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个地段的孤岛很适合您

大学毕业后 开始找工作

和大家一样 先得租个房子 有个老同学在东山脚下叫栖霞小区的地方租了两室一厅叫我过去合租 电话里描述得格外美好

我立刻从军区后面的小屋子里搬了过去

没想到此后在这里住了七年
白天上班 回家后大家一起做饭然后一起玩游戏
年轻人烦恼和压力总是更容易抛到脑后不去想

日子也总是不饶人 一年的光景经不得过
有一晚听见隔壁屋老同学和他女朋友吵架接着他女朋友开始哭吵架是常事可是很少会哭

第二天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他考到一个地方上的派出所上班 要走了
我知道那意味着他和他女朋友基本上就得断了
异地恋 不存在的

之后没多久就我自己租了
那个时候房租还不是很贵 而且也没在市中心
所以房租也能承担

只是常常看着空出来的屋子不知道用来干嘛
一开始在墙上画涂鸦 后来挂了沙袋天天练拳
再后来几乎成了画室 经常被我胡乱改造

后来有朋友提过和我合租

我不让我习惯那间屋子是另一个小天地了就不对外开放我的世界了

期间我换过一两份工作也自己折腾过工作室
都是瞎折腾

我喜欢走路基本上每天上班都得走三十分钟的路程

后来知道我租的屋子那里叫螺丝山我从小喜欢爬山的我习惯了 朋友常有来家里吃吃饭的来得少的爬到一半都得擦汗停下来休息

屋子的背后是山顶 有一年有户人家在山上种了一片玫瑰 开花的时候特别美 推开窗户满眼红色心情很好太阳斜斜照在窗外的山坡处还会跑来小松鼠 惊慌的看着你停顿几秒蹿上树去

后来由于好奇去爬过屋子背后的山顶

只是很普通的山顶几棵树和一些杂草

我有个朋友叫胖子 关系要好 他买车早
刚买车就很爱到处开但每次来我这里就让他很烦但开到楼下就自豪的问我 技术是不是很好

我每次都说现在你是螺丝山车神 比秋名山车神更厉害

螺丝山下是阳明祠 王阳明先生原来在这里带徒弟领悟心法也让这里多了几分文化色彩

夜里十点后螺丝山半山处有一家烧烤摊
一个中年男人和他妈一起卖烧烤 烤脑花和烤茄子 烤韭菜鱼 味道是极好的 生意火爆 每天就只烤到夜里十二点

旁边有一家烙锅摊 一些洋芋粑和臭豆腐鸡皮黄粑什么的 生意也不错 回去晚了也会去叫老板炒个饭

栖霞小区里住着的大都是老贵阳人是最早一批棚户区改造的时候搬迁到这里的大多都在这里住了几十年 很多都是老邻居

每个小店面也都是这些老街坊开的

便利店里的老爷爷老奶奶 洗烫店里的老大姐 菜市里的叔叔阿姨都很热情 每天下班都会和我打招呼 久了都能聊上几句

有段时间养了只狗 傍晚遛狗的时候狗狗突然跟别人家的狗撒欢挣脱跑了

整个小区的人认识不认识的都帮着我去找

螺丝山上上下下都在回荡着我家狗狗名字的呼喊声挺感动的

我房东在最后一年才给我象征性的涨了涨房租
在我要搬家的确时候房价已经不知道涨了多少翻

房东说小伙子 在你之前的租客租我的房子后都事业有成自己买房了 我这里风水好你就紧随其后吧 然后笑呵呵的

房东阿姨有时候来收房租的时候会看到我在屋子里墙上的整面涂鸦 我没等她开口就说 走之前我会刷回原样 她说没事 年轻人的艺术好看的

住得久了慢慢知道这些老街坊家家都有自己的故事 也都在努力的活得快乐

城市总是更新得很快

栖霞小区外面的一切都在变

后来栖霞小区里面也开始变 菜市改造后一些人就不见了门面改造后一些店面不见了新开起了超市关掉了澡堂不知是好是坏觉得不那么热闹少了些人情味

七年...

要搬的那天早上我叫了搬家公司

整理好的物件都已经打包好

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发呆对门的大哥看到过来打招呼说有空就回来看看邻居一场来家吃个饭

楼下杂货铺老爷爷和老奶奶说去新家好好过幸福才开始

其实挺舍不得的

这七年看到很多人来 很多人走来的人都融入到这人情味里 走了的没再回来

新生活开始了忙于新家的布置 新的上班路线 新的电梯替代了步梯 电子门禁门卫二十四小时值班守护小区安全

空洞冰冷没有对门大哥跑来跟我说他吓走了准备来我家偷东西的小偷 也没有每天看见我下班就笑眯眯的问我吃饭没的老大姐和买东西都会给我便宜点的老爷爷老奶奶...

这些人情味好像在另一个世界的角落 没被城市建设破坏掉的角落 人们互相关心着帮衬着活着

搬走不久后有天夜里我梦到我穿着衬衣布鞋推开出租屋客厅的窗户桂花开了满树 树梢触碰到阳台 满屋子都香我拿上钥匙出了门 顺着门口的楼梯看着一路的桂花小路往山下走 天很蓝阳光穿过树叶照在皮肤上暖暖的 吹起的微风拂掉很多桂花瓣 落在肩头和脚尖

醒来是冬天

【先生这个地段的孤岛很适合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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