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十二章 (七)误闯白虎堂

盛夏已经过去,秋天来到了身边,但二十四个“秋老虎”也是难“熬”的,甚至白天更加闷热,只是到了晚上才会有些凉意,到了下半夜,身上需要盖层薄薄的床单。五岁的我还是跟妈睡在同一张大床,妈睡靠进门口的床外头,我睡靠书桌的、床另一头的里面。十岁的大哥独自一人睡在同一房的相隔一米左右、与我们的床垂直摆放的另一张大床上,因为有些孤独,老喜欢在入睡前用语言来挑逗我生气。

父亲在几十公里远的县城工作,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二哥陪年迈的爷爷睡在与我们隔着杂物房和厨房的火房里。在离我睡的床顶上不到一米的楼板下面,还睡着一对“伴侣”,那是一对“芦燕”,窝是打横而筑,它们特讲卫生,不像脖子上带红色的“屎燕”,将窝竖起来“挂”在墙上或梁上,屎也拉在窝边。我家燕子很懂得与人相处,晚上决不发出一丁点噪音,也不会在屋里乱飞乱窜,更不会将有气味的屎尿拉在窝里或是房屋地下,它们是卫生模范“家庭”。房子的西边有一木格子窗户,只有一米多一点高,与稻田相邻,为了保持屋内空气的流通和燕子平时早晚进出的方便,窗户在白天是敞开的,中间也没有圆木棍间着,人也可以爬进爬出,不是特殊时候,我妈不允许我们爬惯了。
出于安全考虑,同时也有需要壮胆的原因,我妈一定要在房间点着煤油灯过夜,为了省油,灯光有些暗淡,有时还不如屋外的月光明亮,但小小的房间的各个角落还是照得到的。
有一晚的半夜时分,万籁俱寂,我早已进入了梦乡,妈突然连续叫我的小名,还用脚轻轻踢我,直到我的嘴角有了回应。醒来的我听到了异常的声音,是一只蛙叫,拖长着嗓子,叫得很不自然,像是肚子卡在门缝里,声音是从狭窄的地方很不顺畅地挤出来的。停了十多秒钟又听到更加凄厉的重复的叫声,像是在呼喊救命,听到我的心有些紧缩,开始时迷迷糊糊还不知声源来自何处,很快睡意“惊去”了大半,多听了几声已能确定,是从自己的床底下传来的,凭经验知道,是一只正被蛇咬住了后半身的蛙在挣扎着呼叫,也就是说床底下有一条很饿很凶的蛇。
【第十二章|第十二章 (七)误闯白虎堂】在蛙的叫声由强变弱的过程中,妈借助灯光,看清床沿下的鞋近旁没有蛇,即勇敢地下床去,提着灯盏到隔壁房敲平时不过人的木门,叫醒我大伯,求他来捕蛇,解除危险。这时房里一片寂黑,大哥睡在自己床上,一直都没有被吵醒,不能作出一点声援,小燕子一家也不知地下发生了什么事,照平时一样默默不语,我一人在床上更加怕了,头和身子一起卷缩着,钻进薄薄的被子里,不敢吱声。
一会大伯过来了,我听到了锄头对地的撞击声,我的心更紧了,心里想:蛇受到威胁,受惊后会四处逃窜,说不定会沿墙爬上来,将蚊帐咬破,冲进床上来,我能做些什么呢?只能整个人往床中间移动,尽量离蚊帐远些,将被子包得更紧一些,绝不能让蛇钻进被子里来。转念一想如果我下床,和妈一起站到地上去,会更加地危险,只能这样听天由命吧。经过一段时间心里的煎熬,终于等来了大伯的好消息,蛇被打死了,我全身紧缩的每个细胞才回复到自然放松状态。第二天清晨醒来,妈告诉我,那是一条半米多长的五步毒蛇,毒性很强。
那它为什么会爬到睡房来呢?也可能是灯光的原因,在隔着杂物房的厨房放井水缸的地方,有一个不小的石壁墙洞,是专留作生活废水流到屋外巷子里的水沟里去的,土蛙为找吃的,沿着墙脚石洞进了房,发现了隔壁睡房的灯光,即钻猫眼洞跳过来了,方便找飞蛾吃,不幸有毒蛇跟踪,“上演”了一场力量对比悬殊的搏杀,如禁军总教头林冲佩刀误闯了白虎堂,招来杀身之祸,土蛙和蛇是误闯了民宅,双双命丧黄泉,也给了我一场虚惊,使我往后晚上不敢随意下床小解,总担心又有蛇在床底下躺着。蛇,为什么那么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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