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几个感情细节,别说看过《我是余欢水》
《我是余欢水》好多的片段和场景让人很扎心,尤其是正被生活驱赶着不堪重负的很多中年人,都在其中或多或少看到了自己的缩影。余欢水不是一个人,至少从他表现元素内容多样性来看,他身上集中展示了一群中年男人的现实生活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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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欢水身上道尽了中年男人的酸楚疼痛。上有老,下有小,家庭琐事,工作压力,人情冷暖…往往是按下葫芦起来瓢,在七上八下里,顾不上喘息的匆忙奔波,却总填不满生活的窟窿。拼尽全力,却没有一天太平顺心的日子好过。稍不留意,漏洞越来越多,窟窿越来越大。生活过不好,工作做不好,亲人冷眼冷语,职场四处白眼。在内忧外患里,有亲人却感受不到亲情的温暖,有爱人却感受不到爱情的贴心,有朋友却感受不到友情的愉悦,有领导同事却感受不到职场的任何提携助力…拥有一切的一个人,却仿佛一无所有,孤零零的面对着四面楚歌的人生境遇。正如《浮生六记》里描写到的状态:“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捻熄灯,无人共我书半生。无人陪我夜已深,无人与我把酒分。无人拭我相思泪,无人梦我与前尘。无人陪我顾星辰,无人醒我茶已冷。无人听我述衷肠,无人解我心头梦。无人拘我言中泪,无人愁我独行路。回首向来萧瑟处,无人等在灯火阑珊处。”
也许大家都难以理解,余欢水为什么经常撒谎。连为了想让儿子喝粥而不喝牛奶没有去买牛奶,在妻子追问时都不敢坦白,偏偏要撒谎说超市买完了。上班迟到却编造了帮助捡垃圾的老人这样的谎话。在岳父家过中秋那段,更是谎话连篇,先是在公司谎报顾客信息冒领红酒月饼,被罚去打扫卫生,因此参加宴会迟到了,却谎称公司开联欢会走不开,然后还把价值八十块的红酒说成是两千块…可惜他的谎言不但从来没有蒙混过关,反而屡屡被人当场拆穿,从来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却往往让自己更加被动和窘迫。妻子气得问他,他自己说的自己信不信,不撒谎是不是会死,并直接提出了离婚,她对这个男人彻底死心了。公司经理直接了当,扣了他工资。小舅子一听八十块的红酒当场就吐了出来,还要当场扫码月饼看是什么货,幸好被岳父拍桌子阻止,一家人的聚会弄得不欢而散…
后来我们知道余欢水撒谎是因为当初发生车祸,他自己驾驶着摩托车,警方调查时却谎称是车祸现场死去的好兄弟大壮在驾驶,导致大壮家没有得到应有的赔偿,从那以后有了心结。可是越看余欢水卖力进行着只能骗过自己的拙劣表演,越是心疼他的用心。一切的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只想换来一丝丝别人的怜悯同情而高抬贵手,只想换来一两次正眼关注而给予一点廉价的肯定,只想换来一点点可怜的自尊让自己觉得还像个人。虽然要求已经够低了,可他真的没有想到生活残酷的底线远远要比他预想的还高得多,他始终够不到那个底,就在他一次次满怀希望觉得姿态已经够低的时候,现实却一次次突破了他的心理预期,残酷的将他死死摁在地上反复摩擦。
终于在他的惶惶不可终日里,本来就感情基础薄弱的婚姻走向了终结。这其中有几个回味无穷的细节,没有婚姻经历的人真的很难体会那种悲苦。
第一个细节是余欢水打算买车。因为心疼妻儿,也为了缓和家庭关系,想给妻子甘虹买辆车。而当看到余欢水在卧室里躲着看车,压根不相信的甘虹走近,发现余欢水在看的正是之前另一个男人送她回家开的那款车,尤其是当余欢水表示这款车可以将座椅放下来当床的时候,更加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经。甘虹顿时觉得余欢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心中有鬼又对余欢水已经失去耐性的她,觉得余欢水是打着买车的幌子对她进行旁敲侧击的试探,顿时向他吼起来,反复要他说清楚到底想干什么。此时的甘虹,也许已经准备彻底摊牌。面对气势汹汹的老婆,可怜的余欢水一头雾水,赔着小心轻声细语的解释,是心疼她和儿子才要买车。甘虹仍不信,继续追问钱从哪来,无奈的余欢水只得说出几年前母亲病重自己前往照顾时,老人家偷偷给他了13万。来源说清了,却因为隐瞒真相又被一顿斥责。至此,甘虹才对买车这事信了几分,也消除了心中的疑虑,看来自己游走在婚姻边缘的事余欢水并不知情。接着余欢水提到钱借给好朋友吕夫蒙,对方答应看好车就直接付钱,让看20万的车,不够的他来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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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妙的好戏就出现在这时候。惊疑刚过的甘虹先是问了一句:真的假的?在得到余欢水斩钉截铁的保证答复后,疑心尽去的甘虹却眼瞅着丈夫,看似漫不经心又让人十分意外的问出四个字,就是这四个字大有玄机,让懂得的人心如针扎。坐在床上的甘虹问在床另一边的余欢水:“你洗了吗?”镜头一闪而过切到了其他内容,没有了任何后面的后续解释,看似是夫妻间毫无意义的问话,可如果毫无意义,为什么偏偏要安排这个提问细节?完全可以删除啊!然而,这部剧只有短短12集,又怎么可能会专门设置这样无聊的情节呢,十分值得玩味。其实这一细节真的是神来之笔,画龙点睛,懂得的过来人更加心疼余欢水在婚姻中的卑微和可怜,连夫妻生活都是完全被甘虹所掌控。他的欲望必须要看她的脸色和心情,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结合后来出现在镜头中的手机里的小电影来看,剧中将余欢水的难言之隐表达得如此巧妙,真是用心良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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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细节余欢水因为喝了假茅台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被误诊为胰腺癌晚期。