他们吗?现在为什么又怕了?”
“他,他们……”她实在说不出话来。
“是的,这件事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我向旁边退了一步,四个透明的影子向她围拢,她卟嗵一声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们。
“别过来——”她捂着自己的脸惊叫一声。
“其实,你不必害怕的,既然你当初能杀了他们,最就该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回来找你。”
“不,不可能,他们不会回来的。”
“是的,因为你在他们的身上贴了符,封住了他们的灵魂,那只是雕虫小计,很容易解开。”我站在她面前,她这才抬起头凶狠地瞪着我大声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我冲她微微一笑,挥挥手,他们四个退到墙角:“我当然知道,而我来的目的,也是为此。我曾经有个朋友,他告诉我他有一个妻子,这个妻子很不好,常常拿了他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可是却拿她没有办法,因为她有些小小的巫术,离开她,他只会浑身疼痛,后来,他又认识了另外一个贤惠的女孩,并与她生下一个孩子,而他却被他妻子下了咒,将那女子杀死,然后自杀。
而那个小婴却被别人抱去养大,恶毒的妻子查明孩子的养父母后,也将他们害死,而这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本来想将这孩子也杀死,可是却见她很漂亮,就想了另一个办法,企图利用她的样貌来挽回自己的青春。
后来,这孩子有所查觉,就带了朋友回来帮忙想要除掉这个妻子,没想到却反遭杀害,唉,真是可怜的一家人,我没说错吧,黑夫人?”
听我说完,她猛地跳了起来,“你是谁?你怎么会一清二楚?”
“我是谁不要紧,事实就是这样不对吗?我找了你有一段时间,其实,我们早就能见面,只是有些事被耽误了,现在也不晚。
另外,你就不用费心再对我使用那些小把戏了,因为你连今天这样奇怪的场面都不清楚。
今天没有人光顾,是因为他们找不到这间店面,外面的人所看到的,只有一堵墙而已,还有,你的小点心也对我不起作用,至于楼上的那三个女孩子,不,应该是老太太们,我想她们已经够老了,并且早就过了离逝的年龄,恐怖现在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你借给她们美丽容貌,只是想引来更多的顾客罢了。
至于这四个人嘛,当然,我还是会让他们回到原来的地方,你怎么办呢?面包店是开不下去了,还是跟我走吧。”
“我哪儿也不会去的,就是死,我也要跟你拼到底,我不会失败的。”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黑石向我丢来。
黑石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换成别人一定会被穿体而死,虽然它们也烧破了我的外套,就在她又伸手去拿时我捏住了她的手腕,并迅速地给她套上一串金色的珠子,她痛叫一声。
“跟我走吧,送你去接受审讯,得到你该得到的惩罚。”
“不!绝不!”她将另一只手里的黑石用尽力气向墙边一个灵魂丢去,趁我冲过去阻止时,她转身进了厨房,我没有来得及抓住她,在她跃入火炉的最后一分钟只撕下了她的一角围裙……
我在最后时刻将四道灵魂送回他们的身体里,他们仿佛刚刚睡醒一样惊讶地望着我,优尔说她以为我只是个普通的用人,当时那样说只是不希望多个敌人,或是多个无辜的人。
我当然了解,只是没有想到黑夫人会用更为毒辣的手法杀死他们,当然,我也是有把握救活他们的,不然也不可能离开他们那么久。

他们上了火车离开后,我又回到面包店,楼上的三具尸体被送进火炉之中,然后,整个店面都沉入地下深处,于是这空了的房子重新在路边出现,并在门上贴了出售的消息,三天后,我将它卖给一个书商,所买的钱,我捐给了那家精神病医院。

拎着我的小箱子,前程茫茫,走上我自己的旅程。


魔术师的故事

独杨的恐怖世界
【魔术师的故事之面包店】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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