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爸,请您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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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今年的清明节,您过得还好吗?您是否收到来自我们的思念与祝福?爸,您走了8年多了,每个没有您的清明节里,我都会一次次地把您想起,您能感受到吗,爸?
爸,大姐也去了天堂了,您看见她了吗?记得去年的清明节我还打电话问大姐:“姐,我要不要烧点纸钱给爸爸呢?”
大姐哽咽地告诉我:“阿清,不要了,我们都会烧的,祭祀时候我们多烧点然后和爸爸说一声就可以了。你这么远,再说了,在学校里面不方便。爸爸他会知道你的心的,阿清。”
大姐的叮嘱仿佛还在我的耳边响起,去年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而如今大姐她居然也赶赴天堂了,而把无尽的思念留给了我们。爸,我怎么能接受我们家又增加一座新坟的悲哀?
爸,去年年底,哥哥把您和先辈们放在一起了,您知道吗?
那个晚上天是那样的冷,冷得彻骨,冷得我们都无法忍受——因为不仅气温极低,而且夜里10点多后就下雨、下雪了。而我们就在那天寒地冻的露天里守着您们,直到凌晨1点半。
【(原创)爸,请您听我说】爸,您知道我们的内心有多凄凉吗?——我们父女一场,最后却连老天爷也不肯作美,让我们的告别是在那样极端恶劣的天气下进行的,难道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吗?
难道老天爷也知道您老喜欢浪漫,让我们的最后一次告别也显得这样与众不同吗?抑或是您希望这突如其来的雨雪交加能冲刷掉我们所有的不舍与忧伤?
爸,您的坟上开花结果了吗?按照风俗,三天后,我们在墓地的四周都撒上了各种各样的种子,有芝麻、黄豆、绿豆、谷子等等五谷杂粮。为了保证它们能顺利地生根发芽,哥哥是那样地小心、一丝不苟地重复着每一道工序。
首先用锄头挖个深坑,然后再把种子均匀地撒下去,然后再给它们盖上一层薄土。因为墓地实在高,已经不再年轻的哥哥异常艰难地攀爬上去撒种子。
哥哥本来还想要挖坑的,我们都劝他要注意安全,他才很不情愿地四处抛洒他手中的种子。
在底下仰望哥哥的我,突然发现此刻的哥哥是那样的虔诚与温顺,再也不是我记忆中那个粗暴无比的、动不动就对我破口大骂的坏脾气的哥哥了。
一刹那我不由悲从中来:爸爸,这曾经是您多么希望看到的一幕啊,生前的您多么希望我和哥哥能心平气和地相处,希望我们之间没有剑拔弩张的怨恨与埋怨啊!每次回家,您看到的不是我与哥哥的恶语相向,就是哥哥的百般刁难,而您唯有老泪纵横:“妞,等我死后你就不要回家了,我知道你回来一次,就伤心一回。……妞,看着你们这样我也伤心啊。”
其实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爸爸?只可惜我永远也不忍心走出您的期盼,我永远也无法忘记您那无比留恋的眼神:“妞,你走吧,我会好好的。你自己一个人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我没事。”
爸,我怎能不会理解您的苦心与纠结——其实您比谁都更希望看到我,因为我始终是您最爱的女儿,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是您那最最乖巧的“妞”。
同时您又不忍心我一次次地受到哥哥的冷遇与刁难,听着哥哥的百般挑剔,您一定比我自己还要心疼、难受吧?所以身为父亲的您一直都是愁肠百结、欲罢不能,对吧,爸?
只可惜您等了一辈子也没有能等到我们重归于好的这一天。爸爸,我告诉你,哥哥现在真的对我更好了。去年我们买房子的时候,哥哥主动借钱给我了,爸爸,真的是哥哥主动的借给我们的。
虽然那时候我借贷无门,可是我始终没有勇气开口向他借,因为我怕他拒绝我,我更怕他笑话我,所以我向三姐借钱而不敢向哥哥提起。
有一天当他问我:“阿清听说(三姐告诉他的)你们要买房子了,还缺钱对吗?……阿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爸爸,您知道吗?当我听到哥哥的那些话时,我的眼泪当场就掉下来了。
30多年了,我等这一天等了30多年。我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苍天果然不负有心人。我的哥哥终于把我当妹妹了,我的哥哥终于懂得心疼他的小妹我了!
30多年的恩怨纠缠、隔阂就这样瞬间分崩离析。爸爸,那时候的我多想把这一切告诉您啊,可惜我哭诉无门,我无法把这最好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告诉您!去年年底回家,哥哥居然还给我钱了,说是给我坐车,还让我路上小心,是哥哥亲手给我的,您相信吗,爸爸?
那一刻的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年了,这是唯一的一次,爸爸,您知道吗?
自从我离家外出求学以后,我回家的次数应该有几十次了吧,每次我都是泪汪汪地离开的,不仅仅是因为舍不得,更是因为我伤心、失望,因为回家带给我的总是伤害多与爱。
而这次,我也是哭着离开的,但是那次我是因为高兴,因为我的哥哥,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什么好脸色的哥哥,居然也懂得给我钱坐车回家了。
一贯让我委屈、让我难堪的哥哥居然也给我了如此的柔情,哥哥的那些话温暖了我漫长的孤单的回家之旅。
爸爸,那一刻的我多想大哭一场啊,因为我高兴,因为我激动,我还想大声说:“爸爸,您错了!爸,以后就让我做一个不听话的妞吧——咱这个家我还要回,而且我要尽可能地多回家看看,看看已经不再年轻的哥哥嫂嫂,看看那沾满灰尘但依然笑容满面的您!”
爸爸,我想您了,真的很想很想,心中的想念话儿总也说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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