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就是你的幸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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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下,流传着一种生肖六合之配。六合分别是子与丑合、寅与亥合、卯与戍合、辰与酉合、已与申合、午与末合。对应上生肖那就是鼠牛合、虎猪合、兔狗合、龙鸡合、蛇猴合、马羊合。据说生肖六合在命学上有提高本命运势、增加人缘、逢凶化吉等旺命的奇特效果。
妈妈在怀我的时候一定特别高兴,我属马,她属羊,极有可能,我就是她生命中的幸运星。她一定万万没想到会生出我这么个小冤家。
【没错,我就是你的幸运星】不止一次听到她说过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孩子呢,语气满是无可奈何。每听到这样的话语,我都会默默地回应一句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呢。
你瞧,连讲话的语气都这么相似,一听就知道我绝对是她亲生的了。小时候她讲那些我是从垃圾堆捡来的谎话,我一点也不相信。
家中兄弟姐妹有四,排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我很难感觉到妈妈对我的重视。看到她对姐姐好,我觉得她疼大的,看到她对哥哥好,我觉得她是重男轻女,看到她对弟弟好,我觉得她是惜小的。
我小心眼、敏感又脆弱、极度缺乏安全感,像一只伪装成刺猬的小白兔,顶着一身的刺到处虚张声势。为了引起妈妈注意,采用了简单粗暴的方式——大哭。妈妈拿我没办法,虽在行动上顺了我的意,但嘴上却不饶人。这直接导致了我时常得到了也不会感到快乐。
没有人知道,我的哭闹只是要一个爱的抱抱。
2
乡村的清晨来得早,鸡鸣刚叫完不久,爷爷已经出门耕田了,奶奶忙着淘米煮粥,妈妈在门口打扫着,爸爸倒好了温水,孩子们起身换衣洗漱。
不用半个小时,就会有小伙伴在巷口呼唤同班同学的名字,街头巷尾同个班级的小姑娘纷纷探出头来回应,只有我手脚麻利地穿鞋背包直接出门和他们会合。这时,我妈就会说你是耳朵聋了吗,别人叫你不会应一下啊?我说,不必你说,我听得见。
我考试考砸了,她说,考这分数还敢见人啊?瞧瞧隔壁的谁谁谁就比你好一百倍。我说,是啊,隔壁那个谁的确很好,可惜不是你孩子。
我考得不错,她说,这试卷真的是你做的吗?是不是偷看同桌的?我说,是啊,前后左右桌我都抄了。
我交了笔友,她说,不好好学习整天学些不正经的。笔友都是骗人的,不许再写信了。我说,要和谁做朋友是我的自由,不用你管。
我换了宿舍,她说,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其他人不用换就你得换?我说,因为我长得好看,其他人长得丑。
总之,我和我妈之间就是生命不息斗嘴不止。不管我做什么,做得怎么样,她几乎都没有正面的表扬过我。甚至是在他人看来我做得不错的地方,她也能以其奇特的思维方式找到我可能存在的错误问题。
每思及此,我又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
3
离家求学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脱离了妈妈的魔掌,我一定会过得快乐。没错,我真的过得非常的快乐。可这种非常快乐当中裹挟着一种我道不清说不明的失落感,尽管它稍纵即逝,但我总能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它的存在,而后笑容就有了异样。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股失落感来源于亲情的缺失,对母爱的渴求。朋友给的爱再多,也无法替代家人的重要。
如此生硬的沟通方式,自然我们关系也好不到哪去。我和妈妈关系亲密却始终无法和对方靠近。
可想而知,离家后的我和在家里的妈妈很少联系。那时看到我的好友每天都和父母准时通话,相谈甚欢的样子让我好生羡慕。
记得有段时间我生病了,喉咙完全失去声音。妈妈刚好打电话来,我怎么也发不出声。让旁边的同学代为接听,告诉她我生病了说不了话。同学接完跟我说,你妈让你过去你亲戚家拿点东西。我反复和同学确认,我妈难道没讲其它关心之类的话了吗?同学说没有。
一点关心也没有。我的眼泪差点就掉出来,被我忍住了。
我的叛逆期没有真正的为情所困,也没有疯狂的歇斯底里,有的是和我妈无休无止的斗智斗勇,似乎我们母女一场,就注定是避无可避的战争。
4
什么时候起我才开始休战的呢?说起来,只是一个很小的事情。
2008的母亲节前夕,我陪好友逛街买东西。看着她在柜台前精挑细选,不断地征询着我的意见,犹豫不定地纠结着,货比好几家店,只为了准备一份礼物给她的妈妈。
再看看自己,别说没有准备礼物了,就连什么时候母亲节也都不关注。实在是惭愧万分!我一直羡慕好友的妈妈对好友付出的爱那么多,却不曾去细想,好友也一直在对她的妈妈付出爱啊。
一味地向索求父母为自己付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无耻的子女!那一刻,我顿悟了。我自己都没有做到爱父母,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妈妈不爱我呢?
妈妈生我养我已是如此不易,生活重担也压在她的身上。忙着抱砖的她空不出手来拥抱我,那就让两手空空的我来拥抱她吧。
一念起,因果变。我们的关系竟神奇般地修复了。
前晚公司组织了一次母亲节的亲子活动,安排了一个三分钟对视的环节。当中有一句旁白是这样的:“孩子,当你出生后,她的生命改变了,她的世界里只有你,最好吃的最好穿的最好玩的她统统都想给你。甚至在关键时刻,你的生命比她自己的还要重要。可是,你有把同等的爱给她吗?会不会食物稍不合口味了你就罢吃,衣服稍不合意了就罢穿,稍微说多两句了你就觉得麻烦,有些时候,思想冲突了,你甚至把你的房门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把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女人关在了门外,你是否能感受到她的心在滴血呢?”作为工作人员在旁协助的我,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不由自主的。
想起我和妈妈曾因为我工作安排的问题产生了分歧,大吵了一架。
那次我在她面前,重重地甩上了门,对她的愤怒孰若无睹,把她的颤抖都关在了门外。不久后,听到爸爸说她哭着跑出去了。我推开门,追了出去,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听到这段独白的时候,我脑海中突然闪现了妈妈伤心欲绝的背影,在沉重的夜色奔跑着,仿佛只要一直往前跑,就能跑回那个没有孩子只有青春的自由时代。仿佛只要不停止脚步,就能不必回头面对头疼万分的讨厌冤家。
妈妈,希望您能原谅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关上的那扇门。在日后的岁月里,她会不断地在心里敞开大门,为你筑起心灵的安全港。
昨晚回来的时候,我以红包作为节日礼物递给了妈妈,把这些年来的歉意和感谢都化为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笑着说,谢谢你,我的幸运星。
我眼眶泛泪,抱得更紧了一些:妈,这句话该我说才是呀。
没错,我生来就是你的幸运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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