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中鼠》连载3|《墙中鼠》连载3 完结

原著: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 Howard Phillips Lovecraft
我尽可能地保持镇定与理性,试图告诉诺里斯我所发现的一切,然而就在此时,我的双耳似乎抓住了一段正在消散的老鼠们逃窜奔走的声音;它们似乎依旧在向下迁移,向着地窖之下的深处进发,仿佛修道院下方整个悬崖的内部都已经被这些老鼠□□得千疮百孔。
而诺里斯并没有像我预计的那样对我的言论表示怀疑,相反他似乎被深深地触动了。他打着手势向我示意,我注意到门外的猫儿们已经停止了吵闹,似乎不打算继续追逐那些不知逃到哪里去的老鼠;与此同时,尼格尔曼却再次不安了起来,它失控般冲向了房间中部的那块巨石祭坛——它正好在诺里斯的躺椅旁——疯狂地抓挠着祭坛的底座。
此时我对未知的恐惧上升到了极点。在如此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后,在我看来,比我更年轻、更强壮、也许比我更相信唯物主义的诺里斯上尉,此时的情况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也许是他从小就开始接触这些当地的传说怪谈,并对其十分熟悉的缘故。
此时我们束手无策,只能看着老黑猫继续用爪子挠着石质祭坛的底座,它抓挠的力度与热情逐渐消退,偶尔抬头看我一眼,再以一种极富说服力的方式对我喵喵几声——每当它想让我帮忙时就会这样做。
诺里斯将提灯靠近祭坛,开始仔细观察尼格尔曼一直抓刨的地方;他跪坐在祭坛旁,专注地刮着将前罗马时代的巨大石块与棋盘型嵌石地面连接起来的地衣青苔,不发一言。最终他一无所获,正当他起身打算放弃时我却注意到了一件琐碎的小事——尽管它所暗示的事实我之前已经想象到了,但我仍然如坠冰窖,颤抖不已。
我立马将此事告知了诺里斯,此后我俩便一直注视着这虽然不易察觉但却显得极为神秘的怪异现象。当然其本身不足为奇——当提灯靠近祭坛底部时,灯室中的火苗总是会出现很轻微但却极为明显的一阵闪烁,这是之前没有发生过的,而且毫无疑问,引起火苗闪烁的这股冷风来自于刚才诺里斯刮掉青苔后,在祭坛与地板接缝处露出的一条裂缝中。
之后我俩便回到了灯火通明的书房,忧心忡忡地讨论着下一步的行动,直到黎明。这一发现证明了在这片诅咒之地下,除了我们目前已知的最深处的罗马式砖石建筑外,在更深处还存在着某些建筑——三个世纪以来从未被那些求知若渴的考古学家发现——即便这一发现没有任何邪恶诡谲的背景,也足使我们感到莫大的兴奋。
目前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我们的喜悦之情还是对于这座修道院的探索欲都成倍地增加了;然而我们不确定是否应该继续调查下去,一方面来自当地迷信传说的告诫警告令我们有些担忧;另一方面我跟诺里斯没有得到满足的巨大探索欲给予了我们勇气去面对在未知的地底等待着我们的无限恐惧。黎明时我跟诺里斯达成了统一的意见,打算共同前往伦敦招募一批考古学家与科学家来解决这一谜题。在这里我有必要提一下,离开地下室二层之前,我们曾经尝试过移动位于房间正中心的那座祭坛——我们现在认为它是通向新的无可名状恐惧的深渊之门——但却徒劳而返。门后究竟是什么呢?那些比我们聪明得多的学者们应该会找到真相的。
我与诺里斯上尉在伦敦会见了五名杰出的权威专家,向他们讲述了我们于古老修道院中经历的咄咄怪事及我们的一些猜想推测,还有许多当地的神鬼传说。我们认为他们值得信赖,并且会谨慎认真地对待在未来发掘工作中可能发现的任何关于我家族的秘闻。大多数专家并没有对我们的遭遇一笑置之,相反他们对此十分感兴趣,并决定全力支持我们的探索行动。
