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你探不见底的黑暗人性，是你探不见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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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熟睡时》剧照

01

高三的时候，班里转来个女孩，微胖的样子很可爱，眼睛特别水灵，睫毛浓密卷翘。
她性格大大咧咧，喜欢没心没肺大笑，和我的性格截然相反，不知怎么咱俩就关系好上了。
那时候我们两个人经常结伴吃饭、上课、做作业，一起讨论美食和减肥，甚至连上厕所也要手拉手，绝不是塑料姐妹花那种薄脆的关系。
可是有一天，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她退学了，连毕业照都没有参与就莫名失踪。
那时候临近高考，学业繁重，学校全封闭，手机又没有普及，我对她的情况不明就里，只好继续学业。
终于在辅导员口中得知，她因为偷女生宿舍的东西被学校开除。我不可置信地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但多方求证后，我接受了这个结果。
后来细细回想，自己的东西也被偷过，当时以为是丢了，并未放在心上，更不曾想到过是她做的，然而她偷的东西远不止这些。
我到现在还能记起她裹着棕色毛衣圆滚滚的憨态，还有因减肥大计屡战屡败而叫苦不迭的模样，性格开朗的她哪里像是有污点的女孩？我倒宁可她是学业原因自己转学了。
她人并不坏，只是被自己那不可遏制的贪念裹挟，想抽身都不能。
那可能是我亲身经历的，对复杂的人性第一次产生了较为清晰的认知。
孩提的时候，我们总是把童话书里的人物一一对应到现实世界，认为美丽就是善良，英俊一定勇敢，丑陋必然邪恶，孩子的逻辑就是：真善美和假丑恶泾渭分明，互不相容。
可长大后才知道，人性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二元对立，在那变化莫测的灰色地带，我们始终探不到边界。
恶之花可能长在善的土壤，善的流星亦可能在恶的天空疏忽闪过。人，不过是善与恶的混合体，区别在于哪一方占据了绝对优势。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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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版《红楼梦》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我成年以后才读《红楼梦》。
读过才知道，这是一部警示通言，它告诉我们：人性，古今皆同。
特别是那种两面三刀的奸猾小人，依然沿袭着他们那套利益最大化的混世规则，阴魂不散地活跃在我们周围。
【人性，是你探不见底的黑暗】这就不得不提到贾雨村。
他虽才高八斗，满腹文章，却是典型的暗黑人格，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恩将仇报，落井下石，背后捅刀，也就是今天所说的极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在他的字典里只有利益，没有情义。
他本性是小人，凭着些许才气，用高段位的伪装功夫，骗过了甄士隐、林如海、贾政等一波方正坦荡的君子获得赏识，步步高升。
可但凡帮助过他的人，无一例外都被当作垫脚石，榨干最后的剩余价值。
一开始，家道中落的他虽有才，却是个穷酸书生，只能寄居在葫芦庙中卖文而生，连上京赶考的路费都拿不出。
隔壁乡宦甄士隐爱才、惜才，对贾雨村几番救助，不但赠之盘缠，还替他写举荐信。
贾雨村通过考试一举成名做了县太爷，而甄家早已遭灾，旧宅被大火付之一炬，甄士隐出家，唯一的小女英莲也被拐子拐走，光景十分凄惨。
“混出头”的贾雨村明知薛蟠故意打死乡绅之子冯渊，所争的女婢就是甄家之女英莲，却因慑于“护官符”，胡乱判断此案，纵容薛蟠逍遥法外，对英莲悲惨的命运走向听之任之，而不救于水火，直接让英莲深陷泥潭，最终被妒妇夏金桂陷害而死，“致使香魂返故乡”。
葫芦庙中的小沙弥蓄了发充当了衙役的门子，不但告诉贾雨村不得罪本地权贵的“护官符”，还替他想出乱判葫芦案的法子，正中贾雨村下怀。
然而到底是鸟尽弓藏，顺利解决这一桩公案后，贾雨村“因恐葫芦僧对人说出自己当年贫贱之事，将他寻了个不是，远远充发了去”。
