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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说是一种食物牵出了一段记忆,还是一段记忆中食物是理应出现的见证。
小时候我们叫它豆卷,大概是在1980年前后。小黄米或大黄米(粘谷子或糜子磨出的米)碾成面,晚上和好后放一宿,第二天早晨拍成一张张薄饼放到大锅里蒸熟,再把面饼放到面板上用擀面杖擀得越薄越好。黄豆炒熟,碾成面粉状,很香,里面洒少许盐,奢侈时还可以放点儿糖。调好的黄豆粉均匀地洒在擀薄的面饼上,然后从一侧开始把面饼卷成筒状,用刀切成很小的一段儿一段儿,豆卷就做成了。
自己种的米和豆,米用笨机器磨成面,豆用石碾子碾成粉,妈妈亲自炒豆、和面、点火、烧柴。等到擀饼那一步我们姐妹几个围在桌前,盯着妈妈一双灵巧的手上下翻动,很快将金黄的面饼变成深黄色(因为粘了炒熟的豆粉)的豆卷。迫不及待地放到嘴里咬上一口,豆卷粘粘的、软软的、面的清甜、豆的浓香,还有妈妈在一旁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嗔怪的笑……唇齿间满是幸福、满足的味道。
后来来到城里,街边或者市场上经常看到卖类似这种豆卷的粘食,也买回来尝过,可总觉得没有小时候妈妈做的好吃,面不够软,豆粉不够香,糖又太甜……到底是缺少了什么?还是多了一些什么?说不清楚。就像经常在早市上看到卖煎饼的,有很大很大的山东煎饼,也有体积小一点的据说是黄米面小米面等若干混合面的,看起来很有食欲,但买回来吃总是很失望,没有面的甜香,韧性又太强。小时候家里只有玉米面,当阴天下雨不能出去做农活的时候,妈妈就会在家给我们摊煎饼吃。和得稀稀的面粉,大锅里刷上油,前两张煎饼总是做不成型,妈妈说是因为锅没热透没吃足油,但即使那两张不成型的煎饼,也是一出锅便会被我们消灭掉。摊好的煎饼边缘是脆脆的,中间是酥软的,一张摞一张地放到帘子上,卷上菜叶或者咸菜条吃,脆、香、软,每次都能吃到肚子圆圆。
是因为那时候家里穷吃不到其它的美味才觉得这些普普通通的食物好吃吗?我觉得不是。离开家已经二十多年了,即使有了自己的小家,说起来吃得最饱的日子,还是在父母身边,在我从小长到大的家里。酸菜馅的饺子、高粱米饭,妈妈做的鸡蛋酱、韭菜馅饼……家里种的菜从地里挪到饭桌上,好象那鲜活的气息还在。
说到底人是依托情感、靠爱支撑在这世间行走的。自家种植的米面里记录着全家人披星戴月的相依相搀、凝结着父母倾尽所有的舐犊情怀;食物在形成的过程中融入了太多我们的感动和期许,偶尔还会有父母因不能给予更多而产生的愧疚。
父母老了,可他们永远不会忘记我爱吃的食物。
【永远的美食】走过千里万里,我最爱的美食依然是妈妈做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