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可以不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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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过年的时候和阿云阿斌见了一面。
我们仨打小住在同一栋楼里，在父母工作的院子里摸爬滚打，一起长大。
在同一所学校读完小学、初中。
高中的时候阿斌去了外地。
大学时，我和阿云也分开了。
我们仨最后一次在一起玩耍，还是我和阿云高考结束的那个6月。
三个人在冷饮店里嘻嘻哈哈谈天说地。
那个时候，明天于我们而言，就是玻璃窗外晴空无云的一片蓝天。
再后来，三个人在三个不同城市里生活，就再也没有碰齐过。
这一晃，竟已十年过去。
这十年里，我和阿斌一直都有消息往来，他辞职之后，一心扑在摄影工作上，和我交集渐多。
而阿云，自从我们各自进入大学，就愈见疏离。
年前，阿斌在微信上和我说，今年过年，大家都回来了，该找时间聚一聚。
约在年初三的下午。
那天下着雨，又刮风，着实很冷。
【久别，可以不重逢】走进市中心必胜客的时候，里面熙熙攘攘，挤满人。
阿云夫妻和阿斌正在卡座上搅着意面。
这三人在午饭前见缝插针地看了场电影，这会儿饿到不行，一盘小食上来，几下就没了踪影。
吃饱喝足，阿云用纸巾抹着嘴角，冲我笑言：
“这许多年未见，你容颜未改。”
我一指阿斌道，阿斌月份是最小的，如今却最是成熟稳重的模样。
说话间，又来了一个人，是阿云的妹夫。
阿云看看时间，说差不多该挪个地儿。又接了通电话，只听得她对电话那头说，你们铺好场子，我们就来。
02
我们一行五人到达咖啡馆的时候，三楼的包厢已经订好了座。
桌面上摊开一张绿色底布，放了两副扑克。
先到的都是阿云的亲戚，哥哥嫂子，妹妹妹夫，双双对对。
阿云脱了大衣，扔在沙发上，招呼所有人赶紧落座。
我一脸懵逼地看向阿斌，阿斌笑笑说，阿云他们喜欢玩牌的，她那几个亲戚都是老手。
十年之后再相逢，以为是闲聊唠嗑话家常，结果猝不及防三百六十度急转。
阿斌和我都不好这个，枉说牌局规则，就连玩法儿也是头一回听说。
奈何一桌其他人兴致勃勃，一个个摩拳擦掌。
男士们开始肆无忌惮地抽烟，混杂着女士炽热浓烈的香水气味，一屋“仙气”。
我和阿斌是“仙境“”里两只稚嫩的待宰羔羊。
最后算牌面，我和阿斌大出血，赢最多的是阿云。
散场后，阿斌开车送我和阿云回家。
阿云兴致不减，嚷嚷着要阿斌和我去她家吃饭，然后叫上朋友，继续“夜场”走起。
我不知道阿云口中的“朋友”都是谁，忙不迭找了借口推辞。
到家后，把一身烟味香水味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冲个热水澡，瘫在床上好一阵子，乱糟糟的心情才稍稍平静下来——
没想到，十年后的重逢，是这般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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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可这样的场面，我本不该诧异的
——从小阿云和我就不是同一类人。
不同的家庭教育风格，决定了我俩截然相反的性格。
一个好玩，一个好静。
小学时，一群小屁孩子混在一起疯玩，阿云都是要领头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初中开始，阿云开始活跃在学校的各种文体活动，课堂上常常开始请假。
到了高中，在做题做到昏天黑地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羡慕过阿云可以开开心心在外参加各种活动。
可羡慕归羡慕，题还是要做的。
到了大学，阿云的成绩依旧平平无奇，社团生活却风生水起，从小参与大小活动培养出的胆识、口才得以最大程度地发挥作用。
她的QQ状态是全年活动大展播，春夏秋冬，从无间断。
也是从那时起，我们之间的联系开始锐减。
因为阿云总是很忙，而我们之间能聊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渐渐地，就断了联络。
后来从父母处得知，她后来去了大二结识的男友的城市。男友毕业四年后，两人结婚，婚后一年生子成了妈妈。
因她结婚时没摆酒宴，没发请柬，所以我和阿斌谁也不知道。
当天晚上，阿云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配图是她老公拍的我们仨的合照，照片上我和阿斌笑得都很勉强。
04
有人说，友谊是需要维系的。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渐渐地越走越远，就再也没有人愿意重新开口说一句“你好吗？”
以前对这话深以为意。
所以，每一次和旧友的久别重逢，我都欣然赴会，结果却喜忧参半：
原来，那个小学时候和我吵架甚至打架的男孩子现在竟然完全变了模样，变得阳光开朗；
原来，那个初中时候小小个子胖胖的女生依然还是胖胖的可爱模样，嘻嘻哈哈像个小太阳；
原来，那个高中时候在背后说我坏话的隔壁班女生，再见面，我还是不会想和她说话；
原来，那个高中时候多嘴又自恋的男生，这些年过去，脾气丝毫未改。一见面，就开始挖苦。
……
电影里说，所有的相遇，皆是久别重逢。
现实告诉我，并不是所有的久别重逢，都是因为念念不忘。
那些久别你也不愿再见的人，就别为难自己再去相见了罢。
友谊需要维系，而那些维系着维系着，最后悄无声息散去的，不过是时间帮忙淘澄了而已。
就在阿云发完那条朋友圈的十分钟后，阿斌给我发来一个苦笑的表情。
又过了十分钟，阿云在群里喊：“兄弟姐妹们，娃已被我放倒，夜场地点报来。”
默默地看一眼，静音，睡觉。
2019.2.18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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