贾家得势的时候，贾雨村因投贾赦之喜好，抢走石呆子的扇子戕害人命。
又满脸堆笑，佯装仰慕向贾政递交“投名状”，获得了贾政的好感和帮助，靠着坚实的人脉关系官路亨通。
但后来，贾家一失势，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立即倒戈不说，还不忘带头抄捡贾家。
如果说贾雨村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个伪君子，那么在官场这汪混水里，“贾雨村们”更是将潜规则玩转得得心应手，绵里藏针、暗箭伤人等为君子所不齿的利器齐齐上阵，只要能达成目的，底线、原则一概忽略不计。
这样的人，今天还少吗？试问哪个办公室没有“笑面虎”？他们表面上观之可亲，心无城府，你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趁你不注意反咬一口。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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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熟睡时》《但你熟睡时》是一部令我至今回想起来都不寒而栗的电影，它把人性的诡谲用艺术手段放大到极致。
公寓守门人活的很不开心，于是他开始在制造别人的不幸上寻找活下去的意义。
他给房客的小狗喂过期的食物，故意让老板的花全部枯死，嫁祸给清洁工使之解雇······这一切坏事都在暗中进行。
每次得逞，他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生命有了目标和意义。
大家却被他的表象所蒙骗，一致认为他非常友善和热心。
这还不是重点，可怖的是，他每天潜入女主的房间，躲在床底窥视她的生活，趁她睡着的时候用乙醚迷奸她，与她同眠一宿，第二天早上再偷偷离开。
他每天早上装模作样地与女主打招呼，她一微笑，他就不开心，因为他说过：我要终结她脸上的笑容！
他要彻底摧毁她，于是暗中继续作恶。
电影最后，生下孩子的女主收到守门人的来信，她这才知道孩子的父亲居然是守门人。知道真相的她彻底崩溃，守门人则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而这一切唯一的目击者是一个小女孩，她为了得到钱守口如瓶，甚至帮助守门人逃避故意杀害女主男友的法律制裁。
从始至终，守门人没有被戳穿，也未受到任何惩罚。
这部电影颠覆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定理，它告诉我们：你永远不知道，对你面露微笑礼貌寒暄的那个“善人”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黑洞。
通常我们认为，巫婆的黑色斗篷下，可能对你伸出来一只毒苹果。但，并不是所有的巫婆，都是面目邪恶；也不是所有的巫婆，都穿着标志性的黑色斗篷。
更可怕的是，并非所有人性的灰暗都能昭然若揭，及时受到相应的惩处，他们可能至今尚在逍遥。

04

我们看见出生婴儿的眼睛，都觉得无比清澈，只有在和孩子交流的时候，成人一般都会放下那些虚伪的套路，短暂回归到一种质朴的纯真。
但后来，婴儿逐渐长大成人，就像一张白纸经过反复的熏染，可能沾染些许污点和瑕疵，但也可能画上邪恶的撒旦。
如今，打开每天的新闻就知道，因人性里不同程度的恶引发的悲剧每天都在上演：生下孩子直接扔厕所的妈妈、校园欺凌自以为很酷的未成年人、躲在键盘背后实施网络暴力的喷子、拐卖妇女儿童毁灭家庭的人贩子、杀人越货还不以为然的反社会份子······
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极端案例也正印证了那句话：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也有声音说：人，有的时候比鬼还可怕。
人不可能完完全全清白无暇，人性的弱点不可避免，但关键在于：我们有没有一心向善的驱动力，在人性的贪嗔痴驱使我们做出错误决定的每一个关口，把持住最后一丝善念。
而且，这颗善心是有底线的、不冷漠的、不纵容恶的。
也许，这些年因为世道人心的变迁和扭曲，从善如流变得更加举步维艰，但它依旧是我们生而为人应该坚持的方向，也必须是我们整个社会良性发展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