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冬天借给你

今天是写作课,趁着冬天这个季节,我问孩子们:“你们的冬天是什么样的?”
“小朋友像包子裹着一样的。”
“冬天很冷,风也很大,还有白雪,很漂亮。”
我打算给她们一点思路。
“孩子们,冬天不一定是现在的样子,可以是你们印象中的样子,因为你们是在这里长大的,所以你们的记忆就在这里。但是老师不是本地人,老师对冬天的记忆是家乡的排骨饭。”
“是那种糖醋排骨吗?”一个小朋友好奇地问道。
我摇摇头,然后告诉他们,当我想到冬天时,除了冰冻的双脚以及说话可以看到水蒸气之外。我想到了外婆家的锅炉和灶台,一旦锅盖被掀开,就有热腾腾的雾气冒出来,我每次都闯进那片迷雾的世界,感受片刻的温暖以及神秘。


孩子们十分惊奇,表示没有见过这样的“迷雾”,纷纷昂起头看着我,睁大了他们好奇的双眼。这个锅是用来煮排骨的,它是被挂在一个钩子上,这钩子的线可以改变高度,因为线挂在房梁上,组成了一个滑轮。并且这煮汤的锅,因为常年被柴火烘烤,已经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碳衣,一摸手指就黑了半截。大人是不允许小孩子摸的,我用发出警告的语气叮嘱小朋友们。“因为会烫,我妈告诉我的,加热的东西都不能乱摸。”有一个可爱的小男生站起来,要抢走我的台词。我点点头,然后示意他坐下。


“所以,趁它没加热的时候,我就摸了,然后洗了好久才洗掉。”说罢,孩子们哈哈大笑。老师犯这种错误,他们显得格外满足。“骨头用水煮了就能吃了吗?”我发问道。孩子们集体摇头,一个个跟个猴子似的。他们有的说要放盐,有的说要放酱油。但是有点小朋友对做菜,明显是,一无所知。然后我又告诉他们,骨头熟了,从理论上来说,是能顾吃的,但是不够美味。所以我的外婆,会把骨头放到灶台上去炒,然后再放盐和酱油,这两样是提鲜的。他们若有所思地点头。但是,如果只放这两样东西,那就不是老师的记忆了,因为这样的话,会缺少外婆的味道。


“外婆的味道是什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很好奇。
“我知道,我知道,外婆的味道是甜甜的,因为外婆每次都给我吃糖果。”
我点点头,每个人外婆的味道都不一样。我的外婆,她的味道是她晒出来的。她每年夏天会把吃不完的嫩豇豆剁成一小条,然后晒干,封在罐子里,避免受潮。“要晒到多干呢?”“从绿色变成黄色。”除了颜色色变化,豇豆还会扭曲自己,缩成一团,所以它们还会变小。没有了水分,它们还会变硬。
“噢?”他们仿佛可以想象这个东西就是多么不好看。


但是它真的好吃,我向他们强调。这种干豇豆如果要和排骨一去炒,需要经过两三个小时的水浸泡软,然后才能入锅。外婆的味道加上了,排骨饭才能香。
【把我的冬天借给你】“有多香呢?”
“就像你在嚼口香糖一样,一会有田园的豇豆味儿,一会又能尝到排骨的肉香味儿。再配上大白米饭,可以说在金色的稻田里偶遇了盛夏的青菜以及大雪下热腾腾的肉。而且豇豆真的很有嚼劲噢。”


在孩子们快要流口水的时候,我戛然而止。告诉他们,冬天除了冷的感觉和雪白的颜色,还可以有味道的参与,甚至耳朵也可以参与进来。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开始抢答了。
“我的冬天是京剧味儿的,因为爷爷喜欢收看CCTV12”
“我的冬天是饺子味儿的,因为我特别喜欢吃饺子,妈妈经常做给我吃。”
……
还有一个学生在角落里,没有说话,我问他, “你的冬天是什么样的呢?”
“老师,我没有冬天。”他看起来有点沮丧。
全班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过来,他看起来更加窘迫了。
我也意识到气氛的尴尬,于是问他:“当你没有铅笔的时候,你会怎么办呢?”
他低着头,显然并不知道答案。
“老师,我可以借给他一只铅笔,因为我有好多支铅笔。”一个胖胖的小女孩站起来,自告奋勇地要借铅笔。男孩抬起头看着她,面对这善意的微笑,他一时不知做何表情。
“我也可以,我也可以”,一群小朋友争先恐后地要给他借铅笔。


男孩子先是惊呆了,然后微笑地看着大家,这是他来班级第一次感受到善意。
“那明天我们把冬天借给他好不好?”
“好!”


第二天,许多小朋友都带来了自己的“冬天”,有饺子,有京剧的光碟,甚至还有一个可爱的芭比娃娃,形形色色的“冬天”让小男孩非常开心,他悄悄地凑到我的耳旁说:“老师,我的冬天是五彩缤纷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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