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情书(一)


人间情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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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发自App 一片金色的银杏树叶飘落在她面前,桌上的那杯意式Espresso凉了,一下午都坐在这家叫做“Long Waiting Time”的咖啡厅,她手中的书一直翻开在扉页,上面是一行字:

“存在的被遗忘”
——海德格尔
存在的无法被遗忘。她心中是这样想的。五年前,在这座咖啡厅前面的桦树林中,在那个月色如水的安静的夜晚,他吻了她,可是她清晰地记得,当时并没有心动的感觉。
五年前她处于生命的低谷期,每天都沉浸在一种抑郁的状态之中。不知道生活的意义是什么,每天都机械得处理好身边的事务,精神压抑却无法用情感来表达,她经常一个人不知为何就留下泪来。她当时的生活看似风平浪静,其实一团糟糕。直到她遇上了他。

他们的结识是一次英语课上的巧合。一直独自坐在前排的她,因为记错教室而上课迟到,只能沦落到坐在最后一排。她还记得初次见面自己的状态很狼狈,抱着一摞书,满头是汗的气喘吁吁得跑到座位上,翻遍了书包,发现眼镜和课本都没带。
于是她放下长久以来的不愿与人交流的冷漠,装出一丝笑意的,问坐在旁边的那个男生:
“同学,请问,我能和你合看一本书吗?”
【人间情书(一)】“恩,当然可以啊!”
这堂课结束后,她的微信好友中多了一个人。生活从此就有了一丝转折,因为他经常找她聊天。长久的接触以来,她忽然感到生命中有了一些不一样,她会因为他分享的一些段子而欢笑了,甚至有时候他一天没有找她聊天,她就会有一种空虚感。然而她自己明白,这种快乐只是短暂的,一天中的大部分时刻,她都是处在低沉之中的。
他的表白是在秋分的那天,因为听说那天凌晨会有英仙座的流星雨,他约她早上去学校后山顶上一起观看。她心想反正自己睡眠很浅,不如早点起床去看看这没见过的景象吧,所以应允了约定。然而事实是,那天早上根本就没有看见什么流星,而他却在晨光刚刚洒上白桦树林的那时,抱住了她。
“你低头看书的样子好漂亮,那时就喜欢上你了,答应我,和我在一起。”
她当时愣住了,其实她心中,一直把他当做很好的朋友。但是他对她的关照,逗她开心,让她不至于对生活彻底的失望,这种种都无法克制得在脑海中呈现。她觉得自己无法报答,此刻,也无法拒绝。
“恩,我,好。”
往后的日子,他们常傍晚去那里散步。后山的白桦林在秋季呈现一种静谧的美。入口处是一条银杏树小道,旁边就是那座咖啡厅,是学校情侣经常约会的地方。秋天,金色的银杏叶铺出一条通往灰白色树林的幽径,淡淡的咖啡香味与充满情调的音乐。她回想起来,当时一切是多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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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感情中,必须是两方相互喜爱,互相倾注时间与精力,互相熟悉而依赖的。可是她,始终对他有一种距离感,毕竟从未动过真心。甚至是在中秋夜她献出自己初吻的时候,她觉得这只是报答他的付出,她期望给予他当时的快乐。
事实证明,牵强的爱意,只能以失败告终。和他相处的不到一年的时光,她是无法掩盖自己的抑郁,也无法一直假装自己的喜爱的。所以他也渐渐感觉到疲惫,长时间的不联系,冷漠渐渐消磨掉掉最初的美好,某天晚上,他们达成分手意见了。

这世上的人分为两种,一种人有往事,一种人没有往事。有往事的她,毕业后的第二年,也就是五年后,从家乡回到这个熟悉的城市,重新踏入这片白桦林,在金色的银杏树下,她沉入往事的回忆。
他喜欢意式Espresso,她记得他说过,是因为它的意大利文含义是,为你煮一杯咖啡。而且它浓缩的口感醇厚悠长,人间至真之情,便当如此。
他最爱后山的晨光,因为一切,在那时,都是新生的模样。
他喜欢在她低头看书的时候,久久得看着她的侧脸。
他……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可能是一些刺激下,她分手后很快发现人生当享受最真实的当下,迷惘于过去或者未来,那么永远不会过得洒脱,于是她走出了低谷期。
第二年春末的某个深夜,她忽然回忆起过往。她惊奇得发现,她是爱他的,每一瞬间的快乐,每一时刻的欢笑,回忆起来都很幸福。只不过这一切的感觉,被当时的抑郁盖过了,她只是处于一种无法自觉的状态中。
她在那个深夜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明晚在咖啡屋等你,想和你聊会天,行吗?”
她第二天,真的经历了“Long Waiting”的time。
无果。
时光就这么过去了,毕业,离开。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可是她心中却长久地深藏着这份未曾表达的情感。
也许当初……

咖啡厅此刻播放着王菲的《当时的月亮》:
“回头看/当时的月亮/曾经代表谁的心/结果都一样”
她将思绪放在这片飘落的银杏中,一封无法送达到他身边的人间情书,就让它,埋藏在生命的最深处,随风飘散吧。
“当时如果没有什么,当时如果拥有什么,又会怎样……”



2016年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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