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烦扰
常年在山林中修习道法,有被仙人施加了“红绳缚魂”,本该心无旁骛的申鹤,却总觉心有隐隐压着大石一般 。除了当年在洞穴中的秘密之外,最大的问题可能是对故乡和亲人的挂念 。终于,在某个夜晚偷偷下山,回到了原来的村子,想去看一眼原来住过的房子,或者是那个执迷不悟的父亲如今过着怎样的生活 。然而,从街坊邻居的口中得知,父亲早在数年前就去世了,旧屋也被典当并拆除,那些曾经的记忆都已消散在时间的长河中了 。
申鹤就站在那里,任凭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和询问,心中有一些疑问呼啸而过 。怨恨?执妄?释然?一瞬之间,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能留存下来,心中空荡就如同仅剩一口枯井 。在站了很久之后,缓缓地离开了 。一次也没有回头 。自那以后,琐事越来越难在她心中激郝波澜,凡人看重的事物在她的眼中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
后来,她只会在修炼的间隙攀上唬牢山,望着云海出神 。困了就睡,渴了饮山露,饿了就吃几朵清心 。师父看在眼里,明白她的心中还有一些无法言明的烦恼 。就用仙石制成一把翠钿白玉梳送给申鹤,并告诉她,如果想要了却凡缘,就用这玉梳子梳三下头发 。申鹤毫不犹豫地照办了 。神奇的是,梳了一遍,满头黑发竟结出一层银霜来 。第二遍,就黑白各半了 。当梳了第三遍之后,已是白雪满头 。常人一夜白头是过于烦恼,仙人白头则是了却红尘 。
第三节:纯粹
在所有人们所知的世外散仙中,申鹤是最不食人间烟火的那一个 。年纪轻轻又一直隐居山中的她缺乏经验和常识.难以和普通人维持正常的人际往来 。对普通人来说,同一个问题可以有多种解决方式,但对于申鹤来说,可能只有那最简单的一种 。有时她也会认真的花时间,去思考例如吃饭为什么要付钱?恐吓匪徒和威胁群众有什么区别吗?
在众仙人看来,白头后的申鹤就如同孩童一般,就好像那地狱般的经历从未发生一般,认知回退到了当年走进山洞前的那一刻,没有再成长 。仅靠混沌又朴素的感知与逻辑行走在世上 。理水叠山真君曾说:“申鹤小女不仅根骨过人,性子也是别具一格 。不谙世事,不明常理,不辨薇粟,不知高低 。留云借风领她入门,未必是一桩轻松的差事 。”
人性越来越弱的她,活像一尊缺乏七情六欲的美丽雕塑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在与旅行者的接触中,她居然隐约感觉到一种陌生的情感逐渐涌现,像是命运深处的某个东西开始松动了 。或许如削月筑阳真君所说,命由天定,运由人写 。申鹤与这人世的故事,还没有走到终结 。
第四节:地狱
让我们回到申鹤的童年,来与她一同经历那地狱般的时刻 。当申鹤五岁时,母亲因病去世,父亲深爱着申鹤的母亲,长期抑郁,始终无法从痛苦和思念中走出来 。长时间的痛苦,竟生出了怨念,又因怨而孕育出了心魔 。申鹤的祖上本就是驱魔世家,她父亲在中了心魔之后, 发疯似地出门云游 。日不停步.夜不能寐,只为寻找复活亡妻的术法.终于在申鹤年近垂髻之时.父亲一脸狂喜地回来了 。
父亲带回了一种神秘术法,名为:凭命借命,就是将祭品献给秘术,并召唤来「仙灵」,据说仙灵能以活人之身,索回亡人之命 。此时的小申鹤还在为父亲的归来而欣喜若狂,一个劲地在父亲怀里撒欢 。第二天,父亲告诉小申鹤,在后山的山洞里给她准备了一个大惊喜,并马上就要带她去看,小申鹤欢天喜地地跟着去了,可之后那一幕幕,却令申鹤至今难忘,父亲在山洞内召唤出一个狰狞可怖的黑色「仙灵」,它那血红的眼睛里只有申鹤鲜活的生命 。申鹤惊愕万状,不明白它从何而来,又想从自己这里夺走什么,可父亲此时已经飞奔向亡妻的墓地,去查看术法的效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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