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科看戏机使用说明,先科看戏机怎么用( 三 )


我负责坐在灶膛前烧火,爸爸把那些粗木桩劈成四份,扔在我跟前,我把那劈好的木柴塞进灶膛,然后长长地拉动风箱,随着风箱极有韵律的 “叮叭”声,灶膛里的火舌像翩翩起舞的美女一样,修长的身材婀娜多姿 。
刚出锅的豆腐皮子特好吃,冷却后人称腐竹 。豆浆在锅里翻滚起来时,爷爷就会从一捆和筷子一样粗一样长的高梁杆里抽出一根,右手捏住高梁杆的一端,从锅里按一条直线划过,提起来时,上面便挂了一条有许多褶皱的豆腐皮子,爷爷待那豆腐皮子上的浆水不再滴了,就递给我 。
我非常兴奋地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吞咽,只觉得那刚出锅的豆腐皮子,嫩嫩的,油油的,糯糯的,香味在两颊间徘徊,久久不散 。
我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爷爷见了,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家的人,都睡不上觉,你在磨豆浆,你几个大,都在压豆腐,给猪铡草,你奶你妈都在纺线,好日子是苦出来的 。不过,咱们在吃苦的时候,都要多动脑子” 。
说完,爷爷用瓢把锅里的豆浆往铁桶里舀,舀满后,他从窗台上的一个破碗里抓了一小把石膏,往铁桶里一扔,然后,把这桶豆浆提到跟他肩头一样高,把豆浆缓缓地倒进一个空桶里,这样来回倒了几回,没多长时间,桶里的豆浆就慢慢变成了豆腐脑 。
爷爷看着豆腐脑说:“咱家的豆子,是从南面塬上收来的,那里的豆子,一年只收一茬,长的时间长,磨浆多,还有营养,吃起来口感好,咱的豆腐就卖的快 。咱家豆腐脑卖的快,是咱这把石膏掌握的好,人都喜欢吃那个糙劲,再加上咱的秦椒用的是咱娄下村的,县上谁编的顺口溜说,南嶥山葱,北嶥山蒜,娄下秦椒辣半县,好秦椒辣的人直稀溜,可就是爱吃” 。
爷爷干不动了,磨豆腐的技术就交给了爸爸,爸爸吃惯了苦,每天早上天刚亮,就拉着架子车往外走,我跟在后面推车,两眼总是睁不开,走了好长时间,才算彻底摆脱睡魔 。爸总是抱怨一出门就是上坡路,下雨时道路泥泞,还得找人帮忙推车,后来村里集资修路,爸爸第一个去交钱 。现在,村村通公路修到了家门口,爸爸也买了三轮车,再也不用抱怨路不平了 。
爸爸卖豆腐脑,总是往那个蓝花花瓷碗里使劲地舀,直到里面实在盛不下了,才在碗里放调料,他喜欢看食客从他手里端豆腐脑时像遭人调戏了一样的表情,因为碗里豆腐脑太满,食客就得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看他们这个样子,爸爸开心地笑了 。
爸爸常对我说,要想赚钱,就得想办法,多给人家盛些豆腐脑,就有了回头客,回头客越多,生意就越好,有舍才有得 。因为生意好,我们家在八十年代就在全村买了第一台黑白电视机,一到晚上,全村的人都到我家来看《霍元甲》,院子里坐满了乡邻,男女老少自带板凳,大家看的津津有味,脖子伸得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往上提 。
后来,我家的土房子换成了新房子,那红砖盖成的新房子像爸爸涨红了的脸一样,住进新房子,爸爸还做豆腐,爸爸喜欢听戏,高兴时,他会唱起豫剧《朝阳沟》选段:“咱两个在学校整整三年……”,声音高亢雄浑 。他手里用来听戏的收音机,也一直在更换,先变成燕舞牌收录机,又变成先科DVD,后来成了带视频的唱戏机,现在,手机视频让他乐开了怀,他在跟人聊天时说:“看咱这七十岁人了,还用了上千里眼,顺风耳” 。
爸爸卖了六十多年豆腐,练就了一个好嗓子,他要是去唱戏,估计更合适吧 。正是能唱几句戏,让他做豆腐卖豆腐时,总是乐呵呵地,他的人生,因豆腐和戏而美丽 。
责任
本文刊登于《美丽乡村》杂志2019年第4期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