虽说此处无需将诸位大家名讳列于此处,但我觉得有必要提一下,大名鼎鼎的威廉·布林顿爵士也参与了此次探险活动,其在特罗阿德城(首府为特洛伊城,位于今土耳其比加半岛)的发掘工作在当时震惊了整个世界。
当我们乘上返回安彻斯特的火车时,我却猛然感觉自己仿佛正处于揭开某些可怖真相的边缘,而在世界的那一边,总统(指沃伦·G·哈定,美国历史上有名的风流且无能的政客)的意外逝世使得许多美国人的生活蒙上了一层哀伤的气氛,与我这一预感冥冥间有所呼应。
8月7日晚我们一行人到达了艾克萨姆修道院,迎接我的仆从们向我保证这几日完全没有异常事件发生。我豢养的猫儿们,即使是最老的尼格尔曼最近也一直表现得很温顺;屋内设置的捕鼠器也无一被触发。为客人们分配好了客房以后,我便等着开展接下来的探索行动。
我依旧与尼格尔曼睡在西面塔顶的卧室内。睡意来得很快,但噩梦也接踵而至。梦中的景象似乎是一场罗马时期的宴会,如特里马尔奇奥(一位富裕的被释奴,罗马帝国讽刺作家佩特洛尼乌斯所著的喜剧故事《萨蒂利卡》中的主角,该书仅以残篇流传于世,现存部分的主要情节一般被称为《特里马尔奇奥的晚宴》)操办的宴会般盛大豪华,酒席筵上被餐盘盖遮掩着的巨大浅盘上盛放着恐怖的菜肴。而曾在那个浸没在模糊微光中的洞穴中放牧的该死的白胡子猪倌又带着他那□猥肮脏的牲畜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
当我醒来时已天光大亮,楼下传来了仆人们早起工作的声音。那些老鼠,无论它们是活物还是鬼魂,昨夜都没来惊扰我;尼格尔曼睡得也十分安详。下楼时,我发现整座修道院内都洋溢着平静祥和的气氛;但我们召集的学者中有一位名为索顿的先生——他专注于研究通灵等超自然现象——却提出了一个在我看来有些荒谬的看法,他认为我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可怕力量所希望我看到的。
上午11时,一切准备工作已就绪。我们七人小队装备上了强力探照灯,准备好了挖掘工具,到达了地下室二层,并闩上了我们身后地大门。尼格尔曼也随我们一起来到了这里,与我们同行的学者们认为不应轻视它的兴奋性,以防有啮齿动物出现时,我们可以借助它的表现及时发现。
我们简单地记录了一下之前看到的罗马时期的铭文及祭坛上的未知图案,因为其中的三名学者曾见过这些文字,并对其特征十分了解。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最重要的中心祭坛,不出一个小时,布林顿爵士就把它撬了起来,然后用某种工具将它稳稳地支撑起来。
当我们望向祭坛下面时,一副可怖的场景突然展现在我们面前,恐惧席卷了毫无准备的每一个人。通过地板下的近似正方形的入口,我们看到了一段磨损十分严重的石阶,石阶中部几乎只剩下倾斜的平面,大量恐怖的人类及疑似半人类生物的骸骨陈列其上。这些骸骨依然维持着他们生前最后一刻的惊恐姿态,骨骼上满是啮齿动物啃噬的痕迹。
颅骨特征显示他们的智力水平较低,可能患有克汀病(克汀病是一种呆小症,其发病原因是小儿甲状腺功能不足所致,会造成患儿终生智力低下及矮小),甚至可能只是一些原始的半人猿类生物。
满是骸骨的骇人楼梯上方是向下延伸的拱型顶部,整个廊道仿佛是从一整块巨石中雕凿出来的。下方深处传来一股气流,并不似久闭的墓窖中的空气般突然涌出,气体也并不难闻有毒,相反却只是颇为新鲜的微凉和风。
短暂停留之后,我们开始战战兢兢地清理这条石阶。在仔细观察墙壁上开凿的痕迹后,布林顿爵士得出了一个古怪的结论:根据凿痕方向来看,这条廊道一定是从下方内部开凿的。
好吧,从现在开始我必须深思熟虑,斟酌我的用词,尽可能做到准确客观。
清理出几级台阶后,我们在满是□□痕的骸骨中看到前方有一丝光亮;这并非是鬼狐磷火,而是从俯瞰着整个峡谷的石灰岩峭壁上某处不为人所知的石缝中照入的日光。这条石缝不甚引人注目,从未被人发现,毕竟峭壁上人迹罕寻,又极高极陡,大概只有热气球驾驶员能够对其表面进行研究。
