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情魔的女人,悲哀如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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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立时谢了。又是寒冷与黑暗…… 他把自由的那只手摸出香烟夹子和打火机来,烟卷儿衔在嘴里,点上火。火光一亮,在那凛冽的寒夜里,他的嘴边仿佛开了一朵橙红色的花。花立时谢了。又是寒冷与黑暗……
——张爱玲《沉香屑第一炉香》
第一次读这个故事之时,我很十分羡慕葛薇龙,她有着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美貌、才华、金钱、名望以及心爱之人。可再读之后,我却觉得她是一个非常可怜的女人,她的身不由己,她的无奈和悲凉,还有她的奋不顾身。
她犹如一支香烟,还没有点燃,就能看到寒冷与黑暗的结局。
女人真是可怜,男人给了她几分好颜色看,就欢喜得这个样子!张爱玲的笔永远这么不讲道理,仿佛是一个任性的小女生,撅着嘴,斜着眼,让人又气又不舍责备。
短短一行字,便把梁太太作为女人的可怜与可悲开膛破肚般的扔给你,让你咬着牙接着,哪怕你不愿意。
在她的笔下,女人便如梁太太一般,心爱的人只要给了几分好颜色,便会“手里使刀切着冷牛舌头,只管对着那牛舌头微笑。她拿起水杯来喝水,又对着那玻璃杯怔怔的发笑。伸手拿胡椒瓶的时候,似乎又触动了某种回忆,嘴角的笑痕更深了”。
你明明知道一句小小的谎可以使我多么快乐,但是——不!你懒得操心。以前,我以为乔琪是喜欢葛薇龙的,因为他娶了她;我还以为葛薇龙是幸福的,因为她喜欢他。
现在,我明白乔琪不过是一个极普通的浪荡公子,见一个爱一个,或者说见一个撩一个。他之所以会娶葛薇龙,完全是因为梁太太的连哄带骗。他不喜欢葛薇龙,不然他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你也用不着我来编谎给你听。你自己会哄自己。总有一天,你不得不承认我是多么可鄙的一个人。那时候,你也要懊悔你为我牺牲了这许多!”
葛薇龙是不会幸福的,这一点,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她清楚乔琪的生活作风,清楚他的为人处世,也清楚他们最后的结局。可葛薇龙还是嫁了,用她的话讲:“我爱你,关你什么事,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就像她知道,乔琪连骗她都懒得操心。
女人啊,为了那仅有的一点温暖和光亮,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眼都不眨的便扑向熊熊烈火。她比谁都清楚结局。
本来嘛,我跟她们有什么分别?葛薇龙,一个极普通的上海女孩子,从她踏进姑妈(梁太太)家门的那一刻起,便犹如一支香烟,无论是否被点燃,结局早已注定。
不管之前怎样的信誓旦旦,但是在时代和环境的大染缸里,怎么可能不沾染上一点颜色。
她本来是一名大学生,跟着姑妈混迹在香港的社交圈里,凭着几分姿色和姑妈的指引,在“上流社会”小有名气。她知道自己一直被姑妈利用,笼络各种势力。
她看到香港站街的女孩子,觉得自己跟她们没什么分别。
的确,都是身不由己,都想找一个好男人托付一生,想尽办法取悦他们,还要担心未来是否会被抛弃,只能堆着笑脸。谁也没有比谁高贵多少。
古往今来,大多数女人会把终身托付在男人身上,这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我倒希望女人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至少不要嫁给不爱你的男人。否则,结局便会如葛薇龙一般,让张爱玲都不舍得下笔。
“乔琪没有朝她看,可是他知道她一定哭了。他把自由的那只手摸出香烟夹子和打火机来,烟卷儿衔在嘴里,点上火。火光一亮,在那凛冽的寒夜里,他的嘴边仿佛开了一朵橙红色的花。花立时谢了。又是寒冷与黑暗……”
【冷月情魔的女人,悲哀如香烟】“这一段香港的故事,就在这里结束……薇龙的一炉香,也就快烧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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