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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162）堂弟


（365-162）堂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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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弟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九零后农民。曾经走南闯北，“叱咤风云”，现在成了家庭里一位重要的顶梁柱，一代驰骋在黄土地上的新一代农民。生活总是教会人们很多，每一个人最终都会走向属于自己的成熟，收获一份贴着自我标签的幸福。
少年轻狂 堂弟小时候并没有读多少书，在农家子弟看来，读书是唯一的出路，抱着这个信念，我坚定的一路讲书读到了大学。总算挣得一份吃“皇粮”的工作，从此也就过上了乡亲们眼中“享清福”的生活，农家人的读书故事大抵到此处就讲完了。堂弟可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天下最难的事莫过于读书，于是在小学五六年级就辍学了。起初因为年龄太小，在家无所事事，溜达了两年，后来跟着村里在外的同龄人打工去了。
这一去可不得了，工作累不说，但也挣得多，堂弟“衣锦还乡”之时，我还在读高中，身上的零花钱不超20块。而堂弟则拿着最流行款的手机，抽着高档次的烟，戴着墨镜，浑身上下几乎是名牌，却总觉得缺点什么东西。最要命的是把他那头发染成了黄色，而且还烫了卷，我打趣道：“在理发馆坐几个小时能做得住么？”他自信十足：“为了形象，火烧也愿意。”那时的他高大帅气，英俊潇洒，当然也沾上酗酒的陋习。每逢回家，总要喝得酩酊大醉，且酒风不好，无论喝醉与否，每逢路过，总住在全县最高档的宾馆，真是耍尽少年风流。亲戚朋友们都说堂弟挣了钱，劝告他小小年纪得学会过日子，堂弟总说：“不要紧，最不缺的就是钱。”堂弟还算不得浪子，每年挣了钱，总是把大头留给家里，小头供自己挥霍，日子过得好不快活。堂弟除了叛逆，还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每次回家时，总会带上家人喜欢吃的东西。
结婚生子 在外打拼了几年的堂弟，也渐渐到了适婚年龄。在媒人的撮合介绍下，很快与一位邻县的女孩结婚。结婚是人生的一件大事，也必然会给家里造成一大经济负担。大婚后的堂弟依旧潇洒，万事有老爹担着，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堂弟一家人的饮食起居都由三叔三婶包揽着，无需担心什么。结婚对于他来说，仅仅是家里又填了一个人的碗筷而已。随着孩子的出生，堂弟才觉得渐渐有了经济压力，生活方式、档次渐渐有所降低，依旧潇洒。
意外发生 倘若这样的日子依然延续，整个家庭有三叔撑着，堂弟也无需有多余的生活压力。一次春耕时，三叔的衣服被机器搅了进去，连带胳膊受伤，而且伤的不轻，虽然保住了胳膊，却从此不能干重活。三叔家有两个女儿，都已外嫁，只有堂弟一个儿子，他主动承担起了一个家庭顶梁柱的角色。眼下正是农耕的好时机，误了播种的好时节，会影响整个一年的收成。堂弟一面在地里奔波，一面在家照顾老婆孩子，一面又在医院照顾三叔。那段时间，是我见到他形象最差的时候，可他全然顾不得，依旧三头奔波着，有时候灰头土脸，有时候蓬头垢面。
那年秋天时分，堂弟彻底从九零后文艺青年范儿变成了农民范儿。地里所有庄稼的收割，全压在堂弟和他媳妇两个人身上，好在媳妇毫无怨言。我不多回家，看到外面堆的如山高的玉米棒子，能想象得来，堂弟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我不觉佩服起堂弟来，他的小混混形象，在我心中一点一滴正在慢慢消失。显然，他彻底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按照三叔的吩咐，也把家里料理得井井有条。
形象大跌 由于三叔从此不能干重活，借着国家的扶贫政策之风，父子两人依靠自己的力量，在院子里盖起猪棚，打算饲养猪仔。等到我再去时，走到坡上已经能听到小猪们哼嗯叽叽的声音了。我来时堂弟还没有起床，说是昨晚在猪圈待的很迟才休息的。堂弟入门进来的那一刻，我生生没有认出，带着一顶旧的绒线帽子，瘦小的身体穿着大棉袄，显得有些单薄，裤子上到处是油渍和污点，大概是猪饲料一类的东西，鞋子更是惨不忍睹，整个人与先前判若两人。
稳重成熟 这次回家，我专门为了给爷爷奶奶上坟，堂弟陪同。在路上，堂弟讲述着养猪的辛酸，他说以前真是不懂事，挥霍太多。现在自己过日子，别人是把一分当做二分花，自己却把一分当作十分花。由于刚刚经营养猪业，市场竞争又激烈，稍不注意猪就会出毛病，一处毛病那都是钱，所以得格外小心。等到猪快要下崽的时候，连着几天吃在猪棚，住在猪棚，猪跟人一样，防止产后出现意外。显然，堂弟现在关心猪要比关心自己多。
堂弟不断讲述着自己与猪的种种趣事，还说为了猪，家里现在欠了几十万外债。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还清所有外债，再干几年，存点积蓄就不干了，然后享受生活，甚至连到时候怎么过日子都想好了，看着堂弟满足的神情，他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我想即使再过几年，堂弟成了百万富翁，他也不是以往的堂弟了。说话间透漏着成熟与稳重，每一句话都不带半点水分，他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养猪专业户。相反，我的提问倒是有几分幼稚，我承认：读书到底没有生活更让人快速成熟。
自愧不如 到现在，我所谓的人生哲理和感悟，在堂弟看来是那么幼稚可笑。我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我所谓的那一套活着的理论。正如余华所说，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活着。堂弟很好的诠释了活着的意义，而我才是一株浮游生物，怎么也不肯落地。堂弟的形象在我心里变得越来越好大，越来越伟岸。他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一个大家庭的顶梁柱，而他年龄和身体都那么瘦小。假如是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承受，我吃不了那么多苦，我只能拿得动笔和书。甚至平时稍微干重一点的活，就开始腰酸背疼，我完全是矫情。堂弟却是实实在在过日子的人，他没有矫情的余地。他肩上扛着一份重担，也能扛得起一份责任。而我比他还大几岁，读书至大学，除了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外，对生活可谓是一窍不通。我不禁自嘲起来，也为堂弟的成长而欣慰，那个曾经年少轻狂的少年，现在依然成了生活的主角，并且渐渐露出自己的光环。
没有哪个人的人生能够随随便便成功。我始终坚信，靠着堂弟的这股拼劲儿，用不了几年，他的风光日子又会来临，那时的他，将会成为所有人的光环。我也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衷心祝愿堂弟的日子越来越红火。
【（365-162）堂弟】2018年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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