我们继续前进,之后所看到的一切让我们一时都忘记了呼吸;恐惧是如此的强烈,我们的“超自然侦探”索顿先生当场直接晕倒,躺在了他后方同样呆若木鸡的同伴怀中。诺里斯浑圆的脸颊瞬时煞白,整个人瘫软在地,只能口齿不清地呼喊些什么;我当时也许在不住地喘气,也许是在倒吸凉气,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用双手遮住了眼睛。站在我身后的绅士——队伍中唯一比我年迈的成员——用我曾听过最沙哑的声音嘶吼出了那句陈腐的话语“我的上帝啊!”。七位有教养的绅士中,只有布林顿爵士能够保持住镇静;也许是因为他身处队伍最前方,第一个见识到了着宛如地狱般的景象。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浸没在模糊微光中的巨大洞穴,洞顶极高,目力不可及;它是充满了无尽谜团与恐怖暗示的地底世界。洞内仍有建筑残余——仅一瞥便让我无比恐惧,我看到了由诸多古冢排列成的诡异图案;由巨石柱围成的原始石环;一座低矮的罗马式圆顶建筑废墟;一片杂乱的撒克逊风格建筑群及早期英式风格的木制巨屋——但与整个地表呈现的恐怖景象相比也相形见绌。
石阶前几码处是一大堆足以让任何人感到心惊胆战的人类骸骨——或者说至少是跟石阶上骸骨的主人是同一种族。它们像一片泛着泡沫的海洋般向前延伸着,有些骸骨四散分离,有些骸骨的部分或全部关节仍然相连,形成完整的一副骨架;它们生前的最后姿态如恶鬼般狂乱可怖,要么是在抵抗某种极度的危险之物,要么就是怀着同类相食的目的在追杀着自己的族人。
人类学家特拉斯克博士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始俯身仔细观察地面上的头骨,并对其进行归类分析。研究中他发现这些骸骨的主人发生了不同程度的退化现象,这一点令他十分迷惑。大部分骸骨的进化程度都低于皮尔丹人(“皮尔丹人”是人类学历史上著名的骗局,直到20世纪50年代才被彻底揭穿),但从其他特征来看又无疑是人类。多数骸骨都拥有高度进化的特征,极少数头骨的特征显示其主人应具有极为发达敏锐的头脑。
所有的骨骼上都存在被啃噬的痕迹。大多数是由老鼠造成的,有一小部分则是由那些半人类牲畜留下的。他们的尸体与许多老鼠——那支为古代史诗般的家族悲剧(指德拉普尔灭门案)降下帷幕的死亡军团的阵亡士兵——的细小尸骨混杂在一起。
我开始怀疑,在经历了充满如此多可怖发现的一天后,我们一行人中还有谁能神志健全地继续活下去。即便是霍夫曼和于斯曼也无法想象出比此时此景更为狂乱骇人、令人生厌以及充满着哥特式的怪诞风格的画面;之后我们不断地发现着一个又一个丑陋的真相,只能尽可能地抑制住自己的想象力,不去回想三百年或千万年前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所发生的一切。
特拉斯克博士继续研究着洞穴内的骸骨,当他告知我们他认为这些骸骨的主人可能已经经历了二十代以上的退化,已经降格为四足动物时,可怜的索顿先生又吓晕了过去。这里简直就是地狱的前庭!
当我们开始调查建筑物废墟时,恐惧也随之愈积愈重。这些四足生物——偶尔会补充进一些二足动物(即人类)——曾被圈养于石制的栅栏中,最终出于极度饥饿导致的神志不清或对老鼠的恐惧而逃离了兽圈。当时牧群的规模一定很大,很明显这些四足生物就是以那些粗劣的菜蔬为食,长得又肥又胖:因为在那些前罗马时代的巨石仓库的底部还可以找到用它们做成的有毒青贮饲料的残渣。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的祖先需要如此广袤的菜园了,而他们畜养那些怪物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天知道我多想忘记这一切!
