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一段难以形容的日子 。课表改成了“语语数数外外+1+1自修自修”这样可怕的形式 。
老师上课时不再帮我们概括什么 。只是发下一沓一沓的各科模拟卷当堂测验 。我不知道老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考卷 。每个区的每种卷子我们都要做一遍、分析一遍 。再抽查一遍 。还有别的市的 。全国的各类统考卷 。以及历届的高考卷 。甚至连那些不知名的学习报上的怪试题也被老师无一遗漏地搜罗下来给我们做 。一节课的就小测验 。两节课连在一起就大测验 。全年级统一的自修课就模拟考 。所有的考卷都是算分的 。老师来不及批的小测验就让同学们相互交替着批 。分数等于是成了这个冬春交替的忽冷忽热的季节里的最刺激人又最不值钱的东西 。
那真是一种强有力的刺激 。
自己的实际分数和原先所设想的是一个刺激;别人的分数和自己的分数一比较又是一个刺激;而几次分数排成的总趋势则是最大的刺激;我在这一天几个的刺激中渐渐变得麻木 。刀枪不入 。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再重头收拾旧山河” 。在残不忍睹的失败中锻炼和血吞牙的勇气和毅力 。变得越来越沉稳 。越来越坚强 。那是高三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日子 。
考试和分析成了生活中的全部内容 。算时间做卷子、订正、分析 。根据错题再做练习 。反反复复 。复复反反 。我们将“今天回去做n张卷子”改成“今天回去把这本书做掉” 。将睡觉的时间一拖再拖 。将叫醒的闹钟越拨越早 。
每天背n个单词 。每天做n张考卷 。每天完成n份订正 。
计划表上涂得密密麻麻 。每完成一样就用彩笔划去一样 。那一道一道触目惊心的杠杠和考卷上红艳艳的大叉叉 。滴零滴落地洒满了每一个黄昏和早晨 。铺满了学校和家庭那条惟一看得见漂亮花朵的小路 。像山一样高的发黄的纸页 。浸在发霉的空气里缓缓地挪动 。有时候在家背书背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书都想扔到窗外去 。可是 。只要默念几遍“复旦”马上就会平静下来 。我载着沉重的脑袋、空白的心 。甘心情愿地埋在那间要馊掉的屋子里一遍遍地“之乎者也 。abcd” 。执著啊执著 。我不明白我这么一个散漫惯了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正襟危坐 。感天动地 。
到如今 。我坐在空调房里惬意地整理着高三一年的书籍 。仍是佩服自己当时的毅力和勇气 。几大本密密麻麻写满批注的笔记 。半米高的每张都仔仔细细做、仔仔细细订正和分析的考卷 。还有一本字典一样厚的16开的数学经典习题 。每道题竟都有四五种解法 。被看了不下十遍以上 。在那个冷得要命的冬日和气候怪异的春天里 。我用皲(jun)裂(皮肤因寒冷干燥而破裂)的双手粗糙的笔迹一个字一个字、一道题一道题地编织着心中那个神圣又惟一的梦想 。我想这就是高三所带给我的影响与改变吧 。
成长是憧憬和怀念的天平 。当它倾斜得颓然倒下时 。那些失去了月光的夜晚该用怎样的声音去抚慰 。——高晓松
老狼的歌我很喜欢 。在那一段日子里 。老狼让我安静 。让我释然 。我想如果要用一个人的歌声去给我的高三配乐 。老狼的 。很合适 。平静下藏着波澜的声音 。
我带着190名的耻辱 。用一种破釜沉舟的心情和现实做最后的搏斗 。我仔细审视了一下手中的砝码 。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努力 。我想 。每个曾经拼搏过的高三生都体味过这种拦截掉所有退路的狭隘的美丽 。都是在用心感受最后的心情里的那种悲壮情怀 。
填志愿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让人受不了 。
“保守 。保守 。再保守些 。”成了填志愿的首要原则 。
我的处境有些令人绝望 。全家上下的那点可怜的背景不足以引起任何能人慈爱的眷顾 。自己的成绩又软弱得没有半点呐喊的能力 。纵是大半年的努力换来了年级前80名的稍稍靠前的位置 。但在前几年190名的阴影和复旦这道高不可攀的门槛前也变得怅然无力起来 。
最后 。甚至连校长也发话了:“你考复旦 。只有30%的希望 。要考虑清楚啊 。”
那几日我的神经变得空前脆弱起来 。在难以企及的梦想与相对保险的退步中飘忽不定 。犹豫不决 。
于是 。我选择放弃;我不敢让复旦如同一个美丽的童话一样仅仅存在于口头 。我不敢用不自信的鸡蛋去碰一下那块坚硬无比的石头 。我无法忍受万一失败所带来的那种从天堂到地狱的绝望 。我在全票赞成的欢呼声中 。颤颤抖抖地写下了那所我想也没有想过的学校的名字 。任“背叛”的字眼在脑中炸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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