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自行车


那辆黑色的28飞鸽自行车,陪伴父亲应该有四十多年了。父亲年轻的时候,它和父亲一起为我们家的贡献无疑是有目共睹不可磨灭的。如今,父亲年过八旬,它依旧在父亲房子的窗户外面的一隅静静地立着,承受着岁月的风风雨雨。前些年,喜欢养花的父亲还会骑着它去附近的田野驮一些肥土或者羊粪回来,得以继续实现它的价值,我想它是欢喜的。在父亲孜孜不倦的努力下,花园的各种花儿基本都在各自合适的土壤上发芽、开花、结果,出于安全,我们也不愿意父亲再骑着它走远路了。所以,它现在的存在有点像鸡肋,在崭新的楼群和小轿车遍地的小区里,破旧斑驳的它也多少有点碍眼。但是,父亲从来没有说过要丢弃它,我们孩子们也没有一个人鼓动着要让它离开我们。或许我们也都相继过了知天命之年,对家里伴随我们成长的老物件儿都倍感亲切的缘故吧。 话说,那辆自行车应该是七十年代末来到我家的,作为当时的“三大件”之一,人们还兴起给自行车梁上缠上红绿黄蓝等彩色的塑料绷带,除了满足自身喜好,主要是用来保护漆皮的。父亲的自行车是被穿了绿色衣服的,直到现在,横梁、斜梁还间或有一段段的绿色塑料绷带附在上面,颇有年代感。 那二八大杠最初的用途主要是让在城里教书和读书的父亲和大哥在周六晚上回村子里的家的。大哥至今还能想起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大哥是怎样聆听父亲对他的各种教诲和部分难题的口头解析的,估计这种颇具时代特征的自行车后座言传身教的教育也是助力了很多家庭的孩子成长成才的。 月底的周日,父亲还会骑车去几里外的粮站领全家人的口粮,民以食为天,领粮也是我们家的一件大事,二八大杠为我们一家人的吃饭问题也是立了大功的,加上父亲的体重,它每月会承受一次二百多斤的重负并不失其平衡甚至不减其快乐的。 那时候,我正值贪玩的年纪,因了父亲周日的归来会组织我们弟妹一起学习,让我少了很多自由玩耍的时间,加之偶尔会对我们责骂一番,所以我不是很期待父亲回家的。周六晚上玩耍回家的时候,我会注意一下土路有没有通向我家大门口的自行车轱辘印,要是没有,心里会有一阵子小确幸弥漫。 大哥上大学之后,我们弟妹们相继也去城里读中学,父亲一般在周六下午会带我们三个孩子回村子,我们都已十几岁了,二八大杠一次只能带一个人,父亲只能安排其他二个先步行,带出差不多一公里然后父亲返回来再带一个走,如此循环往复,经过一个多小时左右,我们才能到家。城里到村里二十五里地,父亲的骑行距离不知多了几个二十五里了。 闲暇的时候,父亲会亲自打理他的自行车,镀锌的轮毂、辐条都被擦得闪闪发光,梁上是塑料带也总是干干净净的,和父亲经常穿的灰色的中山装一起,简直是黄金搭档。 四十多年了,二八大杠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零件基本被发挥到了极致,看到它,也仿佛看到了我们的成长历程和我们家族的变化,更看到了一位父亲对一个家庭默默辛勤的付出。 父亲的自行车一直散发着时代的气息,父亲的光芒也一直照着我们前行的路。每次回家,我都会静静地看看父亲的二八大杠,感觉它也在默默地看着我,薄薄的尘埃包裹着它,也包着厚重的充满喜怒哀乐的回忆……



【父亲的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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