布林顿爵士站在那座罗马式建筑的废墟上,拿出了探照灯,开始为我们大声翻译祭祀的流程——我敢保证这是我曾听闻过最骇人听闻的祭典;之后他还为我们详细介绍了这个被西布莉的祭司们发现并与之进行融合的古老邪教的饮食习惯。
诺里斯如同过去在战争时期离开战壕般歪歪扭扭地走出了那座英式木屋。据他推测,这个木屋应该是一座屠宰场,可能兼作厨房使用,但内里有太多我们熟悉的英式器具了,墙壁上还留有英文的涂鸦,离我们年代最近的是于1610年留下的。我无法说服自己走进这座木屋——曾发生在这座木屋里的恶鬼般的残忍行径,是由我的直系祖先,沃尔特·德拉普尔用一把匕首刺断的。
我转而冒险进入了一座破落低矮的撒克逊风格建筑,其栎木制的大门业已腐朽脱落,在那儿我发现了一排可怕的石制牢笼,足有十个之多,上面的金属栅栏都已生锈。其中三间曾拘禁着疑似人类的生物,从骨骼特征来看其进化程度较高,其中一具骸骨的食指骨节上还戴着一枚印章戒指,图案与我家族的盾徽(盾形徽章,欧洲中世纪的产物,用来作为某个家族或者组织的徽章,后来很多成为国徽和皇家徽章)一模一样。
布林顿爵士在一座罗马小教堂下发现了地下室,里面有几座更为古老的牢笼,但却空空如也。牢房下部还有一个墓室,他在墓室中发现了几个妥善安置着骸骨的盒子,上面分别用拉丁语、希腊语及弗里吉亚方言镌刻着骇人的铭文。
与此同时时,特拉斯克博士开掘了其中一座史前古坟,墓中发现的头骨仅比大猩猩更像人类一点,上面满布着无可名状的抽象雕刻。
我突然发觉,老猫尼格尔曼意外地很平静,昂首漫步,无视周围恐怖的景象。我曾看见它爬上堆积如山的骸骨,在高处休憩,动作优雅却令人胆寒,也不知在它那双黄色眼眸之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在初步了解到隐藏在这处浸□在不详微光中的洞窟——它作为某种预兆曾在我的噩梦中反复出现——中的一些可怖真相之后,我们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不曾被岩缝中透入的阳光照耀过的无底深渊。
我们无法知道前方不远处,那目不能视的黑暗世界中有着怎样的怪兽正张大巨口好整以暇,保卫着这些不应被人类了解的秘密。但那些正强烈地吸引着我们好奇心的真相就近在眼前,所以我们依旧动身了。没走多远,探照灯便照见了地面上许多可怖的深坑,显而易见,老鼠大军们曾在这里大快朵颐,之后食物突然出现短缺,饿极的老鼠将它们的门齿转向了还活着的四足人畜,之后便从修道院中蜂拥而出,酿成了当地居民永远无法忘怀的惨剧。
上帝啊!看看那腐朽的深坑,里面满满都是曾被刀锯钻凿过的骸骨与破碎的头骨!无数个世纪以来,这亵渎圣明的行为一直在发生,如梦魇般的裂口里塞满了猿人、凯尔特人、罗马人及英格兰人的尸骨。其中一些深坑被塞得满满当当,没人看得出它有多深。而其他的深坑,由于探照灯机能所限,坑底对我们来说依旧深不可测,充斥着恐怖且无可名状的幻想。我想,那些在黑暗发狂般寻觅食物的老鼠,若不幸掉入这无底深渊,又会怎样呢?
有一瞬间我的脚滑向了一处可怕裂口的边缘,但我却感受到了一股狂喜般的恐慌。啊,我一定是神游太久了,现在周围只剩下浑圆矮壮的诺里斯上尉一人了。
突然,从漆黑无底的洞穴深处传来了一阵声音,声源似乎比我想象得还要远一些;随后我看见尼格尔曼向前猛扑,如腋生双翼的埃及神明般(奈亚拉托提普的某一化身是一只生有双翼的人面狮身兽,没有面容,这个化身可以把他的崇拜者送回过去),一头扎入了无底的未知深渊。
而我则紧跟其后,因为下一秒钟我便茅塞顿开不再疑惑——我听见了老鼠惊逃乱窜时发出的诡异声响,那些老鼠,它们是恶魔之子!它们时刻追逐着新的恐惧,想把我引到地壳中心咧嘴狂笑的无底洞穴之中,那是无貌疯神奈亚拉托提普的地盘,他在黑暗中和着两个痴愚无形的长笛手吹奏出的单调笛声漫无目的地咆哮(此处描写与阿撒托斯极为相像,所以有人认为本文中奈亚拉托提普实际是指阿撒托斯,但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的探照灯熄灭了,但我依旧在奔跑,我听见了声音,我听见了咆哮,我听见了回声,但墙中之鼠奔走蠕动的声音逐渐增大,遮掩了其余声响;声音愈来愈大,像一具肿胀的僵尸渐渐浮上一条流淌在无穷无尽的缟玛瑙石桥下的油腻河面,最终被送向一片腐臭的黑色海洋。
有什么东西撞到我身上了——它软软的,圆圆的。一定是那些老鼠;那生死不忌的饿鬼大军,黏糊似胶(此处应是指数目巨大,老鼠互相紧贴的状态)的老鼠军团……为什么老鼠就不能像德拉普尔吃掉那些禁忌之物一样吃掉一个德拉普尔呢?……战争吞噬了我的儿子,他们都该死!……那些北方佬放火吞噬了我卡尔费克斯的家,烧死了我的祖父,还有那个秘密……不,不,我跟你说,我不是那个洞窟中的猪倌!那个肌肉松弛海绵似的怪物的脑袋上不是诺里斯的那张肥脸!谁说我是德·拉·普尔?他还活着,我儿子死了!……诺里斯家族怎敢占据我们家族的土地?……这是巫毒术,我告诉你……那条斑纹巨蟒……诅咒你,索顿,我会告诉你我家族的所作所为,叫你再吓昏过去!……以血为誓,你们这些虫子,我会知道你们如何……你想知道我怎么处置你们吗?……Magna Mater! Magna Mater!... Atys(指西布莉与阿蒂斯)……Dia ad aghaidh ’s ad aodann . . . agus bas dunach ort! Dhonas ’s dholas ort, agus leat-sa! . . . Ungl . . . ungl . . . rrrlh . . . chchch . . .(大概是一些诅咒的话)
三小时后,他们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了我,当时我的嘴里正说着这些诅咒的话语;他们只看到一片黑暗中,我蹲在诺里斯上尉的尸体旁,那如果实般浑圆结实的身体已被吃掉了一半,尼格尔曼则在一旁不停飞扑,撕□□着我的喉咙。
现在他们炸掉了艾克萨姆修道院,将尼格尔曼从我的身边带走了。他们把我关进了一间位于汉威尔镇的精神病院里,关于我家族和我经历的可怖传言甚嚣尘上。
索顿被关在我隔壁的房间,但他们不允许我接触他。他们也不想让艾克萨姆修道院地下的真相重见天日。
每当我说起可怜的诺里斯,他们便开始指责我犯下的恐怖罪行,但他们一定知道,那根本不是我做的。是那些老鼠,他们知道的;
那些不断奔走逃窜,让我无法入睡的可恶老鼠;
那些就躲在这间房间的衬垫之后伺机而动的恶魔老鼠;
那些引诱我深入我不曾了解的巨大恐惧里的老鼠;
那些他们永远都听不见的老鼠;
那些老鼠,那些墙中鼠。
【《墙中鼠》连载3|《墙中鼠》连载3 完结】(全篇简单概括:这块土地上之前一直有邪教存在,后来与西布莉崇拜融合,一直进行着邪教崇拜,豢养人牲作为祭品与食物,老鼠则以被丢弃的骸骨为食,可谓是其乐融融。人牲是普通人类在地下被豢养几十代后的退化产物。后来主角祖先杀了自己全家,地下祭坛无人管理,饥饿的老鼠冲出了修道院,酿成惨祸。之后主角买下了修道院,至于他听到的老鼠声音应该是邪教崇拜的奈亚子的召唤,或是自己血脉中疯狂因子的作祟。至于尼格尔曼,后期进入洞窟后,应该是被奈亚子附体,成为其化身,进一步引导主角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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