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奶奶》第一章|《我的爷爷奶奶》第一章 奶奶的童年 (1)

奶奶名何润先,1936年生,压先字排行,兄弟姐妹六人,奶奶排老二。前五个全是女孩,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兄弟,却因白喉幼年夭折,最终六姐妹也只有三个活到成年,奶奶是仅剩三姐妹中年纪最长的。那个年代活下已然是一件极其不易的事情。奶奶的爷爷,即是我的太爷爷有些来头,祖祖辈辈都较富裕,手下有几百亩地,当时都租给佃户收租赚钱。太爷爷书读得好,曾参加过清朝末年的科举,若记得没错,得过当时安徽省的状元。然而清朝末年时局动荡,科举一路早已不能光宗耀祖,1904年后更是取消了科举制度。太爷爷便回了老家,当一名私塾先生专门传道受业。太爷爷的字写的极好,总有人慕名找他题字或是写对子。曾有一户有钱人家聘请太爷爷去给他家几个小姐做先生,吃住都在人家,钱给的也多。因着太爷爷的关系,奶奶的爸爸(我的男太太)便从小耳濡目染,习文识字,读书写字样样拿手。更是被家里人供到南京读高中,学英文。这里需要提一下,奶奶一家祖籍在安徽,那里有一个何庄,所属天长市,包拯曾在此地任过县令。奶奶的父亲便是天长中学第一届毕业的初中生。
【《我的爷爷奶奶》第一章|《我的爷爷奶奶》第一章 奶奶的童年 (1)】何庄全都是何姓人居住,家家都沾亲带故。那便是奶奶度过她前十四年童年的地方。早年,老家还有亲戚时,每逢清明节爷爷奶奶都会带着我们子孙辈回趟何家庄,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光。幼年时,清明节与我并无多大死亡的肃穆气氛,反而在我的印象中充满了欢乐。何家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清明节时往往是春天百花齐放的时候,天气正适,大人去磕头上香的时候,我总是跟在哥哥后面踏水抓螃蟹上蹿下跳,好不热闹。印象中还有一条不宽不窄的河流连接着住宅人家与墓地。河上只有一艘老式的船作为交通工具,有一名渡船人专门负责送人过河,一人收个一元钱就当船费然后便兴高采烈的吆喝着拉着绳子渡人。爸爸每次去都会多给他些钱,毕竟这样的职业越难越难以生存。最近一次去的时候,那根连通河两岸的绳子已经被拆掉了,船也换成了机动船,不需要渡船人拉着绳子过河了,我倒是有些唏嘘,感慨那些随着一代人需求应运而生的职业,带着历史色彩却最终也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了。
回到我的男太太身上,我们这里祖辈的父母统称太太,不分男女,若为了区分,便会在前面加上男或女。我的男太太17岁还在南京读高中时便由家里做主与他嫡亲的表妹成了婚,这也是旧社会的陋习之一,偏爱近亲结婚。因而我的男太太和女太太实际上是有血缘关系的,我猜测这可能也是女太太六个孩子最终只有三个成活的原因之一(包括我奶奶)。女太太父母早逝,比男太太大了两岁,也不识字,奶奶幼时曾听女太太跟她抱怨过,说你父亲爱晚上看书,他看就看吧,却也不让我睡觉,总想教我读书写字,可我一看到字跟蝌蚪似的我就打瞌睡,你父亲总想给我摇醒上课。直到后来,女太太也没认识几个字。不过奶奶后来告诉我,她小时候看到同龄的小伙伴一人背着一个针线包帮家里缝缝补补,也去跟女太太提过想学针线活,却被女太太赶到书桌前斥责道,针线活什么时候不能学,有这个功夫你不如去写写字。我想也许不识字也是她心底的一大遗憾吧,跟自己的夫君有着文化差异,虽是嫡亲表姐弟,可常常没有共同语言,因而她十分希望自己孩子能够读书写字。我有幸幼年时见过女太太,她于我四岁时去世,享年87岁,已是长寿。我对她唯一的记忆便是小时候她把我抱在外面一边晒太阳一边给我剥瓜子吃,她虽从未教过我什么,可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个和蔼随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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