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五章 深渊

第五章|第五章 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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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深渊
餐馆里再次安静下来,张山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啪嚓”一下把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到地上,酒杯炸裂四散开去。餐馆里剩余几个客人看情形不妙,连忙朝外走去,生怕两人打起来,误伤自己。他一把拽过王朝阳的衣服领子,说:“好啊,离就离,谁离了谁都照过!”话语中透着毋容置疑的威慑力。
络腮胡儿再次出现在两个人中间,说:“消消气,消消气,别动粗。”王朝阳有些后悔,这时候告诉他离婚的事儿来刺激他。同时也害怕再次挨打,胆怯地说:“嫂子还说了,你再打我,我就报警,让警察把你带走!”
“我靠!……你报啊……”张山一巴掌呼过去,王朝阳的身体向后倒去,撞倒旁边的桌子,后脑勺不偏不倚磕在一把椅子的棱角上,络腮胡儿也被王朝阳撞倒,一屁股蹲在地上。
胖女人终于从吧台里跳出来,朝络腮胡儿喊叫道:“你个信球货,不让你管你偏要管,美了吧,挨打了吧……”,她连忙扶起络腮胡,说:“信球货,以后还劝不劝架了!”
120救护车风驰电掣般赶到金中餐馆,王朝阳被抬上了救护车,张山晕晕乎乎地也跟着去了医院。
当张山从王朝阳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醒来的时候,看到王朝阳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他隐约记得,他打了王朝阳,具体为什么,无论如何想不起来。他打听了王朝阳的病情,医生告诉他:“病人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多休息才行。”
王朝阳的妻子赶到了医院,望了一眼张山,却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守候着自己的丈夫。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张山对王朝阳的妻子说。
“以后你别来找朝阳,朝阳没你这样的哥!”
张山低着头,缓缓走出了房间。
羞愧、失落像一只无形的巨手吞噬他的灵魂,张山嘶吼着,狂叫着,疯狂奔跑在白河岸边,突然纵身一跃跳入河水中,任由河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泪痕,他想冲洗掉背负在身上的一切耻辱、失落、伤感、痛苦,他想忘掉这一切。
夜,特别的冷。
他失去了生活的勇气与方向,落寞与伤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切都了无生气。他就像一个幽灵,白天睡觉或者形单影只呆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望着河水;深夜孑然一人,喝得醉熏熏的,行走在街道上。他更像一只落水狗,几乎每个人见到他的人,都露出嫌弃的眼神,躲得远远的。
两个月后。
白河岸边柳树的长凳上,躺着一个人,眯着眼望着天。
武南市男女老幼蜂拥奔向白河两岸,兴奋地聚在一起,像看唱戏般围在白河两岸,惊异地张开嘴昂起头,盯着头顶满眼飞舞漫天的白鸟,白鸟们突然发觉两岸聚集着这么多的人,更加卖命似的鸣叫起来,拍打着翅膀,像雨点般白色的鸟粪倾撒下来。
市民们的头上、脸上,满身上下全都落了白色的鸟粪,但他们仍不愿躲开,小孩儿们犹如看雪景儿般欣喜若狂,一个红衣小孩儿从衣服上抹一下白色的鸟粪,放在鼻尖闻了闻。
“臭不臭,你个信球娃。”红衣小孩儿他爸斥责着说。
“不臭,你闻闻……”小孩儿眨着眼睛,伸长胳膊把手指头递了过去。
“老子闻你的屎还没闻够,还闻它的……”
“真不臭……”小孩儿踮起脚尖伸长了胳膊,手指头离爸爸的鼻子更近了。
“你快过去……你个杂选货……”娃儿他爸的身子向后咧着,把小孩儿的胳膊向一边儿推。
娃儿他妈咧着嘴“嘿嘿”笑着,说:“让你闻,你就闻闻呗。”
“厥过去!啥你都闻,裤头袜子你闻,连鸟粪你都不放过。”娃儿他爸鄙夷地训斥娃儿他妈。
张山听到他们的对话,脸上绽放出笑容,这是他两个多月来的第一次笑。停职之后,他的内心在默默流泪、滴血,他毫无脸面,形同行尸走肉。他没有告诉莫莉这一切,更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说不出口,尊严、荣誉一切的一切全都毁于一旦,他拒绝了一切应酬,一切往来,关掉了手机,与世隔绝。他回忆着这些年所做过的事,见过的人,说过的话,深刻的反思自己这些年所走过的路。
当一切回归平淡,他发觉,家才是他唯一的归宿。莫莉与蕾蕾竟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没有了工作、荣誉、尊严还能再找回来,然而家没有了,便一切都没有了。这些年,自己只顾着应酬、喝酒,对莫莉和蕾蕾从未珍惜、陪伴过,蕾蕾见到他,和见到陌生人又有什么分别。
他与莫莉结婚七年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形同陌路,尽管每天能见面,晚上躺在一张床上,可心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面孔越来越陌生,陌生的让人害怕。
市民们你挤我扛朝前挤着,即使离得远都能望见这漫天的飞鸟,他们却还要拼命地朝前挤着。人流挤挤扛扛着,张山从人群中走出。
河堤边缘的人大声喊着:“别挤了,别挤了,再挤都掉河里了。”
【第五章|第五章 深渊】人群熙熙攘攘着,对着大片的白鸟指指戳戳,说:“这么多鸟聚在一起,真壮观!”
“这种白鸟别看个头小,能吃河里的鱼。”有一个人说。
“你看那河水多急呀,怕是要发大水了。”另一个人说。
几个小孩嘴里数着:“一只,两只,三只……”
抬眼望去,张山觉得这景色是世界上最美的。如此的绿,如此的蓝,如此的白,外面的浮浮沉沉岂不正像这白河的水,这漫天飞舞的鸟,潮起潮落,纷纷扰扰。
“人生如此漫长而又短暂,既然改变不了过去,但未来总能抓在手中。命运是属于自己的,每一步路,无论如何,都要继续走下去。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张山坚定地告诉自己。
目录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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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第二届小说创作月参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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