医生不直接告诉余欢水检查结果,坚持要让家属来,他打了甘虹的电话让对方来一趟医院,可她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其实也可以看作是对他漠不关心,没听他啰嗦解释,直接挂掉电话拒绝了。后来,无奈的余欢水找了医院门口卖煎饼的大姐冒充家属,才找医生弄明白了检查结果。如同被人员宣判了死刑,此时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述说安慰的人,难以想象余欢水当时是多么的孤寂和绝望。他想到了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命运的悲戚和不公至此达到了顶点,剧外隔着屏幕为余欢水鸣不平的情绪也达到了顶点。想想余欢水那个曾经的职场徒弟,每日与女朋友煲电话粥却业绩很好,反过来改羞辱他;他的好友吕夫蒙,帮女朋友卖幅图动辄几十万,却欠他十三万故意不还;他公司的几个上司整日不干人事却赚得盆满钵满,对他处处刁难…《无间道》里有句台词:“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个世界不该这样。”确实如此,余欢水的世界对他太不公平了,让他生无可恋。
然而,就在他准备在家里上吊时,楼上屡次劝说均无效果的装修噪声再次响起,吵得他连想死都无法有个安静的环境。终于,窝囊惯了的余欢水,连死都不怕的余欢水,爆发了。他冲上楼去,抡起锤子对装修现场来了一气让人拍手称快的打砸,并在霸道的房主找上门要十万赔偿的时候,直接在头上碎了两个啤酒瓶吓退了对方。余欢水从这里开始赢得了一点点做人的尊严,而他的女人离开他却心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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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细节是得知胰腺癌晚期是误诊,自己没病。兴奋之余,彻夜难眠的余欢水,半夜偷偷跑回因为离婚已经搬离的原来的家,想告诉儿子和甘虹他没病,并想搬回来跟他们住,一家人和好如初。正在客厅开心的想告诉甘虹一切的他,还没等话说完,从他们以前睡的卧室里传出来的男人的声音,瞬间击碎了他的所有美好幻想,隔着屏幕也仿佛能听到余欢水的心一片一片破碎成碎片的声音。女人一旦变心了,真的可以这么快,而又如此决绝。甘虹做的没错,却现实而又直接得让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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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细节在医院,甘虹想让余欢水把一百万留给儿子。在与余欢水交谈时,甘虹保证新的丈夫会对儿子余晨好,余欢水表示不信,并觉得那个男人这么短时间就搬了跟甘虹一起住,人品有问题。甘虹情急之下说早就了解那个男人,并坦白她没跟余欢水离婚就跟他有约会。痛心的余欢水不理甘虹的其他话题,反复在追问那时他们约会有没有发生关系。这个问题就好像是在替所有的观众追问,被问急了的甘虹见躲不过去,就狠狠的重复回答了两遍,没有!没有!可是结合剧情,特别是在刚开始筹划买车,余欢水提到看的车空间很大,椅子可以放下来当床,甘虹突然的过激反应来看,她此刻色厉内荏吼出来的没有,真的让人难以相信。甘虹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就像一句话说的,一个女人一旦把心给了你,她其他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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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的余欢水在离婚后对甘虹说的一段话让人唏嘘,他说:“我难受的时候,睡不着的时候,只有黑暗会同情我;走路的时候摔倒了,那只有马路会同情我;我死了以后,只有坟墓会同情我。”总之,他的情感慰籍不能从人身上得到,这又是多么悲哀的人生啊。
看过余欢水,再看看自己,想起张爱玲曾说过的一句话:“人到中年,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你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你的人,却没有你可以依靠的人。”
还好,电视剧和语言文字都无法尽述我们的生活,真实生活中的人生大多不会出现像余欢水那样的反转,也非张爱玲所言的孤独无依。人生实苦,但请足够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史铁生在《病隙碎笔》中的一段话,带给我们很多启示,他说:“发烧了,才知道不发烧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体会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祥。刚坐上轮椅时,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岂非把人的特点搞丢了?便觉天昏地暗。等到又生出褥疮,一连数日只能歪七扭八地躺着,才看见端坐的日子其实多么晴朗。后来又患‘尿毒症’,经常昏昏然不能思想,就更加怀恋起往日时光。终于醒